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祝今没有一点犹豫，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你……”

“我从未怪过他，他养育我长大，我就该知恩图报，所以我替他做出的抉择，”祝今说，“如果当初师父不放弃我，现在的你，也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吗？”

“所以，我永远不会后悔。”

“这就是我的答案。”

话音刚落，祝今就被严赫再度拥入怀中，紧紧被他搂抱着，突然都觉得温暖了起来。

“真好，我感受到了你的温度。”严赫说。

“我也是，你心跳得好快。”

“我的心，在你出现的那一刻，才跳动得有劲，”严赫手轻轻抚着怀里的玩偶，从头到尾，如获珍宝一般的，“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每一次这个问题都会让祝今不敢回答。

到了现在，他也不敢回答。

“你为什么不说话？”

祝今抬手想要摸着他的脸，还未触碰到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触碰到，随着时间越长，他不仅触碰不到他，还会渐渐忘了他。

一想到将来会慢慢将他忘记的一干二净，他们心就疼得不能自已，他吸了一口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声音：“现在，我不是陪着你吗？”

“我不止要现在，我还要以后，和未来。”

祝今说：“可是严赫你忘了吗我现在，只是魂体……”

“我不听，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严赫跟个孩子似的耍起赖，他将脑袋紧紧贴着玩偶，久久不愿松开，“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可是我说过的，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祝今想道。

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划过车窗外，祝今抬眼。

只见一道符缓缓飘进来，符是悬空的，上头有一行字。

“不要救我，世间因果本是如此，替我好好送送那个孩子，是我估算错误，终是我糊涂了。”

严赫：“这是我爷爷传送过来的吗？”

“是，符力已经消失殆尽，这是师父最后的道力，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严赫不理解：“什么意思？”

“他看不见我。”

五个字把严赫镇住，他久久才说：“我爷爷他，现在……”

祝今不愿解释太深，毕竟如果他知道自己崇拜了几十年的高人爷爷身体如今比普通人还要虚弱，反差让他多少有些不能接受。

毕竟现在灵猫红线这事已经够打击了。

祝今想，人的不甘心和遗憾如果有机会去弥补，他想肯定会有很多人去争取这个机会的。

“我们回去吧，我想回家。”

严赫将符叠放整齐放进兜里，说：“好，我们回家。”

严玄感的事一直影响着严赫的心情，祝今心中也没有好受多少。

回到檀城。

接到老宅管家电话，严赫带着祝今便过去了。

一进屋看到纳兰怡哭肿的眼睛以及神情暗淡的严朗民，还有陷入沉思沉默不语的严厘就知道，严玄感估计也以同样的方式跟他们说了不要去救自己。

“赫赫，你回来了？”纳兰怡擦点眼泪，起身迎了过来，“妈妈，都还没做饭，妈妈这就给你去做。”

“不用了，我不饿，家里现在也有阿姨，让她们做吧。”

“也好。”

严厘抬眼看了眼祝今，才说：“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严赫替他回答：“都知道了，爷爷他现在……”

严朗民叹气：“罢了，他选择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如今法治社会，害了人性命，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我们有权利，但也不能这么利用。”

纳兰怡眼泪又开始流了：“我虽然知道，可他这么大岁数了，为什么一时之间想不开去做坏事。”

一时之间都没人说话了。

严赫说：“爷爷既然自己也说了，就由他，犯了法就该接受应有的惩罚，就这样。”

纳兰怡哭得更厉害了：“我一想想心里就特别难过，为什么这么做，我到现在都想不通，爸爸他为什么想不开呢？”

严朗民搂着她：“好了好了不哭了啊，不然你一会儿头又疼了，爸爸可能是有他的遗憾需要去弥补的吧。”

严赫一路上回来都在想的问题，他现在也直接说了：“爸，有件事还请你帮忙。”

“什么？”

“我这一次去的这个村，存在多起买卖妇女的事情，我想请您帮帮忙，这一次不幸身亡的女孩，她母亲便是被买卖来的，不仅错失了与自己亲人的相聚，还被毁了大好前途。”

严朗民神色严肃，到底是父子同心，他兴许想到了自己父亲做这事的缘由，他说：“行，最近公司在附近有个工程，我安排人趁机查查，到时候证据资料收集好了，就交给相关部门。”

“谢谢爸。”

一直不说话的严厘抬起自己打着石膏的脚踢了踢一旁的严赫，扬着自己手机上接魂的单数，开口：“那边，到底怎么情况，怎么去收一个魂，多回来了两个？”

严赫接着补充：“还有一个，到时候还得你亲自去一趟。”

严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