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外”揭穿了鹤成观肩宽似冰箱的谎言后,文安宁终于对他看顺眼了不少。
两人还没有决裂之前,鹤成观就像文安宁天生的煞星,走到哪煞到哪,生怕别人看不见他的煞费苦心。
虽是名义上的师兄弟,但鹤成观从来没把他当过师兄,上一秒听着话说修仙要辟谷,下一秒就举着糖葫芦串在他面前晃,还故意当着他的面一颗颗吃掉。
有时文安宁会忍不住想,这家伙为什么不能多长一个胃,干脆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吞进去得了。
鹤成观天赋异禀,在对付他这件事情上尤其擅长,日子长了文安宁也忍不住反击起来。
八岁那年,两人在赐剑礼上大打了一架,那是文安宁哭得最惨、也是最丢脸的一次。
至此以后,“智斗鹤成观”成为了他人生除了求道成仙外的第二主旋律。
文安宁虽然不能理解这里的人为什么要把肩膀垫得那么高,但是能看见鹤成观吃瘪属实是一件美事。
“你丢脸你笑什么?”
听到鹤成观丝毫没有不自在的笑声,文安宁正脸看向他说道:“这个……肩膀高的东西,我确认无事了会还给你,现在你得和我去一趟衙门。”
“衙门?”
鹤成观笑够了,放缓声音询问道。
“或者说,这个世界用来查案的地方。”文安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虽已不是魔,但我总得知道你身为凡人有没有做过害人的事情,才好放你走。”
按理说,他人之生死与命运轮不到文安宁来指点,但鹤成观毕竟还留有前世的记忆,保不齐哪天杀心大起,血流成河了怎么办?
文安宁想着,还是决定先了解清楚才好。
“你也冷静得太快了。”鹤成观又开始对他指指点点,“按照正常的逻辑,不该是你和我缠缠绵绵到天涯,你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吗?”
文安宁仿佛看到了死去的鹤成观灵魂附身,以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在哔哔叭叭。
“你真是话本看多了,”熟悉的感觉回来,文安宁说话也变得越发不客气,“有要来寻仇的人大喊着‘我要杀了你’然后动手的吗?”
“你这是在暗示我,你还是会把我灭了吗?”
鹤成观叉手靠在墙角,白衬衫一截袖口被他挽到了小臂上,看起来散漫又随性。
“你难道不恨我吗?”
文安宁反问他,眼神沉静如水。
“当然恨啊,恨得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天天都失眠,明明该死的另有其人,为什么是我呢?”
鹤成观说话的语气轻浮无谓,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了早餐一样,明明把“恨”这个字眼说得极重,却又轻轻提起,一下就消失不见。
“不过后来我想明白了。”
鹤成观话音一转,非常开心地说道:“既然你都同意要和我结婚了,那么得到爱不是迟早的事吗?”
“?”
文安宁精准听到了某个奇怪的字眼,原本怀疑的感觉从“鹤成观别有用心”转移到了“鹤成观脑子有问题”。
“你是不是抽风了出现幻觉了?”
鹤成观特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还朝他站的地方稍稍移动了两步。
“我没有啊,你不是几天前才答应做我老婆。我还给你买了漫展的票,约好一起过来玩的。”
文安宁突然很想把耳朵扣下来洗干净再安回去。
不然为什么鹤成观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就听得这么奇怪呢?
还有,“出来玩”是什么学童才有的幼稚行为,我们是能一起出去玩的关系吗?
文安宁听着觉得好笑,眼前的鹤成观衣着服饰变了,但是内里是一点没变,什么鬼话张口就来,也就骗骗之前年幼无知的自己罢了。
“有什么问题先到衙门再说,有病就上医馆治,省得夜长梦多。”
鹤成观点点头,配合地跟着文安宁走,“我都听我老婆的。”
“真是深情。”
文安宁当他发癫,不想再和他说话。
两人顺利地出了漫展门,文安宁分不清方向,于是变成鹤成观带路。
路上的车依然很多,展示出了一种老牛伏枥志在千里的壮观景象。
文安宁没出过凉亭,此时走在大街上见到这些玩意就像看到了哥斯拉大战伏地魔,猎奇的同时又有一丝好奇。
“你不想打车试试吗?”
鹤成观拿出手机,看似无意在他眼前晃了晃,屏幕反光,映出了文安宁因为走热了有些发红的脸。
“你敢打一个试试。”
文安宁掐紧了绳子上的绑结,尽量忽略炎热带来的烦闷,“能把劫车说成打车的也就只有你了。”
鹤成观无法做出“摊手”的动作,只好亦步亦趋跟在文安宁身侧:“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说的打车是叫人来接咱俩去目的地,不是像现在这样马拉松三十里。”
“你还豢养了奴隶来拉车?”
文安宁侧目瞪他,瞪着瞪着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