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喻实注意到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是偶尔。
他自小就天赋出众,三岁就被师父收入门下,悉心教导。
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人间疾苦,每日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将师父布置的功课做完。
但这对他来说,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术法的学习,对于他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费喻实曾经被道宗评为,千百年来天赋最高的人。
但这个头衔随之带来的是,不能随心所欲的下山完,每时每刻,身边都有侍从和护卫,确保他的安全,不被敌对势力盯上。
他的异能也太过特殊,师父为了不影响他的心智,从来不让他和其他人有接触。
只要接触,就会感念对方所思所想。
费喻实不想知道别人心里的秘密,也就自小养成了不喜欢和别人触碰的习惯。
可唯独司空不一样。
不对,那个时候,他叫——阮空。
是新招收进来的杂活弟子。
每天负责浇浇花,扫扫地。
沉默寡言,有时被别人欺负了也不说,只默默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若无其事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纤长的睫毛,宽大的道袍也遮不住他瘦弱的身体,和白皙的皮肤。
他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闪着光,每每费喻实结束完修炼,就会在阁楼上偷偷看他。
看他慢吞吞地打扫院子,看他坐在凉亭里看书,看他的手指一页一页翻过书,指尖就像划在费喻实的心尖,让费喻实忍不住滚动着喉结,觉得这个夏天热极了。
他是费喻实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
那一年,费喻实十七岁。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很多个晚上,这个纤细的男人都会入费喻实的梦,在梦里,那双手会和他想象的一样,轻轻抚过他的喉结,抵在他的嘴唇上。
阮空在他的院子里待了五年。
前三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而在阮空离开的那一年,费喻实的房间里已经满满都是阮空的东西。
可这个男人却一句话不留,拓印了很多归元宗藏书阁的秘籍,连夜跑路了。
费喻实根本不相信,满世界找他的爱人,最后却被告知,阮空在古武派的地界里消失了。而师父也证实了,这个人确实有古武派的血脉。
那天以后,费喻实一蹶不振,很长的时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拼命的修炼,不愿意再接触外面的世界,最后还是师父上了一趟道宗总部,把他安插在了狱司的职位上。
再然后,到了现在。
“你为什么背叛我!”
“为什么!”
费喻实已经双眼通红,扯住了司空的衣领,“为什么……要离开我!”
不知何时,司空的眼眶里满是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你故意接近我的是不是?”
“是……”
“故意吸引我的注意,故意让我喜欢上你的是不是?”
“是……对不起……”
“你的异能难道是媒术吗?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没有意义吗?”
在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他们敌人的老巢中,只是和这个人,为了多年前的事情而吵架。
积攒了多年的情绪,仿佛在一瞬间爆发了。
即便是受了命令接近,可他还是坠入了这个人的温柔中。
在费喻实的几年,几乎是他这辈子最开心最快乐的几年,即便这是事情,给他带给了爱的人带去了痛苦。
司空笑着流泪,“我也……我也……爱……”
“破!!”
林清一声冷喝,将陷入癫狂的众人唤醒了过来。
每个人头顶上被雷电劈了一下,才让灵台清明。
□□握着刀的动作停了一下,眼中恢复了一丝清醒,可他佯装不知,继续将手中的刀冲向了司南。
“怎么?当我是死人是吧?”
林清一道雷光劈在□□的身上:
“你想干什么?刺杀同伴?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
□□被电的在地上打滚,一边叫一边说:
“对不起……我刚有些懵了……”
费喻实和司空忽然清醒过来,看着对方脸上的泪水,呆了半响。
只是司空脸色有些不自然,率先移开了视线,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