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必应抬头向床上看去,无所和不能正静静地躺在那里,跟着他们过来的神通也走到床边望着,见两人不似平时那样起来抱他,便抬起前腿爬在床边,鼻子里不停发出一些焦急的哼声。
“他们……”司必应想问,但又有些害怕问。
“大夫说他们中了迷药,又吸入太多烟尘,所以暂时不能醒转,如果好好调养,一月之后应当能醒过来。”步维桢如实相告。
“迷药,如此说来,是有人蓄意放火。”
司必应眉头紧锁,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之前在醉仙居遇险,他认为就算是凶手为之,应该也只会冲着他下手,只要自己提高警惕便无妨。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歹毒,为了杀他,连小孩子也不放过。
“我已派人查了,但没发现什么可疑人士,凶手很是警惕。”
司必应点点头,可能是迷药的原因,他对那晚的事几乎没什么印象。
“你可记得当晚吃过什么东西?”
司必应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忆着,“当晚我们吃了饺子,然后我就不记得了,再醒来时就在这里了。”
“饺子?”
“是的,不能说,是街坊送的饺子,”司必应皱起眉头,“但……我不知道是哪个街坊送的。”
步维桢看向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两个孩子,想从他们口中问出线索是不可能了。
司必应犹豫了片刻又问:“必应亭……彻底烧毁了吗?”
“嗯。”
司必应眉间沟壑更深了,可好像是在回应他的心声一般,步维桢忽然开口:“我已安排了人修缮必应亭,你不必担忧,在此处安心养伤便是。”
闻言,司必应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对方,他倒是完全没想到步维桢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可对方却淡淡道:“你这两年协助大理寺破案有功,又是因大理寺查案不力遭此劫难,本侯自不会不管不顾。”
司必应心情有些复杂,之前醉仙居那一次,他只觉得对方是个有善心的人,可没想到会自己受对方如此大恩,他如今身无长物,也不知该用什么答谢。
“你不必有心理负担,侯府这点财力还是有的。”
“……”,司必应低下头,对着步维桢微微颔首,“多谢侯爷。”
等步维桢将司必应抱回房间时,林有德已经让手下的人摆好了饭菜,都是些粥和清淡小菜,正适合病人养伤。
步维桢还有事要回大理寺,便让林有德留在这里伺候。
如此过了七、八日,司必应在侯府好吃好喝住着,加上大夫和林有德每日的悉心照料,身体已好了个八九分。
只是无所、不能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
司必应坐在床旁,默默凝视着两个孩子沉睡的面庞。
“必应亭周围所有的住户都查过了,没人承认在那日包过饺子送人。”身后突然传来步维桢的声音。
“拜见侯爷。”司必应站起身来行礼。
步维桢摆了摆手,走到桌边撩袍坐下。
司必应沉思不语,心知光靠饺子这条线索必然难查,便拱了拱手,“侯爷,草民身体已经恢复了,可否准许草民开始查案。”
步维桢看向他的眼睛,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自然,不过眼下已是除夕,我给大理寺众人都放了假,等初四了你便跟我一同去大理寺吧。”
“谢侯爷。”
面前人放下手,步维桢注视着对方,犹豫片刻后问道:“今晚除夕夜,作何打算?”
似是没料到他有此问,对方有些发愣,好像不知该如何回答。
步维桢知他现在并无什么心情过除夕,“晚间我家人要来侯府吃团圆宴,厨子今晚会一直在此处,你要吃什么可直接让他们做,不必拘礼。”
司必应闻言抬头,诚挚微笑道,“多谢侯爷。”
对方右颊上的朱砂痣随着那笑容轻快地跃动着,步维桢的目光不自觉被那一点红吸引住了,他感觉自己好似回到了十几年前。
两人没再说话,冬日的侯府十分寂静,院内的水池表面已结上一层薄薄的冰,冰下有鱼影模糊游动,看着分外朦胧。
直等到司必应疑惑地出声提醒,步维桢才反应过来。
“无事,你好好休息吧。”他移开目光,迅速转身离开。
月挂中天,司必应用完晚饭,和神通一起坐在廊下看着院中的假山流水。
明昭侯府为圣上御赐,占地宽阔,内中楼阁台榭错落有致,庭柳阶花掩映生姿。
他和两个孩子被单独安排在一个僻静小院中,这几日他在此处安静养伤,从未出过这院门。
今日除夕,林有德等他用完饭后便离开了,说是今晚仆人都要去前院伺候。
院门还未落锁,他朝墙外望去,隐约可见有灯笼烛火闪烁,还有欢语嬉笑声传来。
微风拂过,一阵寒意袭来,他裹了裹斗篷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正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司必应立刻停下脚步,脚边的神通也竖起耳朵盯着门口,喉咙里还发出稚嫩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