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自省了力气也不管,解麒照顾慕容沇还方便些,阿花也就随了他去。
天色灰蒙蒙的,下起了雪,鹅毛般大。
缃缃盖着被子,只露了个脑袋出来,她看着躺在身侧睡得好似安详的慕容沇,忍不住道了句:“为何你还没醒?”
缃缃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滑着床铺钻进了慕容沇的被窝,他的被窝很暖,她伸手碰了碰他的手掌,也是温热:“明天就要腊月了,难不成你要拖到年关吗?”
如果不是婆婆说他身子已是无了大碍,缃缃都觉得慕容沇是不是就会这么一直睡下去了。
没醒的缘由,婆婆只说了句:“他太累了,没睡够。”
缃缃声音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是有多累呢...这么久都不醒...时日本就不多...”
随着雪越下越大,缃缃的气息逐渐平稳,因她睡着自然也听不到身旁人的气息乱了额角还沁出了汗。
慕容沇做了个梦,是他父亲在战场上的的背影。
只有立于马上的背影,还有无处不在的厮杀之声。
他不知为何心里发慌,大喊着:“父亲!”
可无用。
兵将的尸体如同巨山一样堆叠。
他的父亲被无数箭羽刺穿了身体。
将军傲骨。
慕容沇便看着他父亲身陷囹圄,自刎于马上,从其脖颈处洒出的血糊住了他的眼睛,再然后,画面一转,成了上京。
所有人都在说是他父亲是怕获罪才自戕。
所有人都在说是他父亲之过丢了九州。
所有人都在说他是,败将之子。
慕容沇是受着侮辱进的皇城。
城楼上破空而来的箭刺穿了他的肩胛骨。
痛意将他唤醒。
他抬头看城楼上那墨绿色的裙摆正随风拂动。
从此慕容沇将安宁公主萧允慈放在了心上。
恨着。
慕容沇发誓要让萧氏为父亲的死付出代价。
那条路好难好难,难到生死都已无法消弭恨意。
慕容沇踏上城楼那日了却了心愿之时,心里却发躁,并不痛快。
直到看见她自持骄傲地站在城楼处,站在尸体旁,他就知道自己的恨意源头在她身上。
来自她当年那含着侮辱的一箭。
慕容沇记得那时人人都说皇帝仁慈,会好生待他,加之父亲一向效忠,他便强行压了心中的恨,想着就那般过一生。
是她,用那一箭破了他对萧氏的忠。
父亲慕容垣也好,他慕容沇也罢,只不过是皇族萧氏眼里一条好用的狗罢了。
所以慕容沇破城那日扛着安宁公主去了正大光明殿,他是在龙椅上,强行要了她。
那时殿内大门紧闭空无一人,地上的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
那尸体都是萧氏的无能之辈,皇帝皇后,宣王,还有安宁公主的丈夫,秦顾之。
慕容沇逼着安宁公主跪在龙椅处,他则从背后拥住了她,每一次动作换来的畅快熨贴了他心中的恨。
安宁公主被毁掉了高傲自尊,嘶叫哭喊的凄厉和她柔软白皙的身子对比,让慕容沇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他被恨意折磨了太久太久。
久到真真切切用最原始最可怕的举措才能缓解这恨意。
慕容沇掐着安宁公主的腰,直到她不堪受回头一刻,对上她的眼睛,慕容沇心口忽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灼人的火焰从心口处弥漫将他包围,画面又变成火海。
她又是一箭刺来,刺破了他本能拉住她的手。
“缃缃!”慕容沇大喊。
她的眼睛迸发着生机,决绝地撞进了火海。
慕容沇心口似碎,一口血吐出,他看着屋舍倒塌惶然无错。
直到被玄羽救出,他瘫坐在地上,黑发尽白。
无人敢上前,慕容沇抬起手,抽出了手中的箭。
血从手心滴落,将梦境湮没。
窗外雪簌簌下着,吞咽着万物杂声。
慕容沇醒了,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他一时有些不敢侧身,直到心绪稍缓,才转身看了身边的人。
慕容沇伸手把两个人的被窝理成一个,将缃缃拥到了怀里一刻,亲了亲她的发间。
那动作,小心翼翼。
无言已胜万语。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悠闲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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