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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恶魔下埸怒劈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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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条人影栽了进来。www.xiaoxiaocom.com

小龙一看,木住了。

栽进房的是一个劲装少女,陌生,没见过,毫无疑问,她是胭脂狼带来的人,隐身在门扇之后。

胭脂狼闪在侧方五尺之处,连一根头发也没伤到,看不出她是如何避过这闪电一击,仿佛她本来就站在现在的位置根本没移动过,连脸色都没变。

小龙当然明白他极自负的一招之所以失手,是因为颈伤的缘故,颈子的运动不自如,牵制了发剑的动作,得手与否只系于毫厘之间。

“浪子,你已经死过一次。”胭脂狼撇了撇嘴,有些嘲弄的意味。

“……”小龙不作声。

“在你一击落空之时,这些天狼钉应该钉在你身上的,对不对?”

“芳驾为何不发?”小龙暗暗咬牙。

“我还不想要你的命。”

“死的是芳驾的手下?”

“不错!”

小龙大感惊奇,死了手下,居然面不改色,语气也这么平淡,她到底打什么主意?她的心真是狼心么?

这边天翻地覆,房东夫妇那边没动静,想来是做买卖去了,如果回来看到屋里死了入,不吓死才怪。

“房东是两位老人,可不能连累……”

“我懂,尸体我会收拾。”

“芳驾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真的喜欢红杏?”

“不错!”小龙是赌气承认。

“喜欢到什么程度?”

“不容别人侵犯。”

“如果有人侵犯呢?”

“在下不惜剑上染血。”

“很好,咱们的话谈到这里为止,记住你刚刚说过的话,我走了,你好好养伤,地上的血迹你自己清理。”说完,抓起少女的尸体,出房离去。

小龙的的确确傻了眼,胭脂狼霍香的言行简直不可思议,死了手下无动于衷,可以出手而不出手,先警告不许与红杏交往,最后却又似乎鼓励自己与红杏交往,这是什么蹊晓?

狼,狡狯阴残,胭脂狼正是这种女人,说不定她有更可怕的阴谋。

三天,平安无事。

小龙的颈伤已经痊愈。

他重酬房东二老之后,离开了小屋。

眼前,他迫切的事是痛快地吃上一顿,像大闺女般在穷居小屋里熬了这么多天,对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来说,实在是受不了。

现在是过午不久。

小龙走进一家颇其规模的酒店,要了些可口的酒菜,自个儿吃喝起来,他暂时什么也不去想,只专心吃,先消馋气。

因为已经过了午饭的时刻,座间剩下的客人不多,但都是真正的酒客,磨几个时辰不算回事。

“浪子,久违,一个人喝酒不嫌太无聊么?”似曾相识的声音起自身前。

小龙抬头一看,站在桌边的是老山羊的搭档中年长衫客二斗子。

“一道喝几杯吧?”小龙抬手招呼。

“你作东?”二斗子笑笑。

“小意思!”说完,招来小二,添了几样菜,加了一壶酒。

二斗子在相对的凳子上坐下。

小二布上杯筷。

二斗子不客气地自己斟上酒,举杯敬小龙,然后猛吃了一些菜,放下筷子。

“浪子,想不想活动一下筋骨?”

“活动筋骨?”小龙有些困惑,他听不懂二斗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二斗子悄悄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什么,这叫活动筋骨?”小龙的眉毛挑了起来。

“对,最好的活动方式。”二斗子一脸神秘之色。

“寻开心么?”

“这种事还能寻开心,当真的。”

“噢!对象是谁?”

“一个你见了就忍不住要拔剑的人。”

小龙心中一动。

小二送上了酒菜,然后退开。

小龙替二斗子斟上酒,举杯,双方照杯。

“阁下说的到底是谁?”

二斗子用桌上的洒水写了“井江”两个字。

小龙的两眼睁大了,血液立即加速,一点不错,井江是他见了就要拔剑的对象。

几天前,枣林小屋怀抱死婴的疯妇的影子又呈眼前,那是井江的禽兽行为。

“如何?”二斗子自灌了一杯。

“他人在何处?”

“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请阁下说出来?”

“喝完酒不成么?”

小龙不再作声,心里有一股火在烧。

两人吃喝了一阵。

“现在可以说了么?”小龙像是迫不及待。

“好,我告诉你!”二斗子伸长脖子,凑过去低语了一阵,又用手指头在桌上比划了几下,“明白了么?”

“明白了!”小龙点头。

“区区另外有事,不陪你去赶热闹。”

“唔!”

小龙付了帐,先离酒店。

旷野小路。

黄昏的景色。

小龙不疾不徐地走在小路上,寂寞的小路叉开分成两条。举目望去,路的尽头依稀可见冒着炊烟的村舍。

“救人啦!”惊叫声传自路边的林子。

小龙心头一震,住了脚步。“有人上吊啦!”又一声叫喊传来。

小龙判明了方向,快步奔了去。

林子里,一株大树的横枝上高吊着一个女人,双脚离地约摸四尺,旁边一个挑着木笼的货郎满面惊惶,一见到小龙来到,忙趋近前:“大爷,快救人,也许……还有救,吓死人了!”

小龙走过去,一看这上吊的女人年纪还很轻,三十不到的年纪,衣着不俗,皮肉白嫩,不类乡下人。

那货郎远远站着,担子已放下。

小龙仔细打量。

“大爷,您带着剑,一定是有本领的侠客。”货郎吞了口口水,“请快救人!”

小龙仰头望着绳子。

“大侠,太高了……怎么个救法?”货郎怯怯地上前两步。

“割断绳子不就结了。”

“不成,大侠……”

“什么不成?”

“救上吊的人不能割绳子,一掉下地不死也得死。”

“你倒满在行的?”

“这……”

“你来抱住脚!”

“这……好!”货郎上前一手虚抱女人的脚,另一手半张着,作出准备接人的姿势。

小龙轻轻纵起,拔剑,划出。

绳断,人落。

货郎接住,跌坐地上。

小龙上前,俯身……

一线闪光,电射向小龙的心窝,上吊的女人蹦起,货郎滚了开去。

“当!”地一声,一柄锋利的匕首被震落在地。

女人再扬手,手中又是一柄晶亮的匕首,但已无法掷出,因为小龙的剑尖已抵上她的心窝。

货郎木在一旁,脸孔扭曲得变了形,但眸子里射出的,全是恨毒之光,像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女人的脸孔也在抽搐,赤红的眸子像要喷出血来。

小龙冷冷地望着这素昧平生的女人,心里纳闷到了极点,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是谁?”小龙问。

“要喝你血的人!”女人咬牙切齿,娇躯在簌簌发抖,激动到了极点。

“你认识我么?”

“浪子小龙!”

小龙大感惊愕,这么说,她没有认错人,但在记忆中根本没这女人的影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之间有何仇何怨?”

“仇比天高,恨比海深!”女人目眦欲裂。

“能说个明白么?”

“老天无眼,鬼神有私,我恨不能生喝你的血,死寝你的皮……你……杀了我吧,做鬼……我也要找你。”

“你到底是谁?”

“说过了,要喝你血的人!”

“我现在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

“杀吧!”

“我必须知道原因。”

“我不会告诉你。”女人的声调很坚决。

小龙持剑的手微微一振,他真想刺进去,但他下不了手,因为他还没如此杀死过一个女人。

从女人的神情判断,这女人是满怀仇恨,但她是谁呢?何仇何恨呢?

“下手吧!”女人厉叫出声。

“在你没说明原因之前,我不会下手。”

“那你准备怎样?”

“一剑一剑让你慢慢消受,到你说出来为止。”小龙语冷如冰。

“小姐!”货郎厉叫一声,“留得青山在……”亮出短剑,飞扑小龙后身。

小龙被迫收剑闪避,在情况不明之前,他不准备杀人,人狂,但他的内心是仁厚的。

货郎的身手相当矫健,一扑落空,立即刹势回身,口里厉叫道:“小姐,快走!”声未落,人再度扑向小龙,动作有如捷豹。

女人暴闪穿林而去。

小龙再度闪开。

女人已没了踪影。

货郎亡命地第三度扑击。

小龙抬剑,轻轻一剑。

闷哼声中,货郎连打踉跄,匕首已掉在地上,持匕的手鲜血淋漓,用另只手握住。

剑架上货郎的颈子。

“杀吧,我不在乎!”货郎表现得像条汉子。

“要是有心杀你,你早巳不会开口。”

“你想怎样?”

“知道你们的来路,谋算本人的原因。”

“我不会说。”

“你想受些皮肉之苦?”

“反正是死,随便。”

小龙的剑微微一拉,货郎的脖子边冒出鲜血,他龇了龇牙,连哼都不哼。

“说是不说?”

“不说!”

“你再说一句不,就让你脖子和脑袋分家。”

“不说,不说!”货郎连说了两个不,似乎他真的是不要命了。

小龙倒是拿他没办法,真的杀了他于事无补,如果这当中另有原因或是出于误会,便落滥杀无辜之名,放他一马,等待下文,反正那上吊的女人才是正点子。心念之中,收回了剑。

“你滚吧!”

货郎愕住了,小龙的作法大出他意料之外,他是自忖非死不可的。

“为什么要放我走?”

“凭你值不得本人杀。”

货郎的脸孔再起扭曲,这是极大的侮辱,他怔了片刻才道:“浪子,你……你会后悔,我对天发誓,在没死之前,不会放弃杀你的行动。”

“本人会等着你和那个女的。”

“很好,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浪子,我问你一句话,说不说由你。”

“唔!”

“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上吊是假的而预作防备?”

“是你们太幼稚。”

“幼稚?”货郎睁大眼。

“一个女人上吊,脚不会离地这么高,除非有人帮助,而最主要的一点是本人发现绳子打的不是活结,是虚套的死结,吊住下巴而已。”

货郎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窒了好一阵才掉头奔去。

暮色已笼罩原野。

小龙收剑入鞘,继续上路,他边走边想:“自己这么做是对的,女人和货郎寻仇必有所本,万一是过去自己在无意中犯错结仇,杀了对方的话,不但有悖武道,而且会良心不安。”

玉兔东升。

荒凉的原野在凄冷的月光下寂静如死。

一株像巨伞般的大树独立在一片瘰疠的土地中,这是个坟场,坟堆间隐隐浮动着阴磷鬼火。

巨树的前端有间屋子。

这种鬼地方晚上是不会有活人愿意来的,然而,此刻却有人专程而来,就是浪子小龙。

小龙迂回着,他借葱茏的苇丛接近小屋。

名副其实的小屋,没有隔间,角落有张铺着干草的木板床,床前用石块围成了一个火堆,此外空荡荡一无所有,这本是送葬人休息或临时停棺的处所。

说是屋,因为有墙有顶,实际上正面是空的,只有三片墙。

小龙由侧方缓缓迫近,由于正面是敞的,远远便可一目了然。

木板床上躺着个人,半陷在干草里,一条毯子蒙头盖住,床前的火堆隐隐冒着蓝焰,柴头已全变成了炭。

小龙停在外面墙角处。

干草床上睡的是井江么?

正如二斗子所说,这是个谁也想不到的藏匿的地方。

小龙在盘算,如何一举而制伏这只狼,他的鬼箭颇具威力,不得不防。

“井江!”小龙冒叫一声,人像一支箭般射到床尾的位置,剑已拔在手中,只要看清人便可出手。

床上人翻了个身。

“姓井的,起来!”小龙又叫了一声。

“见鬼!”床上人梦呓般喃喃了一声,掀开毯子,慢慢坐起。

小龙登时凉了半截,床上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那乞丐睁着骨碌碌的眼睛,吃惊地望着小龙。

月光斜照床前,由于反光的关系,加上火堆的焰芒,所以床上人的面目还可分辨。

“干什么的?”乞丐发了话。

“……”小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想打劫么?找错了对象,要饭的一张嘴巴一个鸟,什么也没有。”

小龙啼笑皆非,难道是二斗子故意开的玩笑,但怎么可能呢?

“我找人!”

“找人?嘿嘿嘿嘿,这种地方鬼多的是,说人,只要饭的算半个。”

“此地除了你没别人?”

“夜晚人不会到这里来。”

“白天呢?”

“放牛羊的会来。”

“我找一个衣着讲究的年轻人……”

就在此际,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浪子,别动,鬼箭正指着你的后心!”

小龙全身抽紧了,他听出是井江的声音。

这家伙够诡的,居然安排了这一套。

哈哈一笑,那乞丐翻身下床,奔了出去。

“浪子,想不到你还活着!”

“我如果死了,谁来跟你结帐?”小龙连连咬牙。

“结什么帐?”

“太多了,最主要的一笔是枣林小屋,你杀子奸母的血帐!”

“唉!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侥幸不死,你就该安安分分地活下去。”

“姓井的,有种咱们面对面。”小龙边说边判断对方的位置。

“当然要跟你面对面,在你躺下去的时候。”

小龙已判定井江的位置在正后方,对他极不利的位置,他只要一动,非挨鬼箭不可,鬼箭发时无声,而且现在是夜晚。

拼着挨一箭,不倒就要对方的命,除此之外,他再没别的路好走了,他现在是站在床尾,床是靠墙角摆的,他只消一挪,便可背靠墙壁,只要能把态势改为正面相对,机会便多了。

他闪电般一闪身,背抵墙壁。

意外地,鬼箭没射来,他眼前也没人影。

不管如何,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浪子,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活着离开。”井江的声音像发自虚无之间。

小龙努力镇静,仔细观察,他终于发现侧方的墙上有个透气孔,半尺方圆,不用说,井江是在墙外。

这可就麻烦了,鬼箭是用卡簧弹射的,要躲避极难,而对方是在墙外,即使能避过鬼箭,也无法制住对方。

现在,月光已升高,慢慢退出屋子,屋里的光线差了许多,再磨下去,屋里会变成全黑。

“浪子,你如果能答应一个条件我放你一马。”

“什么条件?”

“你发誓咱们以后河并不相犯。”

“办不到!”小龙毫不考虑地拒绝,他是正派武士,出口算数,他不能不杀井江。

“你还指望能活?”

“哼!”

“哼也没用,我现在要你的命只是举手之劳,你选对了,坟场本来就是埋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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