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采荷不顾一切地拍打着结界,嘶吼着。
这薄薄的一层屏障阻拦了她去寻找弟弟的路。
那几位大汉仇也报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再加上遇到这种术法之事,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顾岁景和陈尘一就安静地站在杨采荷身后,默默地陪伴着她。
不过须臾,杨采荷就因为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后晕了过去。一时之间,刚刚还喧闹无比的悬崖边陷入了沉静,唯余呼呼风声。
顾岁景站在原地吹着风,感受到了秋日的第一丝凉意。
天上的云彩慢悠悠地飘着,不断成团又分离,如此循环往复但却始终不曾消散。
良久,顾岁景转身回了马车。
***
次日,杨采荷生意爆火的铺子难得关了门。
一群人围在门口聊天,把嘴里的瓜子皮随意地吐在地上,招来了许多蚂蚁。蚂蚁在店铺门口成排结队,远远看过去像是几条黑线。
“你说,她今日怎么关门了?”
“谁知道,昨天还有人在街上打听那小孩儿,不会是找不到了吧?”
“天哪,那小孩儿才四五岁吧,丢了?”
“那小孩儿整天趴在门口没人管,我当时就觉得迟早得出事。”
......
店铺外面是熙熙攘攘的行人与吵闹声,店铺内却是异常的沉默。
圆桌上燃着一支矮小的蜡烛,忽闪忽闪的。
杨采荷面色苍白,一夜间憔悴了许多。她捧着一碗汤药,用沙哑的嗓音废力道:“我想把铺子关了,回杨家村去。”
陈尘一急道:“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才把这铺子经营起来的,这些时日你多么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你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杨采荷的脸上已然没了往日的光彩,她眼神不再明亮,空洞的眼眶里流露出绝望。她道:“小山都没了,我开这铺子还有什么用呢?”
“这话说的,”陈尘一起身叉腰,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铺子难道是为了小山才开的吗?”
杨采荷点了点头。
“嘿,我,”陈尘一扭头去瞅顾岁景,“公子,你说句话呀!”
顾岁景正靠着窗户闭目养神。
几缕微风顺着窗户缝吹进来,吹得他发丝飘扬。
闻言,顾岁景半睁开眼睛,懒懒地说:“她有自己的想法。”
陈尘一:“可是——”
顾岁景声音清冷,冷得如同他总是穿的月白色衣衫:“我建议你不要过多地干涉别人的想法。”
“为什么?”陈尘一提高了音量,像是在质问,“我明明是在帮助他们!”
顾岁景完全睁开了眼,看向有些气愤的陈尘一:“那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陈尘一被这话气笑了,他冷哼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天对于杨采荷姐弟的帮助也完全是我的一厢情愿?”
顾岁景轻皱眉头,他并非是这个意思。
他不理解陈尘一为何误解自己表达,也不理解为何陈尘一突然如此气愤。
顾岁景从来都不是愿意与别人沟通的人,也从来都不是会对别人解释那么多的人。他懂得尊重别人的意愿,哪怕那意愿并不符合大众价值观中的“好”。
因为他觉得每个人的想法都一定是受周围的环境影响的。你不能改变影响别人的环境还要一味要求别人改变自己的意愿,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流氓的想法。
当然,顾岁景也无意改变陈尘一的想法,尤其是陈尘一看起来非常固执。
所以顾岁景一耸肩,又闭上了眼睛,随口道:“随你。”
“喂!”陈尘一叫他。
顾岁景这副样子让陈尘一满腔的愤怒无处释放,正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内心更加的不爽了。
于是陈尘一又开启了语言攻击——
“你这什么意思啊?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不要一直不说话行不行?”
“你这是什么处理问题的态度?”
......
顾岁景:“......”
又是这样,顾岁景头疼。
一般情况下,别人见到顾岁景这个样子,就明白他是不愿多说了。无论是出于自己的面子,还是后续浪费的时间,都会放弃与顾岁景继续沟通。
唯独陈尘一既执拗又不要脸,每次都腆着一张脸来烦顾岁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