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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陷入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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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约会

池袋的s百货公司拥挤不堪,每个卖场都挤满了蚂蚁般的人潮。www.mengyuanshucheng.com

密密麻麻的人潮在狭窄的通道上擦肩而过,有个男子夹杂在拥挤的人群里,从国铁池袋车站往这间百货公司走来。

他差不多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头部在人群中露出来,因此不管人群多么拥挤,还是可以一眼看到他。

这个男子的左脚微破,手里拄着一支拐杖,他就是最近经常上报的“日出社区”第五区的管理员——根津伍市。

由他端正、挺直的姿势、眼睛直视正前方等习惯,不难猜出他过去的职业是军人。

他今天没有穿平常的工作服,反而换上一袭略皱的西装,领带有点歪斜;他那有棱有角的轮廓,给人一种冰冷的孤独感。

今天是十月二十九日星期六,根津伍市叫由起子看家,独自外出。

下午四点正是百货公司人潮最多的时刻,在正面入口附近有个舶来品卖场,金属制的圆环上挂着许多领带。

根津伍市站在那个卖场前面看着领带,销售小姐此刻正忙着招呼其他客人,没空理会他。

这对根津伍市来说反而比较好,他悠哉地在一大堆领带里东看看、西看看。不过只要仔细留意他的眼神,就可察觉出他不是来买领带的。

他站在玻璃柜镜子的前面,佯装若无其事地注视着映照在背后镜子里的拥挤人群。

根津伍市发现人群里面有个似曾相识的女人,当他发现那个女人是须藤顺子时,眼里瞬间闪现一抹异样的光芒。

须藤顺子今天和涩谷金王町queen制药公司的常务董事日疋恭助,约在他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厅见面。

“日出社区”出现一封未署名的怪信,它揭发了日正恭助与须藤顺子之间的关系;凶杀案发生之后,不少警察人员去拜访日疋恭助,给他造成不少麻烦。

不过当须藤顺子提到要去找他,他竟然十分愉快地答应了。

此时,他们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厅的包厢里。

日疋恭助神色温和,眼角露出鱼尾纹,笑着说:

“你瘦了。”

“因为晚上都睡不太好。”

须藤顺子故意说得十分冷淡,其实她心里很依赖日疋恭助。

“那怎么行!是因为警察在监视你吗?”

“是的。我已经习惯了,只是他们很-嗦……”

事实上,从案发到现在这二十天里面,须藤顺子被卷进这个莫名的漩涡中,每天的生活乱成一团。

警方每天都来询问须藤达雄的行踪,弄得她疲惫不堪。须藤顺子让金田一耕助牵扯上这个案子,大家都认为她这么做是故意要引人注意。

现在,不仅传播媒体追着她跑,就连社区的居民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她已经快崩溃了。

“还没有你先生的消息吗?”

“嗯……”

她回答之后,突然又心灰意冷地说:

“搞不好他已经死了。”

最近的报纸开始朝须藤达雄已经死亡这个方向揣测,因此日疋恭助也知道警方持有这样的怀疑。

“春美!”

日疋恭助突然用须藤顺子在酒吧时的化名叫她。

每当日正恭助叫“春美”的时候,总带着一种特别的含义。两人处于暧昧的关系时,日疋恭助就会这样叫她。

须藤达雄出现时,他们俩正处于这种关系,因此须藤达雄也知道有日疋恭助这号人物存在,但他还是继续追求须藤顺子。

须藤顺子曾经为此烦恼不已,最后正如怪信上所说的,她断绝与中年男子的黄昏之爱,选择身材健美的年轻男性。

日疋恭助当时给了须藤顺子很多分手费,充分展现他的气度。

后来须藤达雄被流氓刺杀,受重伤垂死之际,须藤顺子一时之间筹不到钱,唯一能找的人就只有日疋正恭助了。日疋恭助要求须藤顺子用身体来偿还,她也以解救丈夫生命的名义让自己的良心沉睡。

等到须藤达雄的身体复元,可以工作的时候,照理说须藤顺子应该跟日疋恭助分手。然而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感情,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须藤达雄虽然年轻勇猛,可是另一方面,须藤顺子却嫌他不够温柔,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喜欢沉浸在日疋恭助熟练的爱抚中。

日疋恭助对于在酒吧工作过,却没有沾染不良习性的须藤顺子怀有一种特别的情愫。

因此,他们两人在须藤达雄的身体恢复健康后依旧藕断丝连。

“春美……”

日疋恭助像以前那般唤着须藤顺子,并伸手压在她的手上。

“抱歉。”

“什么事?”

“早知如此,我就不会把那个老板娘的事情告诉你先生,可是……”

“可是什么?”

“你丈夫还没到那封信以前,好象就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死灰复燃了。”

“啊!”

“你没察觉到吗?”

“一点都没有。”

“是吗?哈哈哈!那是你先生擅长演戏?还是你的感觉太迟钝?他似乎很怕把事情闹大会失去你……”

听日疋恭助这么一说,须藤顺子觉得有些地方确实怪怪的,她忽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以前她因为须藤达雄的懦弱性格,对他总会产生一股母性情怀。

现在,她可不想因此而感谢丈夫的宽宏大量,反而还有点生气呢!

“他有威胁你吗?”

“没有,他不是那种凶悍的男人。”

“说的也是。”

须藤顺子发觉自己话说得太刻薄,觉得有些对不起须藤达雄,又急忙问道:

“我听说他去找你的时候,讲话的语气很凶呢!”

“那是因为他的情绪很激动吧!他好像还喝了一点酒……不过,他对我们的事情并不怎么生气,反而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很羞耻,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希望以后我们能够收敛一点,接着还低声下气要我别把你从他身边抢走,看他那个样子,我反而感到不好意思。”

须藤顺子听了,又开始气她丈夫的窝囊。

“那你怎么回答?”

“他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说我们以后还要保持联系吧!我当然是小心地赔不是,并答应他以后绝对不跟你来往。不过,我是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遵守这个约定啦!”

须藤顺子满脸通红,看着日疋恭助露出温和的微笑。

尽管她在心中骂自己不知廉耻,但日疋恭助最后说的那句话却让她的虚荣心蠢蠢欲动。

“爸爸,你刚刚有提到老板娘……”

须藤顺子撒娇地问道。

“对了,你丈夫生气的对象不是我们,而是那封怪信的发信者。他不愿意面对自己厌恶的事情,甚至感到很害怕……所以他一直忍耐着,希望我们自己能悔悟。可是,当那封怪信揭开我们的关系之后,逼得他无法不面对这些事情。

他应该很气那封信的发信者逼他去面对这件事情,却又不想跟你摊牌。其实他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害怕,因此才来找我,并问我还有谁知道我们的关系。”

“于是你就提到老板娘了?”

“嗯,当时我想起在横滨的旅馆里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事情,所以……结果你丈夫想了一下,就说一定是这样……现在想来,我其实没必要讲出那件事情,真是抱歉。”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先前也怀疑过那封怪信是老板娘寄的。对了,爸爸,你把横滨旅馆的事情跟警察说过了吗?”

“当然说了,但他们还是查不出老板娘的身分。老板娘与她身边的男人都使用假名,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警察也常常问我这个问题,当时我一心一意注意着老板娘,只看到男人的背影。”

“总之,问题就在于那个男人,不管老板娘是他的情妇或女朋友,既然她已经被杀了,那个男人是不可能出面的。”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阿达为什么要躲起来呢?我觉得他可能已经死了。”

“被身分不明的男人杀死吗?”

“我认为他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去杀死老板娘。”

“说的也是,就算他不小心把老板娘杀了,也没道理用那种奇怪的方式把老板娘的脸弄得模糊难辨。”

日疋恭助发现须藤顺子的脸色不对,于是转移话题说:

“不要谈这件事情了。嗯……‘每朝日报’不是有提到怪信的事情吗?”

“对!”

须藤顺子想到一件事,接着说:

“这件事情警方也问过我,我想……可能又会给你带来麻烦。”

“没关系啦!我早有心理准备了。”

日疋恭助微笑地说着。

queen制药公司是战后兴起的企业,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成日本屈指可数的大公司,光是半年的宣传费用就高达数十亿。

虽然社长是一名女性,实际的执政者却是日疋恭助。

“报上说那封用报章杂志的印刷字体剪贴成的怪信,现在正在社区里横行。‘每朝日报’说的怪信是你收到的那封?还是你上次提过要自杀的那个女孩——京美收到的那封怪信?”

“不是,那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像是某个地方又出现怪信,被每朝日报的记者发现了,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大家都知道怪信和老板娘这件凶杀案有关,可能也会发现到揭发爸爸和我有来往的这封怪信。”

“有这个可能。然后呢?”

“如果我们的关系曝光,新闻记者就会跑来找你……”

“应该会吧!”

“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吗?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他们要来就来,我只要坦白说出事实就好啦!”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也会被你的社长知道,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须藤顺子听说公司的女社长和日疋恭助之间似乎有特别的关系,她红着脸说出自己的猜想,只见日疋恭助带着恶作剧的眼神笑着。

须藤顺子感到一阵屈辱,全身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对日疋恭助来说,须藤顺子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他有自信就算他们俩的关系被世人知道,或者传入女社长的耳中,以他目前的身分、地位,应该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须藤顺子看着日疋恭助,一方面为之前的想法感到很不好意思,另一方面又想着:

(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阿达身上的话,他会有何反应?他是否也能像日疋恭助这般冷静?)

此时,她再度感受到日疋恭助的魅力。

“对了,你刚才提到那位叫金田一耕助的私家侦探,他可不可靠?”

“你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他值得信赖,我想由我出面去委托他,毕竟你也没办法给他多少谢礼吧!”

“啊!爸爸……”

“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你,另一方面你先生若一直行踪不明,这个案子就永远无法解决,你的心情也无法平静下来。不过,我的目的不只是这些。”

“那你还有什么目的?”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虽然我刚才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媒体记者找上我;另外,警察也很烦人……”

“什么意思?”

“他们来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一直追问我十日那天晚上的行踪。”

“调查你的行踪?”

须藤顺子神情激动地看着日疋恭助说:

“可是你跟这件案子……还有‘蒲公英’老板娘没有关系啊!”

“警察可不这么想,如果我无法提出不在场证明……”

“你无法提出不在场证明吗?”

“没办法,为了某种因素……”

须藤顺子注视着日疋恭助的脸,脸颊不禁又红起来了。

与日疋恭助有绯闻的女社长是个有夫之妇,她先生在战前某财团中具有重要地位,后来在战后大清算中被牵累,受到打击而病倒,之后半身不遂,卧病在床。

虽然女社长的先生长年卧病在床,但是与有夫之妇发生大系,还是停留在“谣言”的阶段比较好;一旦被旁人清楚举证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岂不是变得很尴尬?

“爸爸,这样的话,你就去拜托金田一先生吧!至少他是个没有贪念的人,我认为可以信任他。”

须藤顺子也同意日正恭助的提议。

“我听说过他,而且他跟警察的关系不错。”

“嗯,他和搜查一课的等等力警官交情很好。”

“可是,他调查到的线索必须跟等等力警官他们报告吧!他会替我保守秘密吗?”

须藤顺子笃定地回道:

“当然会!金田一先生虽然和警察的关系良好,却也谨守职业道德。爸爸,我今天回家就顺道去找他。”

“好吧!”

须藤顺子的态度变得很积极,相反的,日正恭助的回答却显得有气无力。

这时有人来敲包厢的门,日正恭助回应后,一个女孩走进来说:

“公司打电话来找您。”

“好,我马上过去。”

日疋恭助走出去后,须藤顺子重新回想一遍刚才的对话。

(他说的“某种因素”,是指女社长的事情吗?)

从日疋恭助的表情来看,须藤顺子认为十日那天晚上,他一定是跟女社长见面。可是,警方这么执著要查出日疋恭助的不在场证明,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须藤顺子压抑不住顿时涌上胸口的战栗感,就在这时,日疋恭助回来了,他笑着说:

“是社长打来的,要我马上回去。”

“这样啊……”

须藤顺子接着站起来说:

“金田一先生那边要怎么办?”

“那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请他打个电话来公司给我。”

“好的。”

须藤顺子正要离开时,身体突然被日疋恭助的手臂环抱住。她看到日疋恭助的眼中燃烧着一簇情欲之火,不禁也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本来想带你出去,不过暂时不行了。”

“你这坏人……根本不想遵守跟阿达的约定!”

“啊哈哈……”

“不行啦!我想可能有人在跟踪我。”

“有可能。”

日疋恭助恋恋不舍地搂住须藤顺子的腰部。

“你还是尽力讨社长的欢心比较重要吧!”

“你这家伙!”

日疋恭助说完便用力吸吮须藤顺子的唇瓣,过了一会儿才放开她。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须藤顺子的手上。

“这些拿去!”

“是什么东西?”

“你刚才打电话来时我匆忙准备好的。”

“啊!我没有要跟你……”

“你需要用啦!”

日疋恭助口气粗鲁地说:

“先跟你说,我对你是不会放手的,我现在很后悔把你交给须藤那种懦弱的人,你也跟我一样吧!”

“我不知道。”

“啊哈哈!那我先走了。”

须藤顺子目送着日疋恭助的背影,不由得感到全身发热,粉颊通红。

随后,她将日疋恭助交给她的信封放进皮包里;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她的胸口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日疋先生当天晚上在哪里呢?说不定那天晚上他跟在阿达后面来到社区,因为想要我而……)

须藤顺子随即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

(他不过是跟我玩玩罢了……)

“啊!”

须藤顺子突然惊呼一声,在路边停下脚步。

她不知不觉来到涩谷车站附近,原本打算用电话和金田一耕助联络,而这时候正好有一辆公车停在她旁边。

那是一辆行经“日出社区”的公车,须藤顺子在鱼贯下车的乘客中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于是马上躲人人群中。

须藤顺子看到的是“日出社区”的管理员——根津伍市。

尽管根津伍市抬头挺胸地走着,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已经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

须藤顺子看着在根律伍市后面步下公车的人们,结果并未发现跟踪者的身影。她从以前就对这个孤独的管理员抱持怀疑的态度,因此立刻决定跟在根津伍市后面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根津伍市目前拥有第十七号大楼和第十八号大楼的万能钥匙,他可以自由进出这两栋公寓的任何一个房间;而遭到怪信中伤的京美与须藤顺子,刚好都住在这两栋建筑物里面。

须藤顺子有一次在皮包里发现一个火柴盒,上面印着她两、三天前跟日疋恭助去过的那家旅馆的名字,吓得慌忙将它处理掉。

说不定她还有过几次这一类的疏忽,须藤达雄正是从这些地方察觉她与日正恭助的关系;而根津伍市也可能偷偷闯进屋里,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须藤顺子觉得还有一件事情很可疑。

令须藤顺子感到意外的是,根津伍市竟然秘密保存着害京美自杀的那封怪信。

也许这是他身为社区管理员,自认为理所当然的处理方式;如果凶杀案果真与怪信有关,说不定他的处理方式还会受到褒奖呢!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当时须藤顺子在根津伍市的屋里,为什么他不直接将那封怪信拿给须藤顺子,却在她前往“蒲公英”之后,才叫由起子拿去呢?

须藤顺子将那封怪信交给等等力警官之前,曾经小心察看怪信是否有被重新处理过。结果她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京美也说跟她收到的那封怪信是同一封。

既然如此,根津伍市为什么不在屋里就把怪信交给须藤顺子呢?

须藤顺子之所以觉得根津伍市很可疑,是因为案发当天晚上有个女人来拜访他。

根据夏本谦作的说法,那个女人长得很像由起子,可是根津伍市并没有向警方说明那个女人的事情。

根津伍市咬紧下唇,他在领带卖场旁的镜子看到须藤顺子的身影,发现她在跟踪自己。

须藤顺子站在不远处的玩具卖场前面把弄着玩具,目前没有孩子的她,当然不可能对小朋友的玩具感兴趣。

(这个女人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跟踪我呢?)

根津伍市在“日出社区”前面上公车的时候,确定没有看到她上车。

(对了,在我外出前两个小时左右,她有跟我打过招呼,还说要去街上……)

无论须藤顺子从哪里开始跟踪他,结果都会妨碍根津伍市现在要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售货员来到根津伍市身边,看来他非买一条领带不可了。如果他不买领带,须藤顺子一定会发现其中有问题。

于是他佯装和售货员交谈一下,接着选择一条领带,要售货员帮他包起来。

根津伍市在s百货公司的正面人口旁停留一下子,他不必回头都可以知道须藤顺子在舶来品卖场前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刚好有一辆计程车停在根津伍市前面,车上下来一对母女。他很自然地坐上那辆计程车,待车子一开动,根津伍市让自己深陷在后座,他很满意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地摆脱须藤顺子。

须藤顺子急忙从正面人口冲到外面,这时候根津伍市搭乘的计程车早已经消失在马路上拥挤的车流中。很不巧地,周遭刚好没有空计程车;就算有,须藤顺子也没有像电影里面从车子跟踪的冲劲。

她回到百货公司里面,想按照原定计划打电话给金田一耕助。

正当她越过人群寻找电话亭的时候,竟和京美的姨丈——冈部泰藏擦身而过,不禁讶异地呆立当场。

连环跟踪

冈部泰藏任教的高中位于目黑,他另外还在定时授课制度的高中教书。

(难道那所学校在这附近吗?)

冈部泰藏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慌张,他甚至没注意到须藤顺子从前面走来,只是不停地留意他的背后。由此可见,他可能是在注意是否有人在后面跟踪他。

须藤顺子觉得冈部泰藏的举动很可疑,于是站在原地,假装在看玻璃柜,然后用眼角余光偷瞄他的背影。

冈部泰藏身高大约一百六十五、六公分,外形圆圆胖胖的,额头上的头发只有薄薄一层,外号叫“不倒翁”。

此刻,他将脸深深埋进皱皱的风衣领口里。

由于冈部泰藏的神情举止异常浮躁,这让须藤顺子感到十分可疑,于是她转而开始跟踪他。

冈部泰藏来到s百货公司的正门人口处,只见人群中突然出现。名与须藤顺子年纪相仿的女子,她的长相算不上是美女,但白皙的脸庞却透出一股清新可人的气质。

女子穿着朴素的套装,感觉像是学校的老师。

她和冈部泰藏交换一下眼神,冈部泰藏紧闭着嘴唇,微微颔首之后,视线马上从女子身上移开,然后走出s百货公司。

女子与冈部泰藏之间相距两、三公尺,她宛如鸭子般摇晃着屁股,跟在他后面走着。

须藤顺子见状,唇边不禁扬起一抹笑意。

原来冈部泰藏正在享受他的“第二春”,他怕的不是警察,而是他的学生。

如果片桐恒子没有被杀害,京美就会搬去“蒲公英”洋裁店,那么冈部泰藏有可能与这位可人的女子结婚吧!

须藤顺子不想妨碍他们幽会,于是返回s百货公司。

四点三十分左右,根津伍市在国铁池袋车站的西出口下了计程车,他搭的这辆计程车和刚才在东出口搭的是不同辆。

下车后,根津伍市往车站的反方向走去;虽然他的左脚微跛,走起路来依然抬头挺胸,双眼直视前方。

距离池袋车站大约三、四百公尺的地方,有一家帝都电影公司经营的高级电影院。

根津伍市一边看电影简介,一边考虑要怎么打发时间。最后,他买了一张票进入电影院。

电影院的服务小姐打开手电筒领他到座位上,当他正要在二楼工面的位置上坐下时,银幕上放映的歌谣电影似乎快结束了。

这家电影院楼下的位置几乎客满,二楼的观众席只坐了大约六成。

歌谣电影一结束,全场灯光大亮,根津伍市来到走廊抽烟,另这外还有五、六个人也来到走廊,有的人到处闲逛,有的急着要去上厕所。

场内铃声响完,根津伍市走进厕所。他打开左边第三个门,之前有一个穿皮上衣的男人刚从里面出来。

五分钟后,根津伍市也从那间厕所出来,有个看起来像上班族的男人跟他擦肩而过。

根津伍市从厕所出来后,直接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现在上映的动作片是根津伍市曾经印过的剧本,因此他很清楚整个剧情;他耐着性子坐在观众席上欣赏,好不容易等到影片放映完毕。

他从电影院出来时,天色变得昏暗,街灯都已经点亮了。

车站附近有一家大众餐厅,根津伍市看看竖立在路边的看板之后,想要走进去吃东西。

此时,有一男一女从里面走出来,男人是冈部泰藏,他好像有点喝醉了。两个人走到暗处,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冈部泰藏叫住一辆计程车。

看到这两人离去之后,根津伍市才进人餐厅,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冈部泰藏与他可爱的同伴真得要感谢神,如果他们在这里遇到的不是根津伍市而是别人的话,他们身为学校的老师,可能都会名誉扫地。

s警局的三浦刑警从“日出社区”开始偷偷跟踪须藤顺子,她约了日疋恭助到位于金王町q制药公司附近的咖啡厅,谈了三、四十分钟的话。

在日疋恭助走出咖啡厅后,须藤顺子也跟着走出来,于是三浦刑警继续跟踪她。

须藤顺子来到涩谷的站前广场,这时她突然做出奇怪的举动,一边挑选物品,一边将视线投向某处。三浦刑警吃惊地尾随须藤顺子的视线看去,不料竟看到根津伍市。

接下来,须藤顺子开始跟踪根津伍市,这使得三浦刑警觉得很刺激,他相信须藤顺子一定基于某种理由才会跟踪根津伍市。

到目前为止,根津伍市始终是警方调查行动中的一个盲点,他的身分、来历都很清楚,与被害人之间也没啥交集。

此外,根津伍市和帝都电影公司的高级干部,也就是名制作人渡边达人是在战争中结识;当年渡边达人接到征召,去了中国中部,当时他的队长就是官中性的根津伍市。

根津伍市是个体恤部下的长官,当渡边达人差点曝尸中国原野的时候,就是根津伍市救了他一命。

战争结束前不久,根津伍市又挺身解救差点惨遭歼灭命运的部属,但同时他也付出代价,子弹贯穿他的左大腿……最后根津伍市在医院里疗伤,直到战争结束,当时他跟渡边达人在一起。

昭和三十年底,根津伍市突然来拜访渡边达人,表明自己现在很落魄,希望渡边达人介绍一份工作给他,不论什么工作都可以。

根津伍市的故乡在兵库县的穴粟郡,原是大财主家的次男,战后家道中落。战争时期一直维持单身的根津伍市,于昭和二十一年在故乡结婚。

昭和二十二年,他们夫妻俩生下一个女孩,第二年他的妻子就死了。

根津伍市对自己的事情说得不多,因此渡边达人也不清楚他战后靠什么维生;他的女儿——由起子先前好像寄放在故乡的哥哥家。

渡边达人知道愈是有良心的军人,战后与社会脱节的状况就愈严重,于是提供根津伍市一个守卫的工作。他本来担心根津伍市想要更高的职位,不过根津伍市却甘心担任守卫的工作,和乌鸦——乔住在摄影棚里。

后来,渡边达人发现根津伍市有一个嗜好。

现在帝都电影公司的王牌明星——町田容子是根津伍市以前部下的女儿,是他带来推荐给渡边达人;最近由于面孔特殊而大红特红的青柳辉,也是根津伍市在新宿的酒店里发现的,当时他是个流浪吉他手。

至于第三个人……就是“日出社区”的夏本谦作。

渡边达人认为根津伍市大概对自己的人生感到绝望,于是挖掘年轻的新人,在一旁守护他们,看着他们成长、茁壮,这样或许会让他感受到一丝喜悦吧!

今年春天,根津伍市打算将甫从小学毕业的由起子带回自己身边,当时“日出社区”正在兴建中,社区管理公司中有人和渡边达人很熟,因此渡边达人就介绍根津伍市来当管理员。

就这样,他跟乔一起从摄影棚的小房子搬到“日出社区”,辞掉原先的守卫工作,另外取得印刷剧本的工作。不久,由起子也搬来和他同住。

根津伍市的经历和“蒲公英”的老板娘丝毫没有交集点,他不曾进出“蒲公英”洋裁店,更没有任何资料显示老板娘和根津伍市有任何交情,因此他就从警方的嫌疑犯名单上刷下来了。

现在须藤顺子竟然跟踪根津伍市,她是否隐瞒某些未向警方说明的理由,进而怀疑根津伍市呢?如果真是这样,也难怪年轻的三浦刑警会感到如此兴奋了。

可是,根津伍市没多久就从s百货公司的人口消失踪影,继而出现的是冈部泰藏。

三浦刑警对这种巧合感到很疑惑,正在考虑到底要继续跟踪须藤顺子,或者迫踪问部泰藏时,他竟然跟丢了须藤顺子。

最后,三浦刑警只好转而跟踪冈部泰藏和他的女伴。

三浦刑警一路跟踪冈部泰藏到餐厅里,当他正想跟着冈部泰藏后面出去的时候,意外看到根津伍市走进餐厅,他赶紧蹲下身,缩头抓着菜单猛看。

大众餐厅现在是客人最多的时刻,幸好根津伍市在入口买餐券时并没有发现他。

三浦刑警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六点四十分。根津伍市在s百货公司门口逃走的时候是四点十分左右,这中间经过了两个半小时。

(根津伍市这段期间在做什么?他在失去踪影的两个半小时中,其行动与“日出社区”发生的凶杀案有关系吗?)

根津伍市买了餐券,向四周张望一下。他从电影院出来之后,脸上始终保持严肃的表情,直到现在才缓和许多。

他找到个空位坐下来,一边悠闲地吃牛排、喝啤酒,一边看着晚报的头版新闻,上面几乎都是关于选举的消息。

他看完第一版,再随意浏览一下社会版的标题后,便打开影剧版。

根津伍市看见上面登了帝都电影公司播映中的“波涛的决斗”的消息,唇边不禁泛起笑容。

他推荐的新人——夏本谦作的照片和相关报导刊登在影剧版上,导演还称赞他是个聪明的年轻人,很有演戏的天份。

这时候,根津伍市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平时那份孤独,反而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感觉。

他仔细地阅读那则报导,看完后就把报纸摺起来放进口袋。在他喝下一罐啤酒的同时,牛排也已经吃完,于是他又叫了一份咖喱饭;三浦刑警也要了第二杯咖啡。

根津伍市吃完咖喱饭后,向侍者要了杯咖啡。

等到他再抽完一根烟,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这时根津伍市拿起拐杖,慢慢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三浦刑警当然也随后跟踪,不过他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收获。

根津伍市在山手线的涩谷站下车,并在那里搭公车,直接回“日出社区”。

他为了预防万一,还特地绕到第十八号大楼南侧,看到须藤顺子的房间点着灯,面对阳台的玻璃门窗帘上,有个女人的影子在晃动着。

三浦刑警心中最感疑惑的是:根津伍市在下午四点十分到六点四十分这段期间内,他到底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事?

第二春

冈部泰藏和他的女伴——白井寿美子离开餐厅后,在原宿的屋敷町搭上计程车。

计程车开动后,两人几乎都没有交谈,表情十分僵硬。

白井寿美子不安地看着带有酒味的冈部泰藏,冈部泰藏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一接近目的地,冈部泰藏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上面标记着某个建筑物。他今晚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一直找不到正确地点。

“先生,那一家姓什么?”

“姓加藤,门口应该会有写着‘加藤’的门牌……那是我朋友家,我今天是第一次来。”

冈本泰藏最后这句话似乎有辩解的意味。

“问别人看看吧!前面好像有一间派出所。”

“还是不要问派出所……找不到也没关系。”

司机这时候才开始注意他们两个人,他从后视镜看到女人的表情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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