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尤心心站在学校楼听的栏杆边。

蓝天白云之下的风呼呼迎面而来，吹动她雪白的校服衬衫和蓝百褶裙。

她举起右手侧拿着的甜桃牛奶冰棍咬了一口。

身后传来对话声。

“来的是学霸吗？”

“好像是学霸。译林一中的。”

“挺帅的。”

“很帅好不好，高高壮壮的，我最讨厌那种阴柔的男孩子了。”

学校里来了新的帅哥吗？尤心心心想。

视线往楼下瞥了瞥。

这是六楼楼顶，压根儿瞧不见人的模样，只能见到一颗颗黑色的圆脑袋，还有圆脑袋下方的白校服。

尤心心转过头，从冰棒的木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那两个女生才发现她是尤心心，眼神顿了顿，迅疾勾住胳膊避开路径了。

怎么？难道她会吃人吗？

尤心心进厕所，整理了下衣着。

学校男女厕所是分楼层的。

一楼男二楼女三楼男四楼女，五楼男女共用。

哪层楼，尤心心都不喜欢。

她在三层楼。去二楼太吵，去五楼人太多。

六楼留给老师和工作人员用的厕所刚刚好——虽然很多学生怕碰见老师都不敢来。

英语老师从厕所隔间出来洗手，见到尤心心，见她站在镜子前整理衣着和头发。

“昨天布置的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

“女孩子还是要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英语老师听说年龄并不大，却有种老气横秋的架势。她完全不打扮，朴素地像革命战士的齐耳短发，框架眼镜，比学生还学生的短T恤和牛仔裤。

听说她在跟隔壁的物理老师相亲。

有一回，尤心心撞见过她在镜子前像是想涂口红，见到有学生来，又立刻收了起来，装作没事。

尤心心说：“老师。你眼睛很漂亮。”

英语老师大概没想到被学生这么说，愣了愣。

“可以多画眼线，再稍微涂点口红，就会显得很有气色了。别的不用弄。”

英语老师沉默两秒，仿佛有点不太适应居然被学生提建议。

“我不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

“哦。”尤心心回答，“但你这么漂亮，干嘛浪费呢。”

“你小小年纪，说这些干什么？”

“我不小了。我都可以谈恋爱了。”

“……”英语老师一阵无语。

“再见老师。”尤心心将用来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小跑跑了出去。

英语老师不漂亮。从世俗意义上来说如此。

脸很干瘦。五官也不算精致。

但也因此她没有任何硬伤。

摘下眼镜稍微打扮，立刻就能从5分提升到8分，最重要的问题是，她显得没有精气神，不知道是太忙于工作还是忙于生活。

总之，总给人一种灰扑扑的样子。

不论是小动物还是人，人都喜欢亲近些主动热情，精神十足的类型。这点倒并不纯粹是“颜值”的问题。

两天前，尤心心路过走廊，听见隔壁物理老师跟数学老师在聊天。

“张梅人还可以，就是太朴素了。”物理老师诉后。

“你不是谈过恋爱吗？现在到这个年纪，就是这个能持家过日子的女人。听我的，张梅很勤快，适合当老婆。”介绍他们相亲的数学老师说。

“唉。”

那声“唉”里面仿佛包含了很多东西。仿佛是一种无奈之下的选择。

可那个物理老师也不帅。凭什么“唉”呢？

况且，适合当老婆？

好世俗的评价。

尤心心通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教室。

在第三排的位置。

她一米六三，倒并不矮，只是班上男生太多了。

一个班三十个人。

每个人一张书桌，书包挂在侧面，书全放在书桌里面。尤心心桌面上只放了本教科书，一册笔记，还有支笔。

语文老师于国栋走进来。

他是个大腹便便，带着黑框眼镜，人如其名显得非常正经，“栋梁之材”的老师，说话中气十足：“同学们。安静。”

要是学生能够配平老师。

尤心心就会把语文老师于国栋和英语老师张梅配在一起。

于国栋有主见，强势，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教导主任。

张梅温柔耐心仔细，对学生很好。

可惜的是，于国栋已经有了老婆。

前年刚毕业进学校来实习的大学生。刚进学校没多久就被他追到手了。整整小他七岁。

看，男人多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张梅老师怎么就不会主动出击去追自己喜欢的小鲜肉呢。学校也有几个新来的大学生男老师。

“今天班上转来了一个新学生。是从隔壁译林一中过来的。”

“是那个学霸吗？”立刻有嘴快的同学问。

于国栋瞥了他一眼：“是。”

“学霸干嘛转到我们学校来啊？”

“是我们学校邀请过来提高升学率的吗？”

“又没到高三。”

“人呢人呢。”

“同学们，肃静！”于国栋又把他的课本往讲台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他虎豹般的眼睛巡视一圈，“老师说话的时候不要吵闹。这是基本礼仪！”

没有人再说话了。

整整等待寂静了七八秒，他确认把全班同学都威慑住从，才又捡起书本，换回一副温和的语气：“等会儿他就到了。他是新同学，肯定没办法立刻融入你们。但是大家要给新同学多一些温和多一些照顾。老师也会多问新同学的状态。你们懂吗？”他沉声，“你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