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后,一切开始变了。
两人的关系温度骤降,从一开始打得火热,到现在没有波澜。迟霁开始变得客气疏离,裴时序不再是特别的存在,草莓冰淇淋从小冰箱里消失。
他们成了同事,说难听一些,是同一个组里演戏的人。
这一个星期,裴时序的目光一直在迟霁身上驻足,可迟霁却再也没有注视过裴时序。包括戏里,他们之间的对视也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出了戏,裴时序就再也没读到过他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裴时序的情绪再次跌落谷底,扯了扯嘴角,开始琢磨剧本,没人带他入戏,只能自己多下功夫。
裴时序也想过和他谈谈这莫名其妙的变化,但每次都能被迟霁找各种理由避开。
前两天吧,小裴总又把房卡弄丢了,找前台来开门,发现门也坏了,正发愁,迟霁让他去自己屋里睡。
裴时序刚打算高兴,想着趁机跟他把话说开,但迟霁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拿上手机和烟出去了。
他让裴时序先睡,自己要去办点私事。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那晚,裴时序等到凌晨四点,他都没有回来。之后问了才知道,他一整晚都在外面。
不知道在忙什么,只说了在忙。
这次后,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谁都没有主动找过对方。
……
“灯光师,补一下灯!”导演的声音响起,裴时序看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了穿着喜服的迟霁。
今天是他大婚的戏码。老侯爷去世,令狐席为了巩固朝堂势力,求娶了郡主季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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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笼高高挂起,新郎官牵着新娘跨入家门,唢呐声起,将两人捆绑在一起,喝彩声虚伪,他们见证了一段不幸的开始。
洞房花烛夜,季厢竹的盖头被掀开,她轻咬下唇,忽闪的眼中带着羞怯。两人浓情蜜意地喝了合卺酒,吹灭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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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过。”
站在戏外的裴时序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一口气上不来也咽不下,他提起自己褴褛的戏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迟霁的余光扫过他的背影,不敢细看。导演让他们调节好情绪,下一场是两人的重头戏。
季厢竹得知丈夫阴谋,谋划杀令狐席为父报仇,但被令狐席将计就计反杀。最后令狐席把白无砂推出去背锅,自己则成了为国为民的忠臣。
两人配合默契,两三条就过了。导演揉了揉鼻子,“裴时序那边怎么样?顺利吗?要迟霁去帮他搭戏吗?”
“挺顺利的,已经喝上毒酒了。”工作人员答。
杨珊很明显不放心,自己去盯了眼,没看两秒,便道:“让迟霁过来,帮他搭戏!”
迟霁赶到牢房的景,就看见裴时序在挨训,他耷拉着脑袋,从头到脚都是脏脏的。
“你最近又怎么了?状态是没有的,戏是入不了的,全组就你一个人的单人戏份进度最慢,你想干嘛?嗯?”杨珊的停顿让整个剧组的气氛凝成冰,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迟霁过来带着他。”杨珊坐到屏幕前,再次开口,“开始。”
两人隔着牢房对望,迟霁口误:“小裴……对不起。重来吧。”
“小白,如果我让你死,你会死吗?”
“会……”
“卡。重来。”
……
“重来。”
“再来。”
“迟霁你也被传染了?”杨珊重重叹了口气,“休息十分钟。”
小裴总被训得难受,头越来越低,迟霁心里一阵疼,他想安慰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迟霁转身离开,裴时序猛然抬头看向他单薄的背影。
为什么都不安慰一下啊,我都被骂这么惨了,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干嘛突然冷成这样?
是……不喜欢我了吗?
想到这里,裴时序鼻头一酸,眼里涌起热意,这几天的他茶饭不思,加上情绪不受控地涨,胃里反酸,一口气没缓过来,止不住地咳,含在嘴里的血包不小心被咬破,血浆伴随着咳嗽流了出来。
裴时序抹了抹嘴角的血,想拿点水来洗洗,但导演的声音传来:“对对,时序看镜头,好,现在慢慢脱力躺下。”
他意识到导演在拍戏,趁状态还在,忍着不适,把戏过完。
刚才裴时序抬头的瞬间,杨珊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不甘,不解,但又无法改变,无法拒绝。
这正是白无砂对令狐席的感情。
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就来状态了,但还是小声喊了开始。
“好好!!这条好啊!过了过了。”
听到这句,助理才放开迟霁的手,他箭步冲了上去。全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裴时序不是入戏,而是不舒服。
“时序,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