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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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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予珠身上披着傅霓的外套,肩上放着薛奂的胳膊。

薄雾蒙蒙,海风咸腥,她突然有种颇为上不去下不来的、卡在白银段位打游戏还被骂菜背锅般的无奈。

“学长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为你做事?”她苦笑似的望着海对面的护卫舰,“我应该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或许运气还不错。”

她的运气确实挺好的。

凭心而论,虽然被迫当A同或者奴才很痛苦,但作为一个孤儿,她能读名牌大学、毕业后还能直接进财团给寡头当贴身秘书,这样的经历,哪怕发帖吐槽,大概都会被当成吹比和暗暗炫耀,进而被网暴上热搜。

“傅霓为什么非要你不可?”

薛奂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好了,知道你看上我不仅是出于被崇拜的优越感、还因为你跟傅霓这个继承人同事间扭曲的比较欲了。

神经病,傅霓到底有什么好比的,就这么喜欢各方面都压他一头吗?

“我不知道。”她决定实话实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这群吃太饱的天龙人是怎么想的,话又说回来,咱这么大声地讨论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对面的老兵哥脸沉得都要滴水了。

……有点像下雨天被用完后随手丢在门口的雨伞,湿答答的,狼狈至极。

陆予珠突然有些幸灾乐祸,往常都是她被天龙人折磨,现在跟着天龙人折磨别人,一时间竟还有些暗爽。

例行公事搜甲板的大头兵们很快回到了杜芳山身后,黑压压的作战服挤在一起,仿佛一群等待投喂的乌鸦。

他们搜得很快,为首的军官向杜芳山汇报了自己的一无所获。

眼看杜芳山带着黑眼圈的俊脸愈发阴沉,陆予珠猜测,军官嘴里的一无所获指的应该是能反将一军的筹码。

可惜薛奂老谋深算,既然做了局,便不可能让旁人抓到把柄。

陆予珠很想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一句“菜就多练”,输给薛奂不丢人,下次再努力。

杜芳山深吸一口气,紧贴身形的军装衬托着骤然外扩的胸膛,让他愈发像是枚螺钉。

“对方有没有提什么要求。”他问。

“有,不过我们已经谈完了,原本正打算释放人质,”薛奂强调着,“你们来迟了。”

行了,差不多得了。

知道你赢了心情好,少说两句吧。

对面不敢杀你,又不代表不敢杀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

这个杜芳山也是够拉的,虽说薛奂这回用的是阳谋,属于两手准备,你来他就顺势甩锅威胁,你不来他也能弹你一道管理懈怠,可这些都是建立在你要脸的基础上啊!

你就不能不要脸吗?

已知姚琅是杜芳山的上级,根据薛奂的说法,他来时出于某种原因并没有告诉上级自己的行动,鉴于他这么急,威胁傅氏的主意很可能也是他出的。

现在由于自己判断失误吃了大亏,杜芳山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担下这份苦果。

但其实完全没必要啊,为什么要按照薛奂的节奏来呢?

他给你扣了办事不力导致死人的帽子,你就不能也给他扣一个吗?

反正随便编点什么理由都行,毕竟薛奂的说法已经够扯淡了。

这都不干,只能说素质还有待降低。

又或者,实际上并不是他不想,而是作为下属的杜芳山不能——他不能把事闹大,因为他甚至是姚琅无法控制局面。

假如连一开始引诱他出手的海矿本身都是阳谋的一部分,那上议院这几个成员想打的主意可就太大了。

不过,再大的宏图大业,也跟她这感受通胀的唯一途径是交电费的屁民无关。

于她而言,只要傅氏能源一时半会死不了就行,别的都是天龙人的把戏而已。

哪怕耍得再热闹,她也没有资格买票进场观看。

杜芳山的脸色为薛奂的话几经变换,从迷惑变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隐忍,这让陆予珠不得不感叹他的自制力。

不愧是当兵的,都这样了,她还没闻到任何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的信息素。

……嘶,不对劲。

陆予珠突然反应了过来。

就算控制力惊人,现在场内的味道也实在太干净了。

薛奂作为Beta自然没有任何气味,但杜芳山怎么也一点东西都闻不到?

陆予珠望向对面的军人,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最终确定了他的后脖颈平滑顺溜,毫无起伏。

——他居然是个Beta。

这真不怪她刻板印象,但一般小说里的兵王狂攻设定哪有是Beta的……!

“既然已经谈完了,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杜芳山转过身,开始吩咐围在身后的手下人,“全体成员……”

“别急。”薛奂再次出声。

……你这完全就是故意卡着他要走、要说话时之类的关键点来恶心他吧!

“……薛奂,你别太过分。”

“岂敢,我并不想耽误各位休息。”他话虽如此,行动却毫无诚意,“但是解救人质也是你们的工作吧。”

“我已经把条件谈妥了,尽管这本也是你的活,”薛奂无规律地抚摸着陆予珠的肩膀,像是黑/帮片总爱摸着猫说话的教父,“几个人质还没从海匪手里放出来,杜上校,接一接吧?”

陆予珠总觉得自己隐约听见了杜芳山咬牙的声音,毕竟当狗和被当狗耍是不一样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杜芳山的视野范围内现在应该已经尸横遍野。

可惜不能。

“薛奂,你最好祈祷着北地重工永远不会有波氏那一天,”他一边放狠话,一边带着人要往直升机上走,“不然我绝对要亲自枪毙你。”

他顿了顿:“还有你旁边这条狗。”

啊?

连我也要吗?

陆予珠还没在心里骂完,直升飞机已经随着放话人的消失起飞——却没有直接回到护卫舰上,而是驶向了海匪的退役驱逐舰。

……倒确实是条好狗。

眼看着甲板上的闲杂人等都被支开,薛奂收回了搁在陆予珠肩头的胳膊,转而用一种略显惊悚的专注的神情看着她。

“……薛学长?”陆予珠被他看得发毛。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了。”

“你知道吗,我刚才想了想,”他说,“你的想法不无道理,你还需要时间。”

他再次伸出手,先是为陆予珠扣好了外套的头两粒扣子,又反手捉住了她缩在外披下滚烫干燥的手掌。

……你倒是挺仔细,怕我一躲把衣服躲掉了着凉,还特意给我先把扣子扣上了。

“不如这样吧,”薛奂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盒子,放在了陆予珠被他捉住摊开的手里,“我不急着让你抛弃你的恩人。”

他用深棕色的眼珠望着她的脸,陆予珠抬起眼,视线相交时,放着盒子的手被他缓缓合拢,如同童话故事里美丽邪恶的反派将毒药交给下属,要以此试探她的真心。

“帮我把它送给杜芳山。”他压低声音,右下的痣也随着嘴唇开合而波动。

“如果你愿意,未来无论什么情况,只要想离开傅氏,都可以找我。”他蛊惑着。

哇哦,好像什么私奔的暗号哦。

陆予珠突然觉得手里的盒子有千钧重,裹着皮革的表皮烫得她根本抓不住。

说真的,这玩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交给杜芳山,万一对面输不起急眼了,一枪给她当场崩了可怎么办?

你这服从测试的沉没成本也太高了!

可是不去似乎又有点亏,毕竟她未来真有可能会为了保命提桶跑路。

何况她今天与薛奂说的这些话,傅霓虽未必会完全知道,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要大发一通脾气。

哄人并不难,架不住傅霓不是人啊!

她以前抱一抱就能解决的癔症,其缓解方式随着阀值变高,如今也愈发抽象。

现在强忍着恶心亲两口还能凑活,往后要怎么解决,她想都不敢想。

要么,还是试试吧,万一呢?

总不能真就什么都没捞着吧。

出门不捡钱,这跟丢了钱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早晚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证明也是一个死,倒不如自己提前主动选择一下,就算证明失败,也算死得体面一些。

她垂下眼,最终将盒子揣进了怀中。

“我明白了,学长。”

薛奂对她的态度大概是很满意的,因此他又为陆予珠扣上了剩下的扣子:“我会等你的,去吧。”

去哪儿?

她的困惑显而易见,这更是极大取悦了薛奂作为长辈的指导欲。

他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个圈,面对着自己:“就在这儿等着,他会回来的,不要告诉他我去了哪里,把礼物交给他就行。”

陆予珠像是玻璃水晶球里的木马,在空旷的甲板上再次转身,略显呆滞地等待着能让其他导师为她转身的机会。

海风寒冷,海水刺骨,薛奂此时早已不知所踪,独留陆予珠在甲板上瑟瑟发抖,手中紧紧握着礼物,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

好在薛奂的预测一向很准,杜芳山果然没有让她等太久。

只是这次来的,不是直升机和里面的一车面包人,而是杜芳山自己。

他多半也是一路找过来的,这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奂这样给他难堪,为了让自己能少担些苦头,杜芳山仍然要放下一张所剩不多的老脸来找人讨价还价。

可惜他没能得偿所愿,站在甲板上等他的并不是薛奂,而是薛奂身边那条无能的狗。

“你在这里做什么?”杜芳山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陆予珠,“薛奂呢?”

“薛总离开了,但他给您留了礼物,这是他让我给您的。”陆予珠说罢,将盒子双手递给了杜芳山。

因为怕挨揍,她的脸上特意没有摆出平时的招牌微笑,而是实打实的严肃。

“……哈。”杜芳山被整笑了。

他摘下军帽,抓弄着一头黑发,牙齿愤怒地咬了咬薄而浅的唇。

“你在羞辱我?”他猛然伸出手,掐住了陆予珠的脖子,将她扯到面前,弯腰俯视着。

我草,青天大老爷,天地良心,我收回之前觉得你也挺可怜的话,你真的纯纯活该。

明明是薛奂欺负你,就因为你不敢惹他又不想承认自己怕他,这气便要撒我头上了呗?

杜芳山咧开嘴,狗一般舔舐过尖锐的犬齿与森白的槽牙,陆予珠这才发现他的鼻梁上竟还有一颗极细极小的红痣。

他居高临下,却很有些恼羞成怒,手劲骤然加重又变轻,掐得陆予珠眼冒金星的同时又让她为过大的身高差暗自破防。

那个女A比她高就算了,Alpha嘛,就是这种长肉不长脑的激素动物。

但是怎么你一个Beta也能这么高啊?

你们这些城里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

陆予珠抓紧了手里的盒子,生怕一个不留神便弄掉了。

被权力的小手物理卡脖子的痛苦让她渐渐失去力气,总疑心自己下一刻便要像滩滑溜溜的烂泥,向着甲板落下去。

……别掐了,气管炎都要给我掐出来了。

那些进化不完全的傻缺Alpha喜欢动辄诉诸暴力也就罢了,你一个Beta怎么也跟得了超雄基因病一样爱上手。

有辱斯文!

大概是陆予珠看起来真要死了,顾及到薛奂,杜芳山最终松开了手。

空气涌入肺腑,泛起灼烧似的疼痛,陆予珠难以遏制地想要咳嗽。

她可怖地喘息着,强忍着疼痛咽下压制咳嗽的唾沫,脸颊与眼角泛起不正常的红。

她现在很想死,就像她很想咳嗽。

但是不行,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先把任务完成了才能再遵循生物本能。

薛奂此时绝对正通过某些手段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还要以此当敲门砖。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向薛奂证明自己的价值,若是事情做不成,那她就完了。

所以这份礼,杜芳山必须收下。

陆予珠的嘴唇因晕氧而颤抖,她看着杜芳山的眼睛,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杜长官何必动怒,”她的声音沙哑得简直带着血,多听两句耳膜都要被染红,“不过一份礼物罢了,又怎么能说是羞辱。”

她说罢,痛痒仿佛蚊虫,再度爬上了皲裂的喉咙,教人几乎讲不出完整的话。

陆予珠咬紧牙关,将剧烈的疼痛咽下:“毕竟北地重工未来还要与联邦军合作,薛总也是念及此才要送您,杜长官,收下吧。”

奉承说了,威胁也说了。

该怎么取舍,你自己裁度。

她捧着礼物,在杜芳山看来,这卑微的动作里却饱含着逼迫。

——你能掐我,因为我不值一提。

可你不能不收这份礼物,因为北地重工真要继续跟联邦军合作。

上校官大吗?

很大,大得能随便掐死她。

但人外人有人、天外有天,这个道理不光蝼蚁明白,而是社会食物链的每一环都需要铭记于心——能随便掐死她的上校同样也可以被更大更强的大手掐死。

陆予珠的笑容渐渐变得发自真心。

哎呀。

有形的大手,真是太温暖啦。

“……行。”杜芳山像是想到了什么。

“可以。”

我就知道你小子没这么好骗……唉?

可以?

为什么?

“可以,但是。”他说着,又将军帽戴回头顶,随后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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