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画室亮起灯，躺在地上的人缩着身体，酒杯从手指缝中滑落，手指染上一层薄红。

闻然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蓦然被刺痛，半跪下，垂下的目光尽是怜爱，手绕过林笙的膝弯，抱起她。

林笙醉着酒，模糊感觉到身体悬在半空，她没安全感地挣扎两下，闻然低头，轻声说：“林笙，我回来了。”

怀里的人并未回应，闻然抱她去卧室，用手肘推开房门，动作放缓，将人放到沙发上。

发丝凌乱贴在脸颊，勾着高挺的鼻梁，粘上干燥的唇瓣，粉色与酡红的脸蛋互相映照，闻然视线下移，打量着她，喉咙动了动，最后只抬手拂开她粘在脸上的头发。

“不要碰我。”醉酒的人在空中挥了挥手，突然蹦出三个字。

闻然心里惊了惊，起初认为吵醒了林笙，观察一会才发现她只是在说梦话。

说完之后便又安静了。

闻然抽出湿巾，托起林笙的手，细致地为她擦干净指尖的酒渍，时间慢下来，在重复的动物中略微出神。

她在国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笙连拨了好几个电话，隔着电音，弱化了音调的喜怒，但仍旧能听出电话那头的委屈和愤怒，林笙在气头上，她来不及询问原因，于是坐最快的一班飞机赶回海城。

好在不远，当晚回海城，她猜到林笙住在别墅，到大门口才发现她没有钥匙，密码改了，她存的指纹早已删除。

她进不去。

失落在所难免——当初林笙真的打定主意要将她剔除出自己的生活，所以归还一切物品，删除有关她的一切。

最后她打了电话请孙姨帮忙，才得以进门。

赶回来太急，没来得及换下不合季节的外衣，又抱着人走了一长段路，闻然热得额头一圈薄汗，她站起身，想先脱下大衣，手划过半空，停住了。

右手三指被攥住，沙发里躺着的人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好似站在清晨森林云雾和阳光里回眸的小鹿。

怦然心动的熟悉感涌来，闻然目不转睛盯了她几秒，试探性问：“我是谁？”

林笙钝钝的，神情依旧，没反应。

闻然暗呼一口气，蹲下来和她对视，带着她的手一起晃了晃，“我是你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仿佛刺激到林笙，她摇头否认，“我才没有女朋友。”

左手五指骤然收拢，指甲压在手心中央，闻然失神，喃喃道：“我还不是啊？”

真幼稚。她也清楚在不清醒时问的问题，并没有意义，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林笙心里是不是没完全接纳她？

林笙眨眨眼，用力睁大眼睛看清眼前人，她牵着闻然的手，往自己这边扯，闻然顺势倒她身边，脖颈往林笙唇边靠。

吐息间她闻到酒味和果香，若即若离的唇瓣似羽毛在挠，热意上涨，闻然扯开了挂在身上的大衣，扔在一旁。

熟悉的味道令林笙放松下来，手上力道渐松，衔住送到嘴边的软肉，表情餮足。

不痛，但痒，闻然哼出声，像好多只蚂蚁在皮肤和心里爬，轻盈触感下总想要更多。

她低头看着伏在肩上的女人，眼眸沉沉。

室内安静到能清楚听到两人平稳的呼吸声，闻然搂着她，哄道：“喜欢吗？”

“嗯…”林笙一个翻身，坐在她大腿上，平衡感不强，摇摇欲坠，一个前倾，手撑在闻然心口。

闻然闷哼一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伸手环住她的腰，助她坐稳。

悬在心口上方的手不安分，隔着衣服，忽而收拢，忽而放开，林笙坠入前不久的夜晚，一个春城潮湿且普通雨夜。

爱抚下闻然眼底早已染上异色，她抚过她的脸颊，指背蹭她细细的绒毛，又被她红欲滴血的耳垂吸引，倾身吻住。

林笙润了润唇，偏头就要吻她。

闻然往后退，错开位置，一只手掌着她的腰，不轻不重地揉，“林笙，你想要什么？”

林笙眼中茫然。

沙哑有质感的耳语似深海美人鱼的引诱，她空出手，扯出几张湿巾，抓着她的手擦拭，从指尖到指根，细致入微，“要、不、要？”

这个过程中，她看到林笙咽了三次喉，舔了四次唇，本能在，她的欲望也在。

上一次，闻然知道了林笙不抵触和她做更亲密的事。

一粒一粒解开身上衬衫的纽扣，衣物丢到一旁，入目是铺在洁白上的暗红，上次的吻痕还没消失。

新吻覆盖旧吻，醉酒的人想要更多，却忘了如何主动，闻然牵着她的手往下。

许久过去依旧不得要领，找不到正确位置。她忘了，林笙在上位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现在她人都不清醒，更不必说。

撩又撩拨了，闻然忍得辛苦。无奈，闻老师开了头，不想草草结束，只好从第一步开始，手把手教学生。

比自己动手要艰难，学生也叛逆，不听指挥，闻然只能鼻尖贴着她的锁骨，不断呢喃林笙的名字转移注意力。

空余的一只手搂紧她，脖颈微扬，喘着气。

月光倾泻而下，夜色迷人。

冲动之下做出的事，意外地刺激，闻然却意识到了林笙还在生理期，颇为懊恼，怕她难受，便不打算继续，抽出湿巾替她擦手。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气味，闻然抬起她的手，抿着嘴角擦拭她手指和掌心。

她没忘替林笙清理身体，这比擦手更亲密，也难为情，尤其是当事人倚在她怀里，淡然垂眸，其中的欲.色早已消退，如今眼神无辜，盯着她手上的动作，饶是闻然也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