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如果我们早点遇到就好了。”

如果在周景行之前遇到他，或许他们也会有一段甜甜的恋爱，说不定一毕业就结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就像现在这样，不会被外界任何因素干扰。

可惜啊，没有如果。

顾朗将人揽进怀里，低头吻在她额头，声线低醇，温柔地让人鼻尖发酸：“现在也不迟。”

只要能遇到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迟。

后来不知是谁先吻的谁，两人齐齐倒向柔软的床褥，所有的情话跟告白都沉溺在漫长的深吻中。

事实证明，唐慕的卧室隔音效果真的不好。

就连她的床也很有年代感，老旧得不堪一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唐慕心虚又紧张，深怕吵醒隔壁的唐女士，偏偏顾朗这个时候总是很坏心眼，吻她的唇不够，最喜欢含咬住她脖颈的细肉，留下他喜欢的印记。

唐慕习惯了顾朗的温柔，都快忘了他其实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只是唯一好脾气的一面留给了她。

他暧昧地贴着她的唇瓣，气息沉沉，隐忍又放肆，含着低沉的笑意：“小慕，别忍。”

唐慕羞得要死，顾朗却偏偏要说：“你的声音很好听。”

唐慕：“......”

顾先生的虎狼之词，她真的招架不住。

-

春节假期结束后，顾朗开车载着唐慕，两人一块回了A市。

没过多久，唐慕便迎来了自己的生日。

生日那天，唐慕收到顾先生为她亲手做的蛋糕，纯白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一行字：“祝顾太太生日快乐。”

顾朗做什么都很有天赋，蛋糕也做得有模有样，丝毫不比蛋糕房里的差。

当看到蛋糕旁边的一个精致的玩具跑车，唐慕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不解地看向一旁的顾先生。

“这是生日礼物吗？”她问。

顾朗抿唇，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尖，清眉黑目，笑意清浅。

这是他少有的小动作，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

顾朗没说话，很快唐慕便看到那辆精致的跑车一点一点的变化。

伴随着轻微的机械声响，跑车模型慢慢转化成一个酷炫的机器人，迈开步子朝她缓慢地走过来。

唐慕定定地注视着机器人的变化，直到机器人停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露出掌心的戒指。

看清楚那枚戒指，唐慕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这场另类的求婚。

她的呼吸都暂停了一瞬，愣愣地看向顾朗，措手不及。

春节那晚，他送她玉镯，叫她顾太太，生日这天，他终于还是送出了这枚戒指。

不同于唐慕的惊慌失措，顾朗似乎等这天等了很久，此时从容不迫地拿过那枚戒指，然后单膝跪地，轻笑着问她，唐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唐慕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答应，说明下半辈子，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是她的病还没好，偶尔也会情绪失控，甚至极端的时候，就连她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他真的确定，要跟她捆绑一辈子吗？

那些不好的回忆潮水般涌入脑海，唐慕忘不掉自己手腕上残留的那条疤痕。

顾朗多好啊，她会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唐慕沉默地望着面前的男人，脑子里混乱不堪，出于本能的，她轻轻摇头。

那晚两人分开。

唐慕看到顾朗眼底的受伤，还有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孤独又寂寥。

她一个人坐在餐厅许久，看着那个生日蛋糕，还有“顾太太”三个字，心脏上像是缠绕着一根弦，缓慢地，一寸一寸收紧。

上一秒还在发呆的人，下一秒眼泪就顺着眼眶噼里啪啦的砸下来。

唐慕吸了吸鼻子，猛地站起来，抬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拿了车钥匙迅速冲出门。

一个小时过去了，顾朗早就走了吧，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到家了。

面对他的求婚，她又做了什么呢。

否定自己的同时，又否定了顾朗的真心。

她没有给予他最基本的信任，就判了他的死刑。

他是不是对她失望透顶了？今晚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唐慕跑到停车场，本来想开车去找顾朗，当看到不远处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旁站着的人影时，脚步忽然停住。

他答应过她，以后不会再抽烟的。

男人就站在车旁，青白烟雾缭绕着那道颀长孤寂的背影，他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星火忽明忽灭，地下车场的光芒泛着冷白，笼罩在他头顶，浅浅的落在那人身上，立体深刻的五官染上一抹寡淡的颜色。

顾朗没有走。

一个小时过去，他还在这。

望着那道背影，唐慕鼻子一酸，温热潮湿的眼泪唰得一下夺眶而出，单薄的肩膀都跟着颤抖。

她哭得无声无息，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听到耳边轻浅的脚步声，顾朗侧目，接着目光顿住，他直起身，在看到唐慕时，黝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将手中的烟藏在了身后。

动作小心翼翼又局促。

他之前答应过她的，不抽烟。

注意到顾朗的小动作，唐慕心里的酸涩一股脑地涌出来，眼泪流得更凶。

顾朗迅速摁灭手里的烟头，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唐慕眨了眨眼，泪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又清晰：“我、我以为你被我气走了。”

顾朗拧眉，唇线紧绷，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低哑着嗓子，声音放得很轻：“很生气，可也舍不得走。”

被女朋友拒绝求婚，多尴尬的事啊。

可他就是不甘心，更舍不得走。

唐慕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鼻音很重：“那就不要走。”

顾朗多好哄啊，她一退让，他就丢盔卸甲。

那一夜格外漫长，两人回了一起住的地方，情到浓时唐慕勾住顾朗的脖子，蜷缩在他怀里，软着声音问他：“顾先生，你还愿意娶我吗？”

这一次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覆上她的唇瓣，重重地吻上去。

纠缠到凌晨，顾朗原以为怀里的人早就精疲力竭，偏偏唐慕还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指尖在上面轻点。

女人葱白长指上的戒指格外耀眼。

顾朗轻笑将她揽入怀里，轻咬着她的耳朵，“为什么定那么早的闹钟？”

是的，这女人强打起精神爬起来，就是为了定闹钟，而且是早上五点半。

唐慕是真的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这会眼尾都是红的，打了个哈欠，声音有些哑：“明天情人节，咱们得早点出门。”

顾朗忍着笑，问：“为什么？”

唐慕将手机丢到一边，转身像条毛毛虫似的钻进他怀里，尾音懒懒地：“去民政局呀。”

暧昧的卧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顾朗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低低地埋首在她颈窝，欢愉后的声线低哑，温柔得不像话。

他说：“我爱你，顾太太。”

回应他的，是女人困得不行的轻声哼哼，却带着异常满足的笑意：“我也爱你啊，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