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之后就了无睡意了，有种想现在马上去王婶家那楼梯确认一下的冲动。

不是急任务，纯粹是好奇。

天热的好快，床上还是冬天的厚被褥，林雾出了一些热汗，他起身倒水喝。

应淮背靠着书桌看他，林雾被盯习惯了，他喝过一口凉水，看桌上放着的一个小闹钟，“一点半了。”

不知道现在的中学生是个什么作息，很少看应淮在十二点前睡觉。

现在开学已经一段时间了，应淮睡的更晚了，林雾不干涉少年的生活作息，但是因为自己太晚睡还是不行。

“你要不要去睡了？”林雾道。

应淮说，“不困。”

林雾：“你白天上课不会想睡觉吧？”

“有些课会睡。”应淮道。

哦哦，这习惯跟他从前上学有点像。应淮像那种属于自学型的，不是说跟不上老师的步调，而是有自己的学习节奏。

“你不问我成绩怎么样？”应淮突然道。

这个林雾倒真没想过问，以应淮这种用功的程度，他考不上大学才怪，至于考什么类型的大学，任务没有死规定，林雾没太操心。

说白了他不是少年真正的家长，只是一个做任务的。

“不用问啊，看你这么用功肯定很好。”林雾拉了张椅子坐下，他伸手按亮了桌上的台灯，在灯下撑住了脑袋，声音懒懒的。

应淮笑了一下没继续这个话题。

“你要怕了就喊我。”应淮走出房门。

谁怕了。

说是这么说，这天晚上，林雾开着灯睡的。

第二天他就去王婶家确认了那楼梯，确实就是梦里那个，大白天的，楼道里有人上上下下，林雾心里的恐惧淡了不少。

王婶出门丢垃圾，看到他很是意外，“小赵，你怎么在这？”

林雾看到王婶身后还走出来一个人，是那个卖房的小年轻，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出门的时候，林雾听到屋里有人跟他说拜拜。

自然是王婶女儿的声音了。这么一大早，应该不是刚来的，这人住在王婶家呀？

林雾跟王婶一起下楼，编了一个理由说有朋友住在楼上，过来找朋友玩的。

王婶没问是什么朋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丢完垃圾就忙着送孙女上学去了。

再后来，几个星期之后，王婶死了。

她是在医院过世的，却不是病死的。是躺医院病床上的时候，被人拿枕头捂死的。

这些信息，是警察来网吧调查的时候透露的，有些是网吧里的熟客讨论的时候说的。

原来年前王婶频繁请假是查出来自己患了癌症，请假是在医院做确诊。

警察很给力，没过两天，凶手就抓到了。是卖房的小李。

事情是这样的，王婶发现自己患病之前，去年七八月份那会，有一次推着女儿在公园走，小李发传单发到母女俩面前。

准确的说传单发到王婶女儿手上。

王婶女儿没伸手接，冷着脸说：“不要。”

小李那时候听不要已经听得够够的了，那天他运气很不好，在一个小区发传单的时候被狗追了，屁滚尿流从那小区出来，就遇到公园这对母女，被狗追就算了，连一个残疾人都给他脸色。

小李一时发了狠，“拿着！”

王婶女儿吓得一哆嗦，小李说，“你拿着垫着坐，拿着扇风，或者等我走后扔了都可以，拿着！”

王婶女儿讷讷地接过那张传单。

王婶反应过来，指着小李的鼻子骂，你要死啊，你冲着谁吼呢！

王婶女儿说妈！

她止住了她妈的咒骂，抬头看着小李，她说：“我没法垫着坐。”

小李视线在她腿上一扫而过，很没所谓的说，“哦，那你就随便拿着，等我走了就扔了。”

王婶女儿噗嗤一笑，她拿着传单掩面嗤嗤笑了起来。

小李被笑的莫名其妙，心里发毛，他抬脚就要走。

王婶喊住了他，“哎，你是卖房子的？”

小李停住脚步，太想出业绩的神经末梢动了，他扬起笑脸，拿了一张传单递给王婶，“您看看，0首付。”

王婶撇嘴，“那还不是要月供。”

小李说月供不高的，就几千块，您肯定供得起。

王婶没说话，小李把培训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开始讲，他语速飞快，唾沫子横飞。

王婶女儿视线盯着旁边水池子里的喷泉，听着小李的滔滔不绝，她死水一样的心像那喷泉一样起起伏伏，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红。

自那天之后，小李三五不时就登门拜访这母女俩。

王婶推着女儿去看过小李说的那个楼盘，说地方太偏了，再考虑考虑。

小李就说有不偏的，王婶又推着女儿去看了，说首付太高了，出不起。

小李说有首付不是太高，也不是太偏的，王婶直接回绝了，说腰痛，下次去看。

一来二去的，小李也看出来了王婶不是存心想买，并且他从一个朋友的口中知道了王婶在网吧里做工，月工资就三千多，拿什么供房？

小李就歇了巴结母女俩的心。

小李不来了，女儿一天天的枯萎下去，王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后来王婶就向小李透露等老房拆了就拿拆迁款买新房的事。

小李就又开始往她家跑了。

这些细节的东西，林雾是在网吧的时候从小白嘴里听到的。小白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林雾问了，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