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到了。”

老者一巴掌挥开了鹤成观斜飞出来的暗器，凭空唤出来了一把红木拐杖，“啪”地一声，拐杖点地，地上冒出了几根枯枝。

“小子，你是想和他一起死，还是我一个一个杀过去。”

一个黑色的八卦阵出现了他们脚下，几乎笼盖住了所有的阴影区。

“剑宗的长老居然如此优柔寡断，真是令人惊讶。”

在沉重的灵力压制下，鹤成观没有选择求饶，反而在言语中表达出了不屑之感，讽刺意味越发激烈。

老者绕过鹤成观，深深看了眼文安宁。

那双浑浊的眼球僵直在眼眶里，像倒吊着的死尸，了无生机。

凭直觉，这位剑宗老者确实是想要把他击杀在这里——即使修真界有规矩，宗门内不能发生法斗致死。

但是话语权掌握在几大宗门间，各门各户臜脏的事情那么多，合欢宗死了个小小的“文安宁”，又有谁会注意呢？

“朔方剑法，命不该绝。”

鹤成观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八个字，文安宁回头看他，不明白鹤成观又在打什么哑迷。

文安宁回头那一刻，老者的气息突然猛烈波动了一下。

“就算朔方剑穷途末路，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

老者冷笑一声，口中吞吐出一股寒气，渡上了剑柄。

“朔方剑法绝世无二的根本原因，在于它的攻击脱离了常规的方式，以柄为剑，以剑为柄。”

鹤成观称职称责地做着解说，帮文安宁卸掉了一半的强压。

“你的灵根不是冲突么？怎么又正常了？”

文安宁全力调动灵气，用灵力体化成的植物屏障护在了两人周围。

文安宁也知道，在自己的这副身体里，灵气的储存曾经受到过重创，坚持不了多久。

像贺晋鹏，他的实力暴涨是用药物在短时间内实现的事情；而老者这样剑走偏锋、深不可测的宗门长老，文安宁就算自爆内丹也无法伤其半毫。

鹤成观听了文安宁的疑问后，挑挑眉，“死到临头”了还依然乐得高兴。

“欲伤对手，先质疑队友，文师兄，好哲理啊。”

“……”

文安宁还没有无语完，老者的剑柄就已经飞到了眼前。

“护好头！”

鹤成观大喊一声，双手一握，两股相冲的灵气凝聚在了一起，撞出了一股灼人的白色雾气，向天猛推，包住了剑柄。

“砰———”

巨大的爆响映亮了半边黑夜。

文安宁心头一跳。

鹤成观的这股力量根本不是“正常”的灵力使用。

比起普通修士的炼器修术，鹤成观对灵力的运用方法更像是五灵根刚发现时，最初的修仙者模仿民间五行的日常生活作出的元素反应。

文安宁被强烈的热流刮飞到了几十尺外，借助藤蔓护在身后才堪堪稳住身形。

鹤成观同样也被强大的冲力击退了好几步，甚至比他还惨一点——他的双手表面上全是血，虽然没有出现烫伤的痕迹，但这种伤害是内力反噬由里向外的结果，比烫伤还难受。

“老头，攻击就这种程度？你要不要再来一次？”

鹤成观手上的血渗进了袖袍里，溅出的血滴星星点点，染红了腰侧的锦囊。

老者却不再理会鹤成观的话。

他收回脱手的剑柄，安回了利剑尾端，脸上的表情显然没把这两个小辈放在眼里。

“你们明知道我想杀死你们，连全剑都不用出鞘，还在嘴硬？”

“前辈，你是对的。”

鹤成观仿佛脑子一抽，一改之前无礼的“老头”，恭敬地换回了称呼，原本轻蔑的眼神渐渐软化，又露出了一副无害的样子。

文安宁趁两人扯皮的时候，躲在暗中悄悄驱动了治愈法术。

一朵小花开在了鹤成观的手心里，随着文安宁的控制欢快地摇着叶子，每动一下，一丝微弱的灵力就会顺着五指传递到身体各处，尽全力治愈着鹤成观的伤口。

老者似乎因为鹤成观突然转变的态度沉默了几秒，诡异的视线终于从文安宁身上下来，继而转移到了鹤成观身上。

“前辈，我其实仰慕你很久了。我们这群喜欢您的人都知道，您两岁学会走路，五岁可以作诗，七岁能吟弹奏长河吟，十岁灵根测试震惊四座，十二岁在仙界擂台赛上一举夺魁，十五岁被选拔为剑宗首席长老的大徒弟，二十多带队参加魔兽围剿，二十五岁加入仙界督察组。”

“您一共勤勤恳恳四百年，在四百零一岁的时候，放弃一切荣耀下定决心追求合欢宗宗主，被拒绝，至此开始了对同性恋的仇恨，发誓要灭绝这个世界所有的同性恋——您说是吧？”

这下不用鹤成观再多说几个字，天上聚拢了万道雷电，全速朝鹤成观劈了下去。

“轰———”

足以毁天灭地的攻击下落，一个身影刹那间出现在了结界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