月色稀疏,黑沉沉的云压在天边,仿佛涂抹在人心底的阴郁,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
医院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急救室的灯亮着,“手术中”三个血红的标记,不断地冲击着人的意志。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医院里人来人往,护士们端着托盘穿梭在狭长的走廊,三个学生狼狈的挤在角落,迷茫又无措的看着这一切。
嗡嗡——
封胥的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他愣了几秒才掏出来,刚想接听就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几个大字。
——快递外卖。
“……”
封胥眼神闪烁,低着头搓了搓鼻子,起身往楼梯口走。
“喂?”
“您好,您订的花到了,给您放门口吗?”
“……”
“不要了,送你了。”
封胥不等对面讲话就挂了电话,他转身靠在墙角,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蔚青涉身上。
马路牙子上的外卖员抱着一大捧绿色的花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果然是嫌它丑吧,还这么贵,给我也没什么用,拿回去能被媳妇儿骂死,嘶——好冷。”
下一秒,小电车载着一脸厌嫌的外卖员疾行而过,花被落在小路旁堆满废品的垃圾桶上,绿色完美融入在阴暗的角落里,路过的人看都不会往这儿看一眼。
蔚青涉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发呆,他那漆黑的眸子看不出半点波澜,周身的空气却格外的冷,好像凝滞了一般,伤感又压抑。
封胥一走,谢初晴都不敢在他身边吸鼻子,哭到一半也只能硬生生憋住,努力的在一旁当个空气。
封胥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嘴角。
一旁的蔚青涉注意到封胥投来的目光,起身朝他走去。
窗外的夜色格外静谧,偶有秋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怎么了?”蔚青涉的声音很轻,略显疲惫。
“接了个电话,推销的。”封胥心虚的看了眼蔚青涉,补充道,“卖花。”
“嗯?什么时候花店还拓展这种业务了?”
封胥搓了搓裤兜里的小盒子,笑着看他,却没讲话。
“嗳?蔚青涉?”陈吕华捧着一份文件夹从电梯里出来,一转身就注意到了那双包裹在黑色修身牛仔裤里大长腿,抬头——是一张能让人过目不忘的面庞。
少年的头发比上次见面短了些,俊朗的五官更加凸出,面部轮廓干净完美,抬眸望来的墨瞳透着股孤傲。
陈吕华对于能在这见到蔚青涉有些不解,他抬头看了看前方紧闭的手术室大门,疑惑的问:“你怎么在这?”
蔚青涉朝前抬了抬下巴:“我妹妹在做手术。”
“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子吗?”
陈吕华上次还以为他俩是情侣,结果是兄妹。
那可真长的一点儿也不像。
“这就不用担心了,主刀医生是我老师,Y大博士毕业的,可牛了。”
“刘德胜?”蔚青涉的声音闷闷的。
“嗯,就是他。我先过去了,会好好的。”
封胥默默的站在一旁看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蔚青涉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吧,身边连个大人也没有,看着应付自如,其实心里也会有些无所适从吧。
那个人那么瘦,胃还不好,现在又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封胥眼底交织的情愫浓重,又被他垂下的眼睫遮去,只留下一道暗影。
“唉。”
他喜欢蔚青涉,想跟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牵手、拥抱、甚至接吻,不想像现在一样,两人隔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薄纱互戳,隔靴搔痒,难受极了。
“抱抱吗?”
蔚青涉嘴角牵起一点笑意,他有点累,不太想动:“做好哥们没这一趴吧。”
“不想做好哥们……”
封胥自顾自地靠近他,单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环在腰间,下巴抵在蔚青涉肩头,热气喷洒在耳侧。
还有些不够。
“可以吗?”封胥又凑近了些,唇峰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
蔚青涉没进却也没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