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吊坠是不是有点过于多事了。”
文安宁不信教,但也知道,在某些关于人生大事上的抉择,强行干涉陌生人的因果是不利于修道的行为,浅则遇事不顺,重则遭到反噬,容易产生灾祸。
先前与吊坠发生灵力传输是和鹤成观有关,算自由意愿;渣男攻和家/暴攻对他们有所图,自身造孽太多,终有一天会受到惩罚。
他并不知道这个马贩子曾经遇到过什么事,与谁成为了道侣,这样贸然听信吊坠的指挥,一定有问题。
马贩子见文安宁瞪着眼睛,一言不发,只是看向他的头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位兄弟。”
马贩子换了个更好套近乎的称呼,脸上笑容不变。
“我们家的良种马饮食规律,体质结实,每天都有上面来的修士给喂灵药,平路山路都可以走,保证可以一日千里,不逊色御剑飞行。”
鹤成观透过戒指,好好观察了一番。
马厩里的马被分为了温血马和纯血马,有序地安排成了两列,等待客人的挑选。
有很大一部分是山地马,耐渴耐热,作为出行用马确实不错。
但是,他们现在连“书院”的具体位置都只是依靠传闻,徐旷野根本没有提过“书院”到底在哪里。
文安宁细细回忆着徐旷野说过的话,突然,一个关键词闪过了他的眼前。
租一辆【跑得快】的马车。
“重点不是马,应该是跑得快。”
鹤成观似乎是和他想到了同一个关键点,戒指轻轻闪了闪。
文安宁学起了之前在现代社会时,蔬果区大爷大妈们的推拉方式,朝马贩子摆出了一个拒绝的手势,作势要走。
马贩子一愣,没有想到文安宁居然连想要买马的样子都不做,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你们不想租马买马,来这里干什么?参观?还是砸场子?”
要是放在平时,马贩子或许不会这么暴躁。
作为一个称职的贩子,他的口才自然不会比那些茶楼酒馆里的人差,见过的人多了,不管什么样的神经病都能应付得过来。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从看见文安宁进门后,心里就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莫名在撕扯着他的心绪。
好像上天伸了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颈,又麻又凉飕飕的。
文安宁沉默了一会儿,等马贩子的情绪酝酿得差不多了,才猛地抬头,露出了一个堪比向日葵仰天的大大傻笑。
“嘻嘻。”
“……”
马贩子心里的怒火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突然“刷啦”熄了一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文安宁,觉得他在装疯卖傻。
“你……你不会还未及冠吧?”
文安宁的易容术采用了目前修仙界最流行的“视觉变化”法,只要马贩子在脑中怀疑他未及冠,那么他脸上的细节就会随着马贩子的怀疑变动。
“及冠?及冠是什么,能吃吗?”
旁边有前来看马的人等不下去了,先是看了眼马贩子,再看了看文安宁,提议道。
“要不这样,大哥,你先把这个……特别的小兄弟请出去,你不想做生意吗?我们还要正经买马呢,下半年的乡试快开始了,急用急用。”
文安宁自己都被自己演出来的效果蠢到了,好在来买马的人在歪打正着,正好帮了腔,没让马贩子顺着文安宁的表现起疑心。
“好好好,你跟我来。”
马贩子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的场面,带着文安宁来到了马厩的后面。
文安宁抬脚穿过木门,发现角落里停了一头原地乱转的驴。
“哥们,你把这个牵走吧,不收你钱,以后别来了。”
文安宁假装好奇地走上前去,摸了摸驴的背。
筑基期的修士在没有学会隐秘气息前,通常身散灵气,天赋越高灵气越纯。
驴本来正在烦躁地刨着地,四只蹄子乱飞,直到闻到了文安宁身上的灵气,马上急停,斜着眼睛瞟了他两下。
“你要……送给我?”
鹤成观在戒指里帮文安宁编好台词,引导话题往两人的预期走。
马贩子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文安宁的话,“是,快走快走,以后看马去赛马场,城里每年都会举办,别来这里了。”
说完,他蹙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道:“我这是触了什么霉头,前天来了个砸场子的,今天又来了个装疯卖傻的,干脆赚完这一笔就迁居……”
文安宁被他一通打发,脸上不见恼色,反而“兴奋地”点点头。
“谢……谢谢。”
马贩子嗤笑一声,对文安宁的这副嘴脸早已司空见惯,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