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出头,颖城还是寒风肆虐,雨落绵延不绝。
临近开学,蔚青涉找了个机会在网上跟谢初晴提了傅桉的事。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轻飘飘地扑灭了她对新的一年所有的期待。
据刘奶奶讲,当时谢初晴正陪着她在院子里择菜聊天,女孩子眼睛亮亮的,嘴角弯起,有些欣喜又迫不及待的样子。
但是当她低头看到手机弹窗跳出来的信息时,整个人都木然了,嘴角的笑容凝滞,眼里的光也黯了下去,变得空洞洞的。
放在掌心的手机还没熄灭,屏幕上只有一条空荡荡的消息。
好友是昨天加的,昏沉的雷是今天劈到头顶的。
女孩子没有讲话,没有怒吼,只是静静地坐在摇椅上,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双眸是一片死寂。
她不敢去想,傅桉一个人走的时候会有多害怕,明明那么胆小的一个人,怎么能……怎么敢一个人走那条到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泉路……路上会有山茶花吗……
刘奶奶择完菜抬头看到满脸泪水的谢初晴都吓坏了,慌乱地丢下菜篮帮她擦拭,可眼泪还是越流越多。
一想到她跟傅桉之间只剩下一捧落寞的回忆,谢初晴再也憋不住,嚎哭着扑进刘奶奶怀里,铺天盖地的痛苦将她席卷,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崩溃。
“奶奶……你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欢她,我愿意陪她做任何事情……她还跟我说今年见面……可是她食言了……她又骗我……骗子……”
谢初晴哭的断断续续,刘奶奶有些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但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眼泪里窒息的痛。
成串的泪珠滑落,滴在皮肤上,是烧灼的、痛的。
女孩子的呜咽声压过了她急促的呼吸,伴着破碎的脉搏声,一帧一帧地牵拉着自己。
头顶上的苍穹泛着雾蓝色的光,凄凉地照在雪地上,院子里仅有的几根枯草也被掩埋在雪里。
谢初晴哭到睡着,手里还紧紧攥着奶奶的衣服,骨节冻的挺红也不撒手,脸上是未干透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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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春笋悄悄地冒了尖,和暖的春风拂动,吹开了早开的山樱桃,一束束白花如揉开的云雾一般散在山间。
新学期开学那天,一场毫无预兆的雷雨袭击了整个城市。
天气还是很冷,明明是初春,却比寒冬腊月来得更凛冽。
教室里的倒计时不知不觉被撕下好多页,混杂着试卷和草稿纸的桌面一如往昔。
巡逻时走到后门的年级主任也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们奋笔疾书的背影,感慨着他们新长一岁,又有些惋惜岁月不复,失了少年意气。
窗外的银杏叶黄了又绿,春风拂过,阳光总会突破层层云雾,从裂缝中铺洒而来,照亮整个世界。
唐主任正感慨着,一个人影就从楼下蹿了上来。
“封胥!”
“唐……唐主任。”封胥硬生生地刹了脚步,停在唐主任跟前。
唐主任怔默片刻,低声开口:“这边是高三的楼,别乱跑了。”
“啊。啊?”封胥第一次面对如此温和的唐主任,一时间有点不可置信。
震惊归震惊,封胥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14班教室里瞄,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蔚青涉圆润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