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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硫磺与火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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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出自《呼啸山庄》。

8月11日

“那个狙击手叫诸星大,混血儿——多半是假名。”降谷零道,“从贝尔摩德那里打听到的,我已经把他打发到北海道了。”

松田阵平吹了声口哨,倒没有嘲讽的意思:“真厉害啊,优等生?”

“狐假虎威罢了。”降谷零谦虚道,一笔带过他扯着寇修的虎皮大旗四处吆喝的艰难险阻,“除了贝尔摩德以外,他是我们行动的最大阻碍,其他在日本的明处非代号成员都不成气候。地盘在日本的朗姆派系看起来不打算公开参与行动,虽然泥惨会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枪使;让暴力团对策课这几天多加班。至于琴酒,他还在俄罗斯,并且我确定他两星期内不会进入日本境内。我们需要警惕的就只有贝尔摩德……和寇修。”

谈到泷川飞鸟的时候他们总是沉默。松田阵平无端想起话题中心人物曾经用标准肥皂剧腔讲的那句冷笑话:你们看起来像一对离异的父母,对孩子的抚养问题意见相左——太恶俗了,打住。他将问题抛还给降谷零:“你怎么想?”

对方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降谷零沉吟一会儿,很慎重地给出了自己的推敲结论:“是友非敌。”

松田阵平采访般道:“有何高见?”

“去去。”降谷零说,“没有信息。琴酒知道他,但仅仅只是知道。贝尔摩德显然了解得更多,但是她对此讳莫如深。”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松田的沉默足以让降谷零完整地想象出对方露出一副“就这”的表情。卧底公安额角青筋直跳,心道自己的情绪管理面对这家伙屡屡破功:“没有信息也是一种信息。据我所知,贝尔摩德是组织内部最核心的一批成员之一。这说明他的身份和组织的某个重大机密息息相关,不被充分信任的人无法得知。”

松田阵平没有正面回答降谷零的推测。他问:“你现在对‘组织’有什么猜测?”

“跨国犯罪集团,主要势力范围为以日本为主的东亚、美国东部、南欧、大洋洲、南美洲,”降谷零边思考边回答,“正在进一步驻扎中东、东南亚和北非,以及其他有潜力的地区。”

“你是按照什么进行的势力划分?”

“组织‘活动’开展的规模和频率。——喂喂,我可是做了建模分析的。”降谷零说,“一般来说,行动越肆无忌惮,说明这个地区的政治和经济被组织腐蚀和把控得越厉害;当然,也有政府本来就是空壳的可能。”

“你之前提到过,”松田阵平说,“他们的‘主营业务’是职业性的犯罪活动。”

“对,基本上都和政治有关,包括行贿、绑架勒索、杀人威胁、以及一系列衍生犯罪行为。”降谷零说,“除此之外,各个地区的共同点不多,行动风格与当地的主管成员强相关。比如,日本就包括普遍的涉///黑相关,包括麻药贩卖、保护费、赌博和风俗业经营等;俄罗斯方面的地方成员关系松散,更偏向于军///火贸易和大规模的袭击;美东以金融犯罪为典型,芝加哥附近有强黑色团体结社行为。”

“你计算过他们的利益来源和流动吗?”松田阵平敏锐地指出,“这种规模的组织下面,一定有若干个经济实体供它洗钱,以便它稳定、持久而具有强信用地运行。”

“我推测主营这部分工作的人是贝尔摩德。”降谷零说,“我是说,克丽丝·温亚德。影视行业是便利的洗钱方式之一,她刚拍摄结束的电影投资总额为20.94亿美元,我怀疑其中至少百分之四十涉及到非法收入的合法化。此外,我正在追查拉斯维加斯一系列赌场和她之间的关系,这也许是组织的手伸向美国西部的预兆……洗钱的途径太多了,我不能够一一追查。但是值的怀疑的是……”

松田阵平接话:“——这些钱都去哪儿了。”

降谷零点点头:“以日本为例:泥惨会的年收入可高达800亿美元,据我的初步调查,其中能流通到朗姆系代号成员手中的大约有70亿美元左右,朗姆本人的产业又能进账20亿美元;但是从投资、物资储备、人员雇佣等一系列金额计算来看,全日本代号成员的消费能力加起来也不足净收入的三分之一——由于洗钱系统的因素,剩下的钱的去向我根本无法追踪。”

松田阵平思忖:“我还以为,这个比例会更大一些。”

“很遗憾,看来组织并不如我们所设想的那样腐败。”降谷零甚至开了个玩笑,“出于日本的经济体量较大和‘特色’的□□背景,我推测朗姆是收入较高的地区代号成员领袖。现在假设每个地区都能提供日本资金总额的百分之六十,也即大约三十五亿美元,那么这部分消失的金额总数可达200亿美元。”

松田从降谷零开始提收入起就在心算,目瞪口呆:“哈?组织在登月吗?”

“我倒是希望他们在登月。”降谷零幽幽道,十指交叉垫在下巴下,“但是,同时在进行多项目开发的NASA的年度经费也只有约二百五十亿美元——换句话说,登月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

“不如说他们在建国,”松田阵平提出,“这些钱用于公共服务设施建设。”

“你觉得可能吗?”降谷零吐槽,“还不如说他们在做慈善,每年给动物保护组织捐款两百亿。目前的猜测是他们在进行军备武器的研发,这部分倒是和你猜测的有异曲同工之处。”

“你是说用火箭发射导弹?”松田阵平啧啧,“那我推荐你跟踪一下去向不明的大量T-N-T和聚合物塑胶炸//药PBX,近些年导弹战斗部的化工成分迭代得不算快。”

降谷零点点头:“不错的思路。我本来设想的是找到他们的火箭基地。要么是我们熟知的那几个基地被组织完全渗透了——我认为可能性不大,否则不需要导弹研发,直接使用现有的武器即可——要么是他们从零开始自建,只需要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选址。但这又带来了新的问题。”

松田:“你查不到物流痕迹?”

降谷零:“对,无论做什么都需要人,有人就需要生活,需要最基本的食物、水、燃料和基础设施,但我没有发现符合猜测的、能够运输物资的交通路线。考虑到他们要掩人耳目,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我本打算采用另一种手段来找……”

他咬牙切齿:“但是实时、清晰又全面的卫星地图得向NASA提出官方申请!”

要是泷川飞鸟在这里一定会大笑三声。松田阵平单手推墨镜掩饰没人看得见的表情:“看来得找个时间和FBI申请合作。”

“你来?”

“可以。”

“那就交给你了。”降谷零长舒一口气,“我也像你说的那样去查查炸//药来源。你为什么突然提起组织的利益来源?”

“本来是就那家伙的身份延伸的话题……”松田阵平耸耸肩,“现在看来他也许是外星人。”

降谷零无语凝噎:“……好吧,起码是个唯物主义的推测。”

松田一本正经:“只是一个思路。没有其他问题了,注意安全。”

降谷零明白松田阵平的意思。无论组织的钱都去了哪儿,它们都不会凭空消失。越靠近中心也就越靠近真相——也就越靠近泷川飞鸟。

“你也是,下次见。”降谷零说,起身推开隔间门。深夜的公共厕所安静空旷,没有任何其他人,只有顶灯荧白如昼。二十分钟后,松田阵平将从他的隔壁离开,回到他和萩原合租的位于涉谷的公寓——五个小时后,他还要迈入灯光辉煌的樱田门,开始一天的工作。

=

“已经确定货轮将于下周抵达东京港口。”

泷川飞鸟问:“排量呢?具体时间?哪一艘?”

“最低十五万吨,八月十六日之后,从俄罗斯出发的某一艘。”西比尔答道。

“你这不就相当于什么都没回答吗!”泷川飞鸟痛心疾首,“琴酒使障眼法,这个月俄罗斯要过来至少三队重型货轮!”

西比尔懒得理他:“这是你的工作——甚至根本不是你的工作。你只需要负责让它们全部安然无恙地离开日本,尽管看起来你并不打算这样做。”

泷川飞鸟心虚地盯着桥下粼粼的水光,夜晚的河流倒映出两岸的路灯,今晚是一个夹在台风带来的连周暴雨之间的难得的晴天。

“那怎么办?”他反问,“必须去做的事到底是什么?”

“去码头整点薯条。”西比尔的声音和泷川飞鸟的音色类似,只是因为更加平板且不带感情而显得嘲讽,“如果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

“我想要去维护能够让社会平稳运行的秩序。”泷川飞鸟说,向前方伸出手,下方是潺潺的河流,“但是这种秩序是什么?法律?正义?公平?话又说回来,什么是法律?什么是正义?”

西比尔:“法律是——”

泷川飞鸟:“停,别念维基百科,让我问完。——程序正义足够了吗?如果不,那么义务警员又能够充当怎样的职责……而不成为非正义的一部分?界限又在哪里?”

西比尔锐评:“想点有用的。”

“在我试图去救普罗米亚——克里斯蒂娜·丽莎尔的时候,”他充耳不闻,“我感受到的除了失败的恐惧,也许有那么一点点,我是确实想要救她本人的。”

“哈。”西比尔略带讥讽地说,“你想起你自己了吗?”

泷川不得不承认:“……也许确实是这样。”

“我不该同情她。”他说,“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那么,我呢?如果有一天,我——不,那一天已经来过了——那天我迎来了终结。那难道不是咎由自取吗?”

西比尔评价道:“客观来说,你没有把无辜的人卷入其中。”

“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呢?”泷川飞鸟反问,“而且,北原藤香不算那个‘无辜的人’吗?”

这个名字过于掷地有声,只是想一想就甚至让他自己哑口无言。月光一视同仁地洒在他的身上和桥上,车流在他身后呼啸而过。

隔了一会儿,他继续道:“在我空白的记忆之前又如何?我想起来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即使我没有想起来——如果之后……”

西比尔冷冷地说:“如果你不会停下来,那么就少多愁善感。”

泷川飞鸟终于被噎得闭了嘴,心中的忧郁转换成另一种悲愤:“你就不能让我自我怀疑一会儿!”

“呵呵。”西比尔大仇得报,冷笑着把问题抛还给他,“现在,你又将去向何处?”

“只有一点是清楚的。”泷川飞鸟说,仰头遥望月亮,“回到我该在的地方。”

=

“你的骨头还好吗?”松田阵平问,扔给他刚找出来的睡衣,“哪家医院这么擅长治骨折,不到一星期就又活蹦乱跳了。”

泷川飞鸟接过来:“本来也没受多重的伤。”再加上他堪比美国队长的身体强度,在上次的诊所里躺尸两天已经算长的了。

他也不避讳,大大咧咧往下脱战斗制服,展示自己身上大片烧伤愈合的痕迹,看的松田阵平直皱眉。见过这家伙真正意义上“不到一星期就活蹦乱跳”的萩原研二连连咳嗽,打岔道:“接下来什么打算?”

“一艘排量大于等于十五万吨的货轮,将在八月六日之后抵达东京港。”泷川飞鸟边套睡衣边说,“是从俄罗斯出发的,我不确定它是要在东京港卸货或者装货,还是只是短暂停留。”

松田阵平欲阻拦但已经晚了。萩原研二面露惊恐之色:“等一下,这个我能听吗?”

泷川飞鸟恨铁不成钢:“我们——不对,是你们——什么时候能结束这种‘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我假装不知道你知道我知道’的间谍过家家生活啊?”

他一手扯过松田阵平,作拎着后颈向萩原研二展示小猫状:“这位每天更新我的最新消息,跟那位暂时还不能说名字的安室透先生不清不楚,三天两头毫无来由地半夜迟归,是个人都该猜到在干嘛了吧!”

松田阵平:“等——”

萩原研二瞪大了双眼使劲暗示泷川飞鸟,泷川得寸进尺丢下松田扯过萩原研二:“你觉得万一出了什么事,这家伙什么也不知道就不会被卷进来吗?哪怕他是你的同事、竹马、同居室友、我本人的同学、以及北海道泷川飞鸟惨死而复生事件的当事人?”

萩原研二欲言又止,被泷川飞鸟阴惨惨的目光逼视回去:在黑酒吧打工的事情还没坦白?

松田阵平瞠目结舌:“不是,我没那么认为……”

非常罕见地,现在是除了泷川飞鸟之外的两个人哑口无言。泷川飞鸟得意起来,松了手:“那我继续说了,究竟是哪一艘、运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要拉走什么东西我全都不知道。”

萩原研二:“……我回避一下。”

社交达人萩原夺卧室门而出。松田阵平瞪着被小心关上的门,又瞪着泷川飞鸟。泷川飞鸟服软地顺从道:“兄弟,没有谴责你的意思,但这就是事实。你和萩原已经牢牢地绑在一起了,珍爱你的生命就是珍爱你们两个人的生命……”

松田阵平给他肩膀一拳:“说人话!”

“不要靠近可疑的人。”泷川飞鸟正经起来,“我之前说过了,只是再强调一遍。安室透估计和你讲过一些代号成员,听着很唬人吧——虽然我也是——但是不要接触他们。那两个家伙经过特训,并且有良好的装备和完全的准备;班长一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你们两个连枪都没有!”

松田阵平:“……我已经申请了配枪。”玄关就放了一把。

“萩原呢?”泷川飞鸟摊手,“爆处组好像没有持枪权。”

房间沉默下来。泷川飞鸟叹气:“我不是在说你做的不对,松田。我相信你们的意志、勇气和能力,以及早就做好了牵涉颇多的觉悟。”

他干巴巴地说:“我就只是……担心。”

松田阵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啧……”

“如果你们都能够意识到身上不只是背着自己生命的重量……”泷川飞鸟尴尬地说,盯着地板和拖鞋,“会不会行动更加谨慎、更加在乎呢?”

“班长就做得挺好的,”他举例说明,有些调侃地,“你和萩原的打算呢?”

松田阵平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出门:“先管管你自己!”

泷川飞鸟故作惆怅地摇摇头,背手出门。

“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喊我?”伊达航正在玄关换拖鞋,粗眉抖动,“莫非是你们几个在背后说我坏话?”

“那怎么敢。”萩原研二从厨房探头,招呼松田来端菜,“班长你来的正是时候——喔,还有啤酒真是帮大忙了!”

泷川飞鸟轻松愉快地耸耸肩膀,溜达到伊达航对面接过一塑料袋罐装啤酒:“少喝点,爆处组的手还是很宝贵的!”

“知道知道。”

在泷川飞鸟打开冰箱冷藏层,往里放易拉罐的时候,伊达航冷不防说:“我们并不害怕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泷川飞鸟整齐地捋好,随口道:“原来你听到了;我知道,没有怀疑你们作为警察的专业素养啦……”

“我们也做好了会牵连身边人的准备。”伊达航说。

泷川飞鸟的下半句话哽在喉头。他深吸气,假装自己突然对保鲜层里的鸡蛋数量产生了浓厚兴趣:“……别做这种准备啊。”

“一开始就做好准备了,”伊达航笑起来,重重地拍两下泷川飞鸟的肩膀,手掌宽厚有力,“谁都想要不波及在乎的人,但那只不过是一种美好的希望吧?”

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有可能——或者相当有可能,不仅自己会受伤或者牺牲,周围的人也可能会受到威胁,甚至死去。泷川飞鸟知道所有人都在竖着耳朵听自己的回复。浮上脑海的词零零碎碎,难以成句,他只能尽力把所有来回反刍的词语连缀在一起:“我会尽可能地保持这种希望……”但是,在那个最终的结果还是不可挽回地到来的时刻呢?

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伊达航接上了后半句话。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说,“好好珍惜一起共度的时光;然后,一如既往地,做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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