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的科技楼袁沅还是第一次进，学校的电脑机房就在这栋楼的三楼。跟明州三中的格局完全不一样，明州三中是双面楼，走廊一通到底，两边都是房间，大多数房间里摆着电脑。而市一中却是单面楼，一层也只有七八间房，机房靠里面，里面坐着七八个学生。

袁沅没看见曾博文，走进去问。

“上楼的第一间房。”被问的学生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外面说。

袁沅道了谢，来到上楼的第一间房。她敲了门，听到里面有人喊请进后进去。里面坐着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正在抽烟。看见她进来后，连忙按灭了烟头。

袁沅自报了姓名。对方说：“你就是袁沅？坐坐坐，马上就要复赛了，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讲讲。”

袁沅坐下来。曾博文递过来一张纸，说：“这是你的准考证。这周六周日就要复赛了，你是怎么安排的？”

袁沅看着曾博文，不明白还需要另外安排什么。曾博文又说：“我们学校这次有七名同学进了复赛环节，学校准备派一辆车过去。如果你们家另外有安排的话，可以不用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袁沅摇头，学校有车，自然是要搭乘学校的车过去了，她连华师大学在常安市的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你跟我们一起过去，住宿的话，是跟我们一起呢还是你们家另外有安排？我们已经在华师大学附近的纽仕达酒店订了房间，纽仕达酒店到华师大学，走路的话只要十来分钟，你看你……”

纽仕达酒店的房价很高，标准间都要四百八十八每晚。袁沅在心里算着自己的钱，二晚住下来她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但如果不住纽仕达，她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酒店。华师大学是北省noip唯一的考点，各县市前来参赛的学生高达四百多人，学校附近的酒店爆满几乎是能预见的。不舍得，这钱也得淘了。

元庆市一中参加复赛的七名学生，只有她一个女生。连分担房价的人都没有。谢天欣那边领走的钱，必须得要回来。

除了住宿费还有餐费。这个袁沅就跟没跟了。曾博文又问：“你们家有没有人跟着一起去？”

袁沅摇头，袁海虽然说过，但她觉得他多半来不了。曾博文看见袁沅，欲言又止。袁沅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确实没多少钱了。曾博文又问：“你学信息有多久了？跟哪个教练在学？”

“二个多月。”袁沅如实回答，“我自己在学。”

曾博文笑起来，显然是不相信，敷衍说：“自己在学？不错。好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星期五下午二点在学校的大门口等车，把准考证身份证带好。”

从科技楼下来，袁沅就去找谢天欣了。她觉得这个时间段很好，上午的大课间。人多热闹。原本她是想挑下晚自习的时间的。但现在不行了，她很缺钱，时间又不能等，只能把谢天欣的小脸放地上擦一擦了。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谢天欣所在的八班，在教室门口时，就有人对她行注目礼了，等她进了教室喊谢天欣时，看过来的人更多了。

谢天欣正在看书，她一向很爱学习，抬头时还一脸茫然。倒是袁沅看见她愣了愣。她们好像也没多长时间没见面，谢天欣的小脸又瘦了一圈，倒是把眼睛显大了些。

袁沅走过去，看见谢天欣的脸色由茫然到狰狞到苍白。她在谢天欣旁边位置上坐下来，笑着说：“我们班主任说你替我把优秀学生的东西领了，是吧？”

她的感知一向敏锐，周围的同学已经有人在问她是谁了，而谢天欣的周身分明罩着一股浓厚的嫉恨。但她还想笑，也是这么做的。“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她说话时，手分明在抖。

袁沅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撑成这样，为什么就不能马上把她的东西拿出来呢？她很容易打发的。

“我昨天下午就回来了。”袁沅回答，忍了一会，“东西呢？”

谢天欣这才翻开书桌，袁沅也这才看到为什么她会这么磨蹭，因为自己的奖状被揉成了团在书桌的角落里——这个没问题，她不要都可以，关键是钱。

那么多人看着，谢天欣的手盖在那团纸上，不知道是想抹平还是想掩盖，磨磨蹭蹭。袁沅只得问：“我听说还奖了三百元钱了。”

“哦，是的。”谢天欣回答。这次倒是不磨蹭了，从书桌的角落里拉出一个小钱包来，抽出了三张的红票子，几乎是狠狠往袁沅身上丢。

袁沅捡了钱，弹了弹，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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