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里带着些许泥土味道，青砖铺成的小路上还有几处水洼，里面的水清澈澄净，倒映着蓝天。一脚踩过波光荡漾，雨水争相流出。

“阳光家园二栋的401，”民警带着异控局的几人停在几栋并排的高楼前，目测这层楼起码有十几层。

“这里就是郭震的家，他们家有一孩子在附近学校上学，家里一般只有妻子一人，”民警的嘴很快，面上有些悲哀，谁能想到他们找了两周的人最后在异控局那边呢。

查案的警员想过好几种不好的结果，唯独最不愿意想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一旦和异控局扯上关系，不论主人翁干了什么，都要根据人妖两界的法合理来判决。曾经这样的案子也遇到过，审理过程曲折，抓捕过程困难。

站在叶凌肩膀上的朱鸟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断吸引着往来行人的注意。叶凌将口中未点燃的烟取下，旁边警察提醒一句道：“你们注意点儿，他家孩子不清楚他父亲的情况。”

“懂了。”

几人抬脚进去，这个时间点下楼买菜的人有些多，电梯门开的时候一起下来七八个人，每人手里基本一个菜篮。

三楼。

几人来到301号门前，为首的警员四根手指接在门上“噔噔噔”的敲响，清亮而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没过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迎面就看见一个身着粉色碎花裙的女子，上面有些黄色的小花做点缀，偏黄色的头发被一根黑绳松松垮垮的扎着，面前的碎发用发夹夹起。圆润的脸上画着没上口红的妆容。

见到那个警察后她用着惊喜的语气欢迎道：“呀！张琰警察来了，快进快进！”

几人在她的招呼下入座，沙发上的猫见有人来到，一猛子扎进里屋不出来了。

张琰起身接过女子手里的水，礼貌道：“您这是要出去吗？会不会打扰您？”

“不会不会。”女子面上带笑，脸颊红晕，看来这个人和她关系不一般。

朱儒坐在一旁，压下面上的笑容换上担忧的神色，有些粗糙的手指将耳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问：“您这次来是不是有我家男人的消息了？”

闻言张琰和叶凌对视一眼，要知道郭震那具壳子里的灵魂已经不见了，灵魂是人的本，没有灵魂的躯体如果被其他孤魂野鬼钻进去，那可就变成诈尸了！

在朱儒期待的目光下，张琰正色道：“请您节哀，郭震我们已经找到了，但……”他并没有说完，但朱儒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嘴唇紧抿，脸颊逐渐颤抖，眼眶也跟着发红。眼睛里的泪水此时就挂在那里，紧紧掐着自己的手指：“……郭震，他的尸体？”

叶凌：“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尸体现在在异控局，查清楚死因后我们会归还，希望您理解。”

朱儒低垂着眼眸，凝视着自己纠缠的手指。它们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光滑细腻，而是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和辛勤的烙印。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住内心的颤抖，声音略带沙哑地说：“我们家郭震，他真的是个好人……”

她缓缓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试图将即将涌出的泪水逼回眼眶。“我们高中时期就在一起了，他怎么可能……”她的声音哽咽，无法再说下去。

对于生死之事，旁人的安慰总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唯有当事人自己能够理清心头的纷乱。

当面前的纸巾堆积成小山时，朱儒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张开那被咬得近乎破裂的嘴唇，声音微颤地问：“那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琰温和地回答道：“哦，我的朋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另外，我们也想四处看看。”

朱儒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主人的许可后，颜請迅速从叶凌的肩膀上跃到张琰的肩上。张琰侧身为叶凌留出空间，随后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叶凌靠近朱儒，温和地说：“您好，我们是异控局的。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

尽管叶凌的胡茬给人一种严肃的印象，但他此刻的笑容却显得异常温暖。他那英俊的面容和男性特有的魅力让朱儒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在叶凌温柔的目光下，朱儒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她感到头脑有些晕眩，但口中却清晰地回应道：“好的。”

上次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这次主要是陪同，所以张琰的注意力一直在叶凌那边，连颜請什么时候跳下去的都没注意，直到颜請啄他。

目睹全程的张琰不自觉的联想到他们一众人为了从嫌疑犯嘴里套出一点线索，不惜和对方斗智斗勇的过程，他不禁咋舌。

他边带着肩上的朋友边检查，羡慕道：“你们这，简直太方便了。”

河滩之上铺着许多各式各样的石子，百米外的大桥上车辆不断穿梭，黄色混浊的宽阔河流源源不断向远处流去。

黄河历史悠久，从发源地开始的一路汇集才有了今天的模样。它跨越了时间，见过王侯将相的兴起，也见过他们的衰落。它就像历史的旁观者，参与历史，哺育着历史人物。

黄河的水是浑浊的，在它之下淹没过铁骨铮铮的枭雄，也淹没过声名狼藉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