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卫夏烟看到了这辈子为数不多的恐怖场景。
不知哪里跑出来的蛇虫鼠蚁,叫的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全都顺着善哥儿的黑靴向他身上爬去。
那些原本看似没什么杀伤力的小虫,此刻变得力大无穷,在对方身上啃噬出道道血洞,而后就顺着血洞钻入体内。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
卫夏烟惊恐至极,不由得死死捉住景元白衣衫。
感受到怀中少女似是在发抖,景元白想了想,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害怕就不要看了,烟烟。”
少年的手是温热的,轻轻按在卫夏烟的眼睛上,像是很好的阻隔了流动的风,卫夏烟自己捂住耳朵,靠在景元白身上,总算觉得好了很多。
只是抬起手臂时,衣袖处淡淡的粉末蹭到鼻尖。
她诧异的睁开一只眼去瞄。
不由得想明白了什么。
虽然她对香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可景元白时而有兴致也会和她聊上几句。
于是,卫夏烟便知,所谓的香,除了熏香,燃香,还有粉末状的香粉,种类多种多样。
不过景元白用的香粉,不是女孩子擦的那种。
她衣袖上沾染的,看着就很像是香粉类的。
但她从不用香粉。
所以,就只可能是——
卫夏烟缓缓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偏头去看高她很多的少年,不由嗫嚅的问:“是你把香粉擦在我袖口上的?”
少年不置可否。
从池塘下的小门进来后,为防生变,景元白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香粉涂在她衣袖上。
卫夏烟知道眼下不该问这种蠢问题,但她还是控制不住问了句:“为、为什么?”
景元白似是不懂她怎么有此一问,可还是好脾气的解释:“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死,谁敢?”
卫夏烟心中暖流溢过,便转头去看已经没了气息的善哥儿。
看来这香粉是能够吸引蛇虫鼠蚁的?
可为什么死的是善哥儿不是她,卫夏烟不得而知,总归,景元白有他自己的方法。
人死透了,那些蛇虫鼠蚁也消失无踪。
没了惊惧的嘶吼,卫夏烟内心缓和了许多,她大着胆子走过去看善哥儿,愕然发现,这人的死相竟和小桃他们很是相似。
随着那些虫子离体,细小的血洞便自动愈合。
善哥儿通体透着苍白,嘴角含笑,好像是被那些虫子吸干了血所致。
“这是——”
景元白在她身后过来,淡淡“哦”了声:“只是觉得善哥儿配情人香的方子有趣,闲来无事研究了下,只不过,还缺了些关键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这才是情人香?”
卫夏烟一脸迷惘,所以花娘用莲鸢和雪露配出来的,根本算不得情人香。
景元白轻轻点头。
少年走上来,用鞋尖踢起那把剑,手握剑柄,从善哥儿衣襟里挑出剩下一半的方子,而后丢弃剑,将方子展开细看。
景元白懒懒道:“用相爱之人的血晒干了制香,条件便是这两人不可破身,方为,情人香。”
卫夏烟听得有点想呕,这太残忍了。
“那这情人香有何用?”
景元白摇了摇头,把方子揣好。
卫夏烟一头雾水,还是没太明白。
景元白点点额角,解释的更细致些:“方子里所用的香料,是给蛊虫吃的,蛊虫吃下便会自动寻找符合条件的人来吸血,血被储存在蛊虫体内与几味香料融合,善哥儿只需取出蛊虫身体里的血晒干,烟烟这回可懂了?”
卫夏烟这次点头点的坚定,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过再一低头时,善哥儿的身躯却迅速腐烂,衰败的连人形都看不出来了。
卫夏烟怔然。
善哥儿不符合制香条件,而那些虫子也不是什么蛊虫,所以景元白才说缺少了关键的东西。
她正要问景元白现在怎么办,袁鸿就带着金栾和银栾跑了过来。
“公子快看!”
金栾眼尖,几步跑上来,盯着那不成人样的善哥儿皱紧眉头:“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善哥儿?这能看出什么呀……”
银栾也满眼意外:“这地上的痕迹……是虫子?”
“哈?”
金栾诧异:“所以善哥儿是被虫子给啃成这样的?他怎么这么招虫子啊?”
金栾抬着亮闪闪的眼睛,像是在问景元白。
毕竟现场只有他们在。
景元白故作思索:“可能是他出门之前,忘了沐浴?”
金栾:“……”
你的意思就是说他太脏了呗。
侮辱性极强。
唯一没闲着跟他们叙话的袁鸿正在善哥儿身上翻找,没找到方子,又看不出善哥儿长相,他略失望的站起身来,低叹一声。
银栾凑上来,小声道:“公子,没法确认他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可怎么办?”
袁鸿正待回应,远处高举火把的一行人迅速过来。
为首的宋询怒目看向他们,牙齿咬的哗哗作响:“好啊,你们撞破了本官的秘密,本官留你们不得!给我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