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向棠应着电话,忙中侧头去看他,忽然会意到什么,走过去将手掌附在他耳后颈,摩挲着,掌心贴上皮肤,传来慰藉温度,有些痒,招得他不禁流露出安心神态。
金向棠挂了电话后坐在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放进自己怀中,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指甲刀。
略热的阳光从窗台照进来,金属件表面反射出米粒大小锃亮。两人没有说话,只听见清脆响声回荡在房间里。金向棠动作很认真,每剪几下还会帮忙吹口气,像那种长辈式的习惯,任锦欢挨近他,听他边剪边道:“你不知道我背上被你抓得有多厉害。”
是句埋怨,却也不乏情趣。任锦欢莞尔,起了心思,装作担忧道:“哪儿,我看看。”接着去扯他的衬衫后面,一只手伸进去胡作非为,金向棠挺直吸了口气,捏紧他的手,半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赶不上中午的飞机了。”他扬起唇角,暗暗得趣缩回了手。
“你饿了吗,我买了吃的,可以先填点。”金向棠将食品袋递过来。
他胃里确实有点发慌,打开后发现是份蚝仔粥,一张订餐单此刻不小心掉在地上,他随意瞅了眼,在备注里忽然看到“免蒜”两字,一瞬间,有猎猎晨风从外吹进来。
走廊上已经没了嘈杂,只有楼下老板娘的电视机在大声作响,依然放着昨天那集西游记:法性西来逢女国,心猿定计脱烟花。老式插曲唱调虽已过去多年,却总是历久弥新,动人心弦。他一一回溯曾经与金向棠共度的聚餐,或大或小,或公开,或私下,想去考究到底是哪里露了马脚,不然对方怎么就知道,又不然,自己现在为何会这么百感交集?
任锦欢抬头去望那张侧脸,仍是专注模样。他浅浅笑了笑,然后,他吻在了金向棠脸颊上。
指甲刀声倏尔而止。
金向棠蓦然一怔,瞳孔微微睁大,闪过一抹少见的、说不清的神情,他没来得及回头,任锦欢已经歪下身子躺在他膝盖上,目光温存、明亮、也落寞地看过来。
在彼此维系的宁静中,他听见这么一句:“学长,等你回到美国,多年以后还会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