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回去吧。”酸了又酸,分手也要说些正式的话。这是唐清必要的仪式感。在一起可以草率,但是分开必须讲明白。
裴南山乖巧地跟在唐清身后。
上了楼,唐清像模像样的给裴南山倒了一杯茶,然后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
从前她们时常一起坐在唐清家,或者裴南山家的沙发上,抽烟,做/爱,看电影。
唐清喜欢看喜剧,她喜欢一切能让人快乐的东西。裴南山呢?她不知道裴南山喜欢什么。她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裴南山总是搂着她,她大笑的时候,裴南山的笑声也会跟着响起。
现在能够盛满她们快乐笑声的沙发安静下来,连同她们两个人一起,安静的伫立。
唐清是率先受不了沉默的人:“我们分手吧。”
裴南山早有预料,也知道是理所应当,因此她只是说:“对不起。”
唐清甩甩手,不屑说:“讲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啊。你玩弄我一年两个月零六天的感情,现在你出了事,我还巴巴的请了假陪着你回来,结果你搞这一出恶心人的戏码——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想抽你一顿。”
裴南山把茶杯和花棉袄一同搁置好,向唐清凑过脸来,“请。”
唐清倒也没客气,巴掌抬起来,落到裴南山脸上的时候到底收住了一些力度。不过裴南山仍然‘哎哟’一声,喊疼。
“你怎么有脸喊疼?你应该感谢我赐你这一巴掌,没把你的恶行做成200多页的PPT和PDF到处传播,让你在这个世界都抬不起头。”唐清还没有离开裴南山脸颊的手指弯曲,费力地捏起裴南山脸上几乎找不到的肉,她晃了晃裴南山的脸,“说谢谢!”
裴南山老老实实,态度诚恳地让唐清一拳头打进棉花里,“谢谢。”
“操。”她松开裴南山的脸,仍觉得不解气,小腿抬起踹她大腿一脚,“真他妈烦你。”
裴南山老老实实挨骂,老老实实挨打,该道歉道歉,绝不含糊。
等到唐清把气消了一点儿,她说:“滚蛋吧你,祝你和那女的百年好合。”
裴南山刚想站起来,听话的‘滚蛋’。结果听到后面半句话她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还不知道能不能好合。”
“滚滚滚,合不合的都不要出现在老娘面前了。”唐清不耐烦听,皱起眉头赶苍蝇似的赶她。
裴南山滚了,马不停蹄地滚了。
裴南山回到原本的父母家时,陈婧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一锅汤。
她这一年比起上一年瘦了一些,脸颊的肉不垂了,皮倒是有些松散的挂在两颊边上。她放下砂锅,见裴南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问:“怎么了?唐清骂你了?”
裴南山老老实实地点头:“骂了。”她走近陈婧,伸手摸一摸陈婧脸颊边垂下来的松垮的皮肤。
陈婧下意识地也跟着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脸。两人的手顺势叠在一起,陈婧松开手对她微笑:“皮有点松了哦,我老了。”
“你就比我大一岁。老什么。”裴南山笑。她的手还在陈婧的脸颊上,没有要拿下来的意思。
陈婧再度抬手,按下裴南山的胳膊,“好了,吃饭吧,别摸来摸去的了。”
没有见面的日子被她们两个人轻描淡写的抹平,一瞬之间就恢复到原本的相处模式。只是和从前不相同的是,以前是裴南山去找陈婧,现在是陈婧来找裴南山。她像一个田螺姑娘,总是白天出现,傍晚回家。
裴南山没有问常尧安知不知道陈婧每天过来,她也不敢问。两个人若无其事的见面,吃饭,交谈,谁也不提那天裴南山梦魇中清醒后的话。
吃过了饭,陈婧问她:“你还能在丘市待几天?”
“大概四五天吧。”裴南山算了算,“我请了丧假,领导说我可以多休息两天。”
领导倒是难得的体贴,裴南山在消息里语法混乱的向她道了很多回谢,领导见状,又追添了她两天假期,大概是看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写不出好东西来。
“好。”陈婧擦着桌子,她仿佛这一家的女主人,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给人这样的错觉,“那我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