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伙伴们胡思乱想的时候，袁沅已经上了火车。从元庆市乘动车到省会常安市，再从常安市到明州。如果一路都是高铁，只需要五六个小时。但她挑的时间很不巧，又要赶时间，只能乘坐半夜的卧铺车了，第二天上午到明州。

上车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洗漱完毕躺下，就过了十二点。袁沅还是头一次乘坐这样的车，一路匆匆忙忙，连安静下来想一想的空隙都没有。躺下来了，方才有股自己是自己的感觉。

午夜的卧铺车其实并不安静，各种声响都有。当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恍惚了一会才明白。

电话是袁海打来的，手机右上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爸！”

“你现在在哪里？”袁海开口就是问话。

袁沅看了一眼周围，低声说，“我在火车上。”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谁跟你在一起？”

袁沅看了看下铺，顾知闲已经鼾声如雷了，这个人好像不存在失眠这一说，一路上玩手机，上车就睡着了，“老师……”

她只能这么说，否则袁海恐怕要一整晚都睡不着了。顾知闲也的确可以算是她的老师。

“你去明州咋地不给我打个电话？手上钱还有多少？”

给袁海打电话，那她就走不成。理由只能推给临时决定，袁海多半不会给方红打电话确认，他大约不到迫不得已不会主动去联系自己老师。至于手上钱是否够。袁海估计忘了，他才给过她二千。文翰还没有回来，他店里的钱也在她手上。她出发之前也担心过钱是否够用，吃住可以算出来，但明州三中的开销就不好算了，如果要收培训费呢？她对这块的行情可不了解。她只知道曾博文带同样晋级的信息竞赛选手到湘南去集训半个月，每人收了八千多。这样的价位她肯定是没有了，只能带上文翰的钱做后备。

顾知闲不以为然，让她少操点心，明州是他的地盘，有他呢。袁沅呵呵以对。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啥时候学完？”袁海又问。

袁沅说了归期，电话那头沉默了。袁沅问：“爸，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明州的？”

袁海回答：“你阿姨说的。”

那就是谢天欣告诉何玲玲，何玲玲又告诉袁海的，这其中估计又闹了一场。她能想到何玲玲会说什么。袁海偏心她了，她去明州学校，谢天欣没去，日子又过不下去了。她会自动忽略谢天欣为什么不去明州学习的原因。

袁沅说：“爸，你放心吧，有老师跟我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早点睡。”

袁海嗯了一声，交待路上注意点后。挂了电话。他是坐在简易房门口堆着的三合板上打的电话。时间太晚了，同屋的人都睡了，他不好吵着别人。望着对面的高楼大厦，袁海发了一会呆，又摸了一根烟抽上。

何老五的麻将局散了，走过来吓了一跳，“哟，袁海？你咋地还没睡？”

“就睡了。”袁海说。

何老五这天赢了钱，心情不错。笑着摇了摇头，让袁海让了个位置，与他一并坐在三合板上，“还有烟吗？”

袁海递了一根烟给何老五。何老五抽上了，说：“袁海啊，家里是不是又闹了？”

袁海没吭声。

何老五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你呀就是太老实，哪家像你这样？挣多少交多少？我跟你说，你无论交多少，家里的娘们只会嫌少！你还不如交一半留一半，自己手头宽裕，平时偶尔再给点，买点东西啥的，她们还觉得你好。”

袁海默默抽着烟。他家里的情况跟别个的不一样。二道走在一起的，总觉得劲使不到一处来。

“老五，你再支我点钱吧。”

“你又要提前支？你今年的账没多少啦!现在支光了，年底咋办？”

“支吧!”袁海说。年底的事情年底再说，他得把眼前安排好，袁沅一个人在明州学习，二千块钱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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