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很差。”
“我没事,你去把朱砂捡起,待会儿拿去给那个孩子。”
严赫一脸莫名:“他们不都扔了,怎么还会要?”
话音刚落,那对夫妻就匆忙从候车大厅跑出来,开始在地上寻找东西。
严赫:“……”
“送过去给他们。”祝今说。
“哦。”
看严赫走过去顺利将朱砂放进孩子口袋,说来也神奇,朱砂刚放进孩子口袋,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夫妻俩也是愣在原地许久。
祝今看了眼被烫得通红一片的掌心,心中一片懊恼,心绪也被堵了一遍。
果然,人鬼殊途,势必无法同归。
看着一家三口再度走进候车大厅,很快通过检票口上车顺利离开,严赫才折返回来。
“这两口子自己也觉得懊恼,怎么朱砂就能让他们孩子消停了吧,”严赫自己也纳闷,“那个女人说,她在候车大厅的洗手间也看到了她孩子看到的女人,就想着跑回来找朱砂。”
“那个女人怀了身孕,所以能看到。”
严赫满脸问号:“还有这说法?”
“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血糊鬼,通常孕妇或者产妇可看到,血糊鬼,手里提一血红色布袋,内有血物,是因难产而死,现在都很难碰上,一般不会伤害他人。”
“怪不着,我们走吧。”
“嗯。”
两人并肩往出口走,经过方才的洗手间的时候,严赫余光瞥见一道影子,惨白着脸的女人身影,他蓦地侧头,还真是昨天在广场看到的女人,女人满脸茫然来回走着,仿佛被什么困在那里。
来来往往的人穿过她透明的魂体,她茫然无措。
“就是她,那天在广场看到的就是她。”
祝今拦住想要过去的严赫:“别过去。”
“为什么?”
“不要伤害她们。”
“她们?”
“是一对母子。”祝今说道。
他目送着那一抹无措彷徨地想要离开却无法离开的孤独身影,她一个人提着一袋血物脚步蹒跚地凝望着这个让她陌生的地方,视线最后落在她手里的袋子,那是她的孩子。
她难产生下的死婴。
刚从母体出来的死婴仍旧是死去的模样,滴滴答答流着血。
这时又有路过带着婴儿的乘客,猛地看到她,开始哇哇哭个不停。
女人赶紧想要躲起来,奈何她执着于此,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原地转着圈圈满脸无措的模样看着祝今有些于心不忍,她面相一看就是心善之辈。
祝今拉着严赫离开车站。
“为什么要走啊,不,不送她离开?”
“先回去,我有些不舒服。”
下一瞬祝今整个人差点没被一整个拽飞,只见这人抓着他转了一圈:“哪里不舒服?”
“手。”祝今如是说。
“什么?”
祝今摊开手,露出被烫红的掌心:“真的很疼。”
“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啊,”严赫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女鬼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把车开过来。”
“好。”
祝今趁着严赫去开车,转头环视这个车站,仿佛几十年前正值战争,多少颠沛流离,多少生离死别,也仿佛看到了前身火车站送走一批又一批前往战争地的年轻稚嫩的面孔。
又多了一批又一批等着丈夫,儿子归来的女人孩子。
往昔一幕幕萦绕眼前,祝今心头大受震动。
严赫带着祝今去了医院。
是烫伤。
以至于出医院的时候严赫盯着病历本上写的烫伤出神:“你什么时候烫到的?”
“额,早上的时候喝水不小心。”
“以后喝水跟我说我给你倒。”
祝今看他,笑道:“倒也不至于。”
没有受伤的手被严赫紧紧握住:“当然至于,这么好看的一只手伤了可怎么行。”
“好看吗?”
“当然好看,我就喜欢。”
祝今想,当初你可是嫌弃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