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深處—
「曦老闆,這都第三個月了,這租金,交是不交啊?」老房東站在酒鋪前,瘋狂敲著門。
從睡夢中突然驚醒的浮曦感覺脖子有股刺痛,但聽到外頭的呼喊,她嘆了口氣,不悅地翻身下床。
「我說了嘛,掙了錢,就給你送去,」浮曦把玩著衣帶,唉聲嘆氣地回道:「最近經濟不景氣,你看對家賣魚乾的,那也是慘澹,隔壁賣麵的,也是乏人問津,我說你咋就一直盯著我呢?」浮曦不解地問。
「那妳還不回去跟族長說聲,讓他老人家別再從外頭撿人回來了!糧食短缺啊!」老房東更是無奈。「唉,我瞧妳這店,吃的都沒人買了,喝什麼酒啊!這最後一個月了,不寬限了,租金交不出來,就搬走搬走!」
「喂!我說你!怪誰可以,怪浮寬可不行啊!」浮曦對著老房東的背影又吼又跳。
老房東只是擺了擺手,拐個彎就見不到影了。
「呿,若沒有浮寬,咱們都活不下去,還有理怪他了。」浮曦不滿地走回了酒鋪裡。
她隨手拿起一瓶酒,就喝了起來。
浮曦望著滿牆滿地的酒壺,確實也有些無奈。
她的酒鋪也開許久了,剛開業那會兒生意自然不用說,連東海其他妖族也會光顧,可這幾個月,不曉得怎麼回事,觀光的妖族少了大半不說,自己村子裡也因爲糧食短缺,連著隔壁幾間賣伙食的生意都掉了七成。
「曦老闆,今兒個吃好點吧。」隔壁麵店大娘端著一碗居然有放雞蛋的麵食過來,還有幾道小菜。
「哇,劉大娘,怎麼放雞蛋了!還是兩顆?」浮曦見狀,立刻將一顆蛋放入嘴中細細品味著,這在海底,是十分少見的味道。
「唉,」劉大娘坐在身後的酒缸上,唉聲嘆氣。「老房東說的話我方才也聽到了,咱們這條街幾個月來門可羅雀,我這兒連上好的雞蛋都快放壞了,不如送來給妳吃。」
「多謝大娘,後頭我還放著幾壺新產品,待會兒給大娘您送去。」浮曦又吸飽了兩口麵。
「行了,我走啦。」劉大娘拍拍浮曦的肩。
餵飽了五臟廟,浮曦到了後院釀酒房,提著兩壺新釀的酒,正要走到前院,就聽見了外頭的議論聲。
「聽說老族長咳血了,醫家跑得緊呢!」
聞聲,浮曦連忙奔到酒鋪門口,抓著閒話的兩人著急地問。
「你倆說浮寬怎麼了!」
兩小伙見浮曦的樣子,也趕緊說:「方才你家小四跑來抓著醫館的人,急急忙忙的,聽說是族長咳血了,妳趕緊回家瞧瞧唄。」
浮曦趕緊把兩壺酒放在劉大娘外頭的食桌上,還沒理會劉大娘的話,便三步併作兩步朝族長室飛奔而去。
-
「浮寬?!」浮曦奔進族長室,上了樓,正好遇上醫家把脈,小四手上正有條帶血的帕子。
「曦兒?咳……」浮寬話都還沒說出口,又是咳了幾聲,血就這麼噴在地上。
浮曦連忙跪在浮寬身前,擔憂地望向醫家。
「醫家,族長怎麼了?」
「唉,族長這是老毛病了。」醫家收手,把物什收了收。
「那咋治?」浮曦接著問。
「咱們這兒沒有族長用的藥,我也只能拿些東西吊著族長的精神。」醫家說。
「他需要什麼藥,我去找給你,」浮曦握住醫家的手。「只要能救族長。」
醫家面露難色,浮寬才開了口。
「曦兒,你甭為難醫家了。」浮寬臉色慘白,看上去沒點兒活力。
浮曦壓根兒沒理浮寬的話,只是追問:「醫家,您說啊。」
被浮曦煩得沒輒,醫家才委婉地說:「這藥,在岸邊礁石上,可那兒是瓏炙的地盤……」
「你就告訴我,你要什麼藥?」浮曦直接打斷了醫家的話。
「這……」醫家糾結了會兒,浮寬正要伸手阻止,卻被浮曦牢牢握住。
浮曦眼神堅定,又問了一次:「要什麼藥?」
「是種叫做薜荔的藥草,能治心症,可得靠近淺水域,岸邊很危險的。」醫家擔憂地說。
浮曦望向浮寬,眼神仍舊堅定不移。「浮寬,我去去就回,您歇著。」
「曦兒,淺水域危險,別去。」浮寬皺緊眉頭,一手搭在浮曦手背上。
「放心吧,我很快回來,不耽擱。」
語畢,浮曦便出了屋,留下滿面愁容的浮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