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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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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大多数的豪强巨霸,必定拥有一些死党或忠心耿耿的爪牙,应付一切事故,皆由这些死党爪牙处理,不需主人操心,甚至不需主人出面。www.maxreader.net因此一些胆敢向权威挑战,上门生事制造借口的人,通常不得其门而入,首先就过不了死党爪牙这一关。

当然,一个成名人物,身份地位与一个初出茅芦的人是不同的,岂能不经常受到一些阿猫阿狗不断挑战?

唐园主今天有点反常,亲自出马气势汹汹。

其他的人皆怒目而视,却没有替主人分忧的举动,袖手旁观看热闹,可能认为主人足以打发客人。

唯一忧形于色的人是唐姑娘,却被乃母拉住动弹不得。

“再给你一次机会,拿了两万银子滚蛋。”唐园主声色俱厉:“人应该明时势,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让步,匹夫之勇,不足为法。”

“晚辈并非逞匹夫之勇不明时势,而是有必胜的信心。”姬玄华站在下首,态度近乎傲慢。

“该死的!你居然还敢说这种狂妄的话。”唐园主暴跳如雷。

“晚辈说的话是事实,并非狂妄。”姬玄华却神态轻松,不再进一步激怒对方:“前辈不会为难高夫人母女,更不会吩咐你的人对贵客不利。前辈是一代之雄,功臻化境冠盖江湖,对同样具有英雄气概的后生晚辈,定有惺惺相惜的气量襟怀。因此,晚辈虽则身在虎穴,而劲敌只有前辈一个人。晚辈不甘菲薄,自信尚可与前辈分庭抗礼,你不要用大嗓门叫吼,你吓唬不了我的。”

连唐夫人也忍不住笑出声音,大总管石磊掩口而笑大摇其头。

“你这狂小子不知死活……”唐园主怒不可遏,冲上就是一掌。

唐园主号称金刚,神力天生臂力惊人,本来是双手使用的沉重降魔杵,交手时单手也挥舞如飞,可知手掌必定又长又大,巨灵之掌劈向颈根,力道之猛可想而知,真可能劈碎磨盘大的巨石。

姬玄华竟然不闪躲,左小臂神功默运坚逾金钢,用盘手硬拨硬架,扭身进步拳发似惊雷,巨大的铁拳光临对方的胸口,连消带打气吞河岳,封架回敬一气呵成。

刹那间的接触,出手皆出乎本能,速度太快,一切招式皆谈不上了,贴身相搏,发则必中。问题是所中的部位,是不是要害,是不是经受得起打击,是否承受得了对方的神功异劲重压。

臂架住了掌,掌也挡住了拳。

连声闷爆,人影急弹中分。

唐园主弹退出八尺,双手一阵抓伸,再碎步欺进,虎目彪圆。

“小子真有千斤力道爆发。”唐园主马步探进,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虎:“难怪你胆敢到苏州撒野,去你的!”

姬玄华也被震退了近丈,对方是主攻打击,压力如上反震力太过猛烈,因此多退了一步。

这次,他豪勇地主攻,左掌右拳先一刹那冲上、切入、拳如开山巨斧,掌似万斤重锤,以雷霆万钧的声势强攻猛压,六阳大真力发如霹雳。

拳掌交加,震耳的声音似连珠。第二次震开,随即重新聚合,然后闪动的人影加剧,旁观的人已无法看出两人出手的形影了,好一场实力相当的空前猛烈搏斗。

分合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了,拳掌的劲道骤然爆发声响也减弱了许多。

缠斗仍然如火如荼进行,劲道聚合的爆炸威力仍如雷电交加,只是歇间的时间拉长了些,也表示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的狠着。

功力悉敌,看谁的精力耗损得快,看谁先气散功消,谁也不愿示弱采取游斗。

闪动的速度减弱,已可看清形影,两人都浑身大汗,衣绉袍裂相当狼狈。

六阳大真力以雷霆的声威强攻。六合解脱魔功也是走刚猛路子,但有一半时间以化力作为防守的技巧,声势上也就有点见拙,拖久了很可能陷入挨打局面,除非修为火候比六阳大真力浑厚。

攻击永远是制胜的不二法门。双方实力相当,挨打的如果不能保持抗力,注定了是输家。防守的技巧精熟,固然可以避免浪费精力,有效地消耗对方的锐劲,但任何些小失闪,皆可能受到无法抗拒的重击。

两人皆无意采用游斗的技巧,也不可能采用,攻击若雷霆万钧,贴身紧迫死缠怎能游斗?

砰然两声暴响,两人又一次分开。

普通攻击的拳掌,不会用上真力,快速的攻防封拆皆不会聚劲施展,只有抓住时机,才会真力爆发,神功在雷光石火似的刹那间爆发威力。任何火候精纯的内家高手,皆不可能举手投足招招发出无俦的真力,那要不了三下五下,真力告罄耗尽精力大事去矣!

这两记神功爆发拳掌及体的暴响,表示两人又拼了一记狠的。

姬玄华斜震出丈外,头脸的汗水飞洒,脚下一乱,总算拉开马步稳下身形,几乎失足滑倒,手猛揉左肋,脸色略泛苍白。

唐园主一连三个后空翻,着地屈右膝移下身形,右肩袍裂肉现,呼吸一阵紧,脸色也泛青,这一记重拳挨得不轻,幸好肩骨仍是完整的,护体魔功发挥了最大功能,卸去了不少打击劲道。

“好小子,你想毁我的右肩吗?”唐园主虎目彪圆,揉动着右肩站起向前逼进:“我要好好整治你。”

“你也想毁我的内腑。”姬玄华也向前迫进,双手重新恢复殷红:“非打散你的老骨头不可。”

交手的速度放慢,就表示每一击要全力拼搏了。

同声沉叱,同时贴身用现龙掌攻击,双方的右掌闪电似的拍出,掌出才真力猛然爆发。

刚猛的劲道向上下左右迸爆而散,两人同被反震得挫退三四步,留下的脚印深陷坚硬的地面寸余,可见身躯受力之猛烈。

又一声沉叱,又同时扑上拳发黑虎偷心。

出拳太快了,无法闪避,也无意闪避,一击即中,同时击中对方的右胸,拳着肉声如炸雷。

这一次,各向后暴退五六步。势均力敌,都经受得起打击,两种护体神功都具有强劲的反震功能,挨上几下依然不受损伤。

“你小子真练成了外魔不侵境界,老夫不信邪。”唐园主多退了一步,却威猛不减徐徐欺进:“再给你几下狠的,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亦有同感,你的六合解脱魔功,支撑不了多久啦!大概再几下就气衰功竭了,来吧!谁怕谁呀?”姬玄华豪勇地冲进。

似乎两人心意相通,也的确有意拼出高下来。现龙掌相对,然后是拳招黑虎偷心,这次是双掌齐发,同时攻出以力胜的推山填海。

四掌一合,声如沉雷,气爆激起一阵飓风,脚下的落叶飞扬旋走,声势之雄怵目惊心。

一股旋风从右面激起呼啸异鸣的涡流,形成一股挟着落叶旋走的气势,远出三丈外才一泄而散,有炙热的气流散逸。

姬玄华斜撞出丈外,几乎摔倒。

“我明白了,这才是解脱的秘诀。”姬玄华努力稳下马步说:“你吸引我劲道从上下四方汇聚,然后从一方猛然爆散,如果我的修为不够,爆散的方向就是我攻击的劲道集中点,刹那间气散功消,气海全毁。好!让你再试试看。”

双掌一提,他揉身直上。

唐园主退了四步,脚下也不稳。

“好小子,竟然被你参悟玄机秘诀,反而及时引偏了老夫所发内聚真气,我不信你仍有承受的能耐。”唐园主气冲冲迎上,虎目中神光暴射。

春风入鼻,唐夫人出现在侧方。

“你们想拼到精疲力尽吗?”唐夫人的右掌伸出,凌厉的潜流汹涌而出:“我可不想看到你们两败俱伤。老头子,你想恢复当年的豪气吗?”

“这小子如果不教训他,日后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翻天覆地大祸。”唐园主怒叫:“挟神功绝学胡作非为,以匹夫亡命自居,祸将愈闯愈大,必须把他囚禁起来,直到东厂专使离境再放他……”

姬玄华飞退三丈,向园门方向退。

“唐前辈,休想打你的如意算盘。”他声如洪钟一字一吐:“你做你的隐世避仇过气好汉,做你的急流勇退胆小金刚,休管我这种年轻人的闲事,老实说你也管不了。好来好去,我走了。高夫人母女你如果不释放她们,五岳狂客那些侠义道英雄,会来隐园找你的,甚至会传侠义柬大会隐园。我答应你不损害荀家的船只,其他的事你管不着。不要下令拦阻我,我出入过比你这隐园更凶险的龙潭虎穴,前辈,后会有期。”

声落,人化流光冉冉而去。

“姬兄……”季华姑娘急叫。

唐园主摇摇头苦笑,发出不许阻拦的信号。

“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六合解脱神功的奥秘?”唐园主向乃妻讶然问:“可恶!他将会给咱们带来大麻烦。”

“老伴,他答应不伤害荀家的船,就不会有麻烦。”唐夫人毫不担心:“我信任他,最好把我们的人召回,免滋误会,荀家已不需我们暗中周全了。”

“也只好相信他了。”唐园主举步向大厅走:“老实说,我们即使派多一倍人,如果他食言,我们也奈何不了他,我们没有人能承受他可怖的雷霆攻击。”

“女儿跟去相机行事。”季华姑娘说:“也便于提醒他遵守诺言。”

“不许你跟去。”唐园主断然拒绝:“你也奈何不了他,也无法制止他惊扰荀家的船只。”

“女儿……”

“不许多说。”唐园主不悦地叱喝:“将我们的人都召回来。”

“可是……”

“我知道你对他有好感,你已经忘了他是花花公子。”唐园主有点冒火:“为了防微杜渐,必要时,我要亲自前往,用降魔杵打断他的狗腿,哼!”

“爹,他不是花花公子……”

“不许多说。快派人把高夫人母女带走,警告她们今后不许前来打扰。”

返回枫桥镇农宅,已经是午牌末。

高夫人母女,比他先半个时辰返回枫桥镇。隐园唐家的船快,把母女俩直接送返枫桥镇,他是另雇小舟返回的,慢了半个时辰。

五岳狂客偕妻女在农舍等候他,诚垦地向他道谢。

母女俩虽然不曾在隐园见到他,却知道他曾经在隐园出入,招待她们的人也不想瞒她们,说是姬玄华曾经在隐园作客。母女俩心知肚明,姬玄华决不是前往做和平使者的。

在厅堂中品茗,五岳狂客向他打听隐园的底细。他当然不便将混世金刚的底细说出,只明白表示隐园的人,是荀秋阳南货行荀东主的朋友,并将唐园主的警告说出,一再请高家的侠义道朋友,避免对荀东主的船造成伤害,以免日后麻烦。

“我们不会索连无辜,对荀秋阳南货行本来就没有骚扰的打算。”五岳狂客诚垦地说:

“老实说,应付三家走狗,我们已感到心劳力绌,哪有能力拖累其他的人?我们的目标是保全善类,只要能牵制住他们,我们的目标就达到了。东厂的走狗一走,我们仍有两家走狗需要周旋呢?”

“你们真正可虑的人,正是织造署和巡抚署的两家走狗。”姬玄华当然了解情势,据实指出问题所在:“东厂恶贼的目标,是杀专使的主凶费老哥。毕竟他们是远道而来的人,对暴民首领的事不熟悉,只能用实力支持两家走狗缉拿。而本地的两家走狗消息灵通,诸方罗织无所不用其极,你们的工作应该全力放在两家走狗身上。哦!扬州生死一笔的仇恨,你们……”

“那只是介入的借口,我们哪有力量报复?”五岳狂客长叹一声:“看来,只有期诸来日了。”

“姬兄,有你相助,我们就可以向东厂走狗大张挞伐。”高黛坦然向他求助:“一定可以把这些害民贼留下,我们一直合作得很顺利,不是吗?”

“我仍在尽力呀!”他也觉得这期间双方合作得很顺利愉快:“反正他们不愿偿债,我当然不会放弃债权。而费老哥则志在要他们的命,他要命我要钱,双管齐下,一定可以掩护你们工作的进行。咱们放胆进行吧!这两天情势有何变化?”

“货船正在加紧上货,专使座舟已改泊胥门外姑苏驿码头,防守极为严密,白天的警卫也用匣弩设岗,看来他们真有赶紧离境的打算。”五岳狂客的消息十分可靠,可用的人手愈来愈多。

“唔!我讨债的工作,得放勤快些了。”姬玄华欣然说:“要不,两万银子要泡汤啦!

高前辈,我得加紧着手进行。”

“咱们的眼线很可靠……”

“高前辈,最好把眼线撤远些。”姬玄华郑重地说:“临走之前,他不甘心,很可能恼羞成怒,大举找某些人发泄。你们不能损失人手,要保持实力与两家走狗周旋。你们不能滥杀,他们能。”

“这……”

“真的需要特别当心,他们的眼线必然比你们高明。咱们分头进行吧!我这就去找费老哥商量。”

“我跟你去。”高黛想缠住他,这期间双方合作颇为顺利。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行动将无所顾忌,必要时我将不惜掀起狂风巨浪。我不怕他们用任何罪名扣我,但你却不行。他们奈何不了我,却可以用许多借口向你们高家讨伐,所以除非有其必要,不然你不能和我再在一起公然露面。”

其实,高黛不在他身边,也不见得安全,这次被隐园唐家掳走便是明证,那时高黛并没与他在一起。

“你怎么给他们这种荒谬的承诺?”费文裕直摇头,不以为然:“那些恶贼一定全往货船躲,货船就成了他们的护身符。你的两万银子泡了汤,我也宰不成他们了,你这笨蛋。”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某些强权,老哥。”姬玄华脸上有无可奈何的表情:“混世金刚人手不少,真要倾巢而出和我们来硬的,咱们还真的穷于应付,何况……”

“何况,对你情意绵绵的高黛姑娘在他手中。”费文裕打趣他:“宁可酒醉鞭名马,不愿多情误佳人;这是哪一位大诗人的滥句?”

“老哥,怎么扯上情了?胡搞。”他苦笑:“那丫头鬼心眼多,满脑子侠义女英雄念头。她之所以向我表示好感,是因为算定我能帮她。她对你就心存害怕,你爷爷天魔的名号让她不安。假使让她知道我是旱天雷,她不找地方躲起来才是怪事。”

“唔!我也有点看出来了,至少我认为她对你缺乏依恋关切的情意,很可能对你的花花公子表现怀有戒心或潜在的反感。好在彼此在相互利用,你如果想进一步发展,必须在心理上早作准备。”

“准备什么?”

“收起花花公子形象,放弃旱天雷。”

“荒谬绝伦!”姬几乎要跳起来。

“侠义英雄五岳狂客,和大盗旱天雷……”

“别说啦!老哥。”姬玄华大笑:“哈哈!和五岳狂客在一起的一群侠义道高手名宿,一定会去跳太湖。”

“跳在太湖里也洗不清呀!兄弟。”

“我不会忍心让这种事发生。”

“那可不一定哦!某些事的发生是难以避免的。哦!混世金刚的六合解脱魔功,真的很可怕?”

“谈不上可怕,问题是我不能让他恼羞成怒,既不可胜,又不能败,我的处境相当不利。”

“你的意思……”

“我老爹十几岁出道时,就和潮音魔尼梁丘七忘打了一架,没赢也没输,此后不见面就罢了。见面就你嘲我讽斗嘴皮子。那时,梁丘七忘已经是年近古稀的老女人了,她名叫七忘,其实什么也没忘,非要引经据典,证明她参悟的六合解脱神功如何伟大,有时还动手动脚。家父念在她年纪大位高辈尊,懒得和她计较,讽刺一番了事。老哥,你认为我真对付不了混世金刚?”

“唔!真的不能赢也不能输,处境恶劣。”费文裕大摇其头:“胜了,隐园的人恼羞成怒,输了,人家就把你看扁啦!”

“所以吃了不少苦头,挨了好几下重的。”

“活该!喂!你老爹是不是北天王?”

“没错。”

“没和南金刚较量过?”

“没碰过面,一南一北互不侵犯。家父连混世金刚的师父梁丘假尼姑也不介意,哪能与混世金刚计较?”

“北天王南金则,都是在壮年急流勇退,委实是江湖一大损失。”费丈裕说:“一个杀贪官,一个惩豪强,如果两人能联手轰轰烈烈干一场,保证把江湖搞得烈火焚天,岂不大快人心?”

“权势与声威一旦发展至某一颠峰,烈火焚天就势难避免了,一定有人拥簇着,向另一颠峰迈进。人的欲望是没有颠峰的,会一直升至死亡为止。他们都很明智,欲望也不高,所以急流勇退,焚天的烈火烧不起来。老哥,我到姑苏驿走走。”

“千万小心,别让那些混蛋在你背后用匣弩暗算得逞。”费文裕叮咛:“我到织造署附近走走,我怀疑生死一笔那些人,是不是还藏在宾馆里。姑苏驿码头的三艘专使座舟,摆出金城汤池的姿态,表示专使已在船上。我看靠不住,从船的吃水深度估计,船上根本没有几个人躲在舱内。如果不在宾馆,人躲至何处去了?”

“货船。”

“货船还在上货呢!”

“好吧!咱们各自小心。”姬玄华说:“生死一笔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他敢出其不意把躲在虎丘生祠的主力撤走,必定有足以应付我们的阴谋。”

“兄弟,只要不操之过急,咱们足以冷静应付任何阴谋,我们小心做一个冷眼旁观者,比鲁莽冲动硬干有利多多。”

“我并不急,反正抢劫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宰他们的心愿还未了呢!天杀的!这老狐狸不易对付。”费丈裕恨恨地说。

姑苏驿是水驿,也是江南规模最大的水驿,本身拥有的交通驿舟,就有四十艘之多。大小驿船是红色的,驿站码头一色红。水上朋友都知道,这些红色船只,在任何水道里都有优先通行权,其他船只必须让出航道,连官船也不例外。

驿站码头不许商家的船只停靠,三艘专使座舟却有优先权,也就显得特别引人注目,专使旗、军旗、职旗……各式旗帜被刮得猎猎飞扬,极为壮观。

码头与船上,皆有跨刀挟弩的人戒备,闲杂人等皆禁止接近,外围有吴县的治安人员驱赶闲人。舱门舱窗紧闭,不可能看到船内的动静。

馆舍占地甚广,一次可以接待五六十位过往的官员。这种大驿根本不接受一般普通旅客,想混进去侦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寒风砭骨,人躲在舱内是十分正常的事,不能因舱门舱窗紧闭,而断定里面没有人。

姬玄华摆平了一个驿卒,将人塞在废物堆里,换穿了驿卒衣裤,溜至一艘驿船,仔细侦查三艘座舟的动静。他很有耐心,像伺鼠的猫。

专使座舟偶或有人出舱走动,他发现一个相当熟悉的人。没错,名剑客乾坤一剑解彪解大爷。

可是,他看出某些可疑的征候。

他不喜欢乘代步舟,太慢了。如非时间充裕,他宁可撒开大步赶路。

绕过阊门走大道,至枫桥还有八九里,脚下一紧,有点心中焦躁。

河堤边奔出扮成村姑的高黛,奔出拦住去路。

“姬兄,请留步……”高黛喜悦地叫。

“哦!你们得到消息了?”他问。

“什么消息?”

“不知道?”

“究竟什么呀?”高黛一头雾水:“我们只知巡抚署的走狗,全都撤回城不出来走动。”

“那就对了。”

“姬兄,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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