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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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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子兰收到楚暄的信,向楚王熊槐阐明秦国的意图。

熊槐恍然大悟,当堂斥责屈原、陈轸恶意揣测盟国,并不再理会二人。

为表诚意,熊槐发兵驱逐停驻在曲沃的齐兵,还派了一个粗犷嗓门大,屠夫出仕的将领,到齐国临淄城门外口出狂言,高声辱骂齐王。齐王田辟疆愤怒不已,将那将士捉住后砍了脑袋寄回楚国,宣告齐楚二国彻底决裂,并从武关撤兵。

在这期间,秦国不断屯集兵力,将巴蜀两地和刚收复的义渠新兵编入秦军营队,严加训练,并将王室卫队调动为常备军,各大军营数万精锐部队全部汇集于蓝田大营,厉兵秣马,严阵以待,嬴疾频繁派出侦察兵到商於之地,暗中调遣禁军前去固守商於十五城。

大战在即,楚国乃万乘大国,兵多将广,不容小觑,齐楚虽已断交,齐军却撤停在濮水东侧,按兵不动,为此不得不防。

秦国又暗中联络韩魏两国,望二国可在战中援助秦军。

待一切准备就绪,时间已过去三个多月,楚使逢侯丑在秦国也住了三个多月,这三个月里他从未听到任何关于割地的消息,且屡次前往相府都被楚暄以张仪腿疼须静养为由劝返,也曾多次入宫求见嬴驷,得到的全是“静候通传”。

原本满怀喜悦来拿地契,想着回楚国后受赏,否则谁愿意不远千里入“虎穴”,可这三个月来的种种迹象让他开始后知后觉,越发恐慌,但也不敢妄加猜想。

某日清晨,逢侯丑再次敲响了相府的门。

如同往常,楚暄开门迎接,只是今日之言令他大喜过望:“使臣请进,先生已在正厅等候。”

逢侯丑愣了一下,旋即双眼噌地亮起,连连点头,随楚暄走向正厅。

正厅内,张仪坐于木案前,已命人备好了茶水,见逢侯丑进门他笑脸相迎,起身走向前,将对方带到席上。

张仪微笑着看着他,与他一阵寒暄,逢侯丑忍不住问道:“相邦大人,那地契……”

“我正要说此事。”张仪笑了笑,“本该早些给您,可惜这腿脚不利索……”说话间他从袖带中取出一捆锦帛卷轴。

逢侯丑连声道谢,激动地双手发颤,接过后打开认真看起来,脸上笑容瞬间僵住,疑惑地瞪大双眼。

张仪默然注视着他层出不穷的面部表情,从喜悦到疑惑到嘴角抽搐再到面色发青,像在看戏。

逢侯丑拧眉抬起头,干笑两声:“相邦大人这地契错了。”

张仪疑惑地看着他。

逢侯丑举着地契:“这上面写的是六里地,而非六百里商於之地。”

张仪疑惑:“是六里地,何错之有?”

逢侯丑还想辩解,猛然一顿,瞬间明白过来,他震惊地看着张仪,不可思议道:“相邦大人可是在说笑?您那日在宫宴上说的可是六百里商於之地!众人皆知!”他看了楚暄一眼,“这位小公子当时也在场,总不至于连你也听错了吧?!”

楚暄一脸莫名地看着他,没说话。

张仪乐了:“使臣可是在说笑呢,我一介布衣卿相,何以动得了国中六百里土地?献地一事不假,只不过献的是我那六里封邑。许是楚王喝醉了酒,加之殿上丝竹管弦呕哑嘲哳,扰人耳目,令楚王误将六里听成六百里。割六百里商於之地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今日兑现承诺,将这六里地契交与您,您快回楚复命吧,这三个月腿脚不便,怠慢使臣了。”

话已至此,逢侯丑终于明白自己给张仪耍了,应该说是整个楚国都给他耍了,他愤怒地瞪了张仪一眼,见对方仍然笑容满面看着自己,只觉额角青筋直跳,也不在乎什么礼节,拽过地契拂袖而起,大步流星走出相府,登上马车即刻返楚。

张仪从容端坐着目送他离去,嗤笑一声,看向楚暄说道:“暄儿,随我一同前往政事堂,关了三个月,是时候出面了。”

翌日早朝,张仪重现朝堂将真相与计划公之于众,不出所料,满朝文武从惊愕到议论纷纷再到批驳斥责,群起而攻之。众朝臣难以置信,对张仪的态度从敬佩转为讽刺,更有性子刚烈的老臣痛斥张仪欺楚违背大国之间遵循的诚信道义,毁尽秦国声誉,令秦国扣上蛮盗、无信的恶名。

张仪倒是一脸云淡风轻,静静伫立于朝堂之上,任由潮水般的斥骂声将自己淹没。站于他身旁的嬴疾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缄默不语。

直到嬴驷冷声道了个“行了”,议论声才止住。

朝臣们注意到嬴驷竟是不足为奇,一副早已知晓的模样,冷着脸扫视着满朝百官,对张仪无任何斥责,转而开始讨论秦楚攻战之事。

众臣见状也不敢再议欺楚一事,眼下大战在即,当举国同心共同抗敌,这些个人恩怨日后再议。

——

初秋时节,本该是金风玉露,五谷飘香,然而这一年的中原大地却是血染山河,阴风怒号。

秋风送来的不再是桂兰沁甜,而是浓稠刺鼻的血雾,令人胆寒。

周赧王二年的秋天,注定载入史册。

在得知被张仪欺骗后,楚王熊槐大发雷霆,气得脸都缩了一圈,他难以置信秦国竟然这般无耻,竟以商於之地作饵离间齐楚邦交,将楚国耍得团团转,更令楚国成为全天下的笑话,熊槐的脸都丢尽了,他在位十七年,为楚国南征北伐,开疆拓境,何曾想过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会出现自己身上,他又悔又恼,即刻下令发兵攻打秦国。

在侦察秦军动向后,熊槐派上柱国景翠带兵北上,攻打韩国城池雍氏,阻止韩军助秦,又命大将屈丐统率驻扎在中原西线的二十万大兵向武关进攻,自武关到函谷关一线全面攻秦。

见楚国发兵,秦国立刻与之开战,秦国军队兵分三路,一路由嬴疾东出函谷关,延曲沃向东直至韩国雍氏,解救受楚军围困的韩军;第二路由甘茂带兵南下,攻打楚国汉中之地,以分散楚军兵力,防止楚军乘隙入秦;第三路乃此战主力兵马,由庶长魏章与嬴驷的胞弟——大将嬴华,同蓝田大营二十来万兵马至武关反击屈丐统率的楚国大军。

霎时间山河动荡,流血漂橹,尸横遍野,中原各国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血雾笼罩着群山,猩红的血水漫灌山河,数万具断壁残垣漂浮于大江大河中,几乎要将江河填平,江水腐臭不堪。

秦楚大军于武关交战了近两个月,最终,屈丐不敌秦兵猛烈攻势,往丹阳方向撤兵,这算是秦军初步胜利,一时间军心大振,此战秦军亦是损失惨重,经统计军中伤残人数达五万余。

经过一番商讨,魏章与嬴华决定与剩下不到十万兵马乘胜追击,入楚境前将屈丐击毙,其余五万余伤兵由林辙携同返回蓝田大营,命林辙安顿好伤患,镇守大营,等候发落。

此战开战前,司马错受命镇守巴蜀,以防开战后楚军趁虚而入,临走前他将操练兵马的职权授予林辙,以训练他择人任势、排兵布阵,也借机考验他是否有能力带兵服众。

兵书云:行军打仗,间于天地之间,莫贵于人。

这两个月的血战,林辙熟稔阵法,带兵冲锋,杀敌无数,战绩卓然,被嬴华提升为千夫长,在军中有着不小的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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