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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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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州电力公司股东的年会一向是一个斯文、甚至沉闷的会议。www.maxreader.net公司五十四万多股东中通常只有二百多人参加;大多数人根本不理。缺席的股东们所关心的似乎只是他们按季度拿的股息,这些股息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象一年有四季一样可以预言,一样可以信赖。

但是情况变了。

中午十二点,年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少数股东就开始凭证进入圣·查理斯饭店的跳舞厅了。为了留有充分余地,那里准备了两千多人的座位。到了十二点一刻来的人已经川流不息。到了十二点三十分就人如潮涌了。

这些人里面一半以上都是上了年纪的,有一些还拄着拐棍,有几个拄着双拐,有六七个坐在轮椅上面。大多数人穿得都不好。不少人带着装在暖瓶里的咖啡和三明治当中饭吃了起来,一面等候开会。

大多数人的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从不满到愤怒都有。大多数人对在大厅门口检验身分证的金州公司人员几乎不客气了。有些在后面排队的股东就怒气冲冲了。

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所有两千个座位都坐满了,只剩下站的地方,入场的人却越来越多。跳舞厅里现在一片嘈杂声,无数的对话和交谈同时进行,有些很激烈,讲话的人都提高了嗓门。偶尔可以听清一些词句。

“……说这是安全的股票,我们才把储蓄放进去的,结果……”

“……一塌糊涂的经营管理……”

“……你日子过得好得很,我对查电表的那家伙说,可是我靠什么过活——喝西北风吗?”

“……收费够贵的了,为什么不能付股息给那些……”

“……董事会里是一堆大肥猫,他们关心什么?”

“……反正,只要我们坐在这儿就是不走直等到……”

“我说把这些杂种捆起来,他们马上就会改变……”

真是众说纷纭,没完没了,但是主题只有一个:金州公司管理部门是他们的敌人。

舞厅前部的记者席已经坐了几个人,两名记者在转来转去,物色有人情味的材料。一名头发花白的穿着浅绿色服装的妇女正在接受采访。她从佛罗里达州的坦帕市乘了四天公共汽车才到这里。“因为公共汽车是最便宜的,我又没多少钱,特别是现在。”她说五年前她就不当售货员了,搬进一家退休院,然后用她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金州公司的股票。“我听人家说它象银行一样安全可靠。现在我的收入没有了,我被迫搬出退休院,也不知上哪去。”她又讲到她来加利福尼亚的旅行,“我没钱到这儿来,可是我不来也不成。我非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那些人要对我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当老太太感情激动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一个专线通讯社的摄影师给她照了几个痛苦的特写镜头,这些照片明天就会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

只有摄影记者才被允许进入会议大厅。两个电视小组呆在饭店走廊里,已经因为被排除在外向特丽萨·范·伯伦抗议过了。她告诉他们:“经研究决定,如果我们让电视摄影机进去,年会就要变成一场马戏了。”

十二点三十分一过,范·伯伦就发现预定的房间和座位显然完全不够用,就第一个发出了警告。金州公司和饭店的负责人匆忙召开了一次会议。最后同意再开一个大厅,大约有舞厅的一半大,可以容纳舞厅里装不下的一千五百人,主大厅里的会议进程通过一个扩音系统传到那里,不久,一些饭店的雇员就在分会场里放起椅子来了。

但是新来的人很快就抗议了。“去他的!我才不坐到什么二等外屋里去呐,”一名身材矮胖的红脸妇女固执地大声嚷嚷着。“我是个有权出席年会的股东,我就一定要在场。”她伸出一只粗壮的手一把推开一位上了年纪的保安人员;另一只手她用来解开拦人的绳子,然后冲进早已挤满了人的舞厅。又有几个人也推开门卫,跟在她后面进去了。门卫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又把绳子放回原处,然后设法把更多的人向分会场指引。

一位瘦瘦的,面孔严肃的人向特丽萨·范·伯伦申诉。“这太荒唐了,我从纽约飞到这儿来,有问题在会上问呀。”

“第二个大厅里有麦克风,”她向他保证说,“那里提的问题在两个大厅里都能听到并得回答。”

这人厌恶地看着混乱的人群。“这些人大多数只是小股东。而我有一万股。”

身后的一个声音说:“我有二十股,先生,可是我的权利和你的一样。”

最后两个人都给劝到较小的大厅去了。

“他关于小股东的看法是对的,”范·伯伦对在饭店门口和她在一起呆了一会儿的夏利特·安德希尔说。

财政副总裁点点头。“这里许多人只有十股或者更少一些。很少有人超过一百股的。”

《加利福尼亚检查报》的南希·莫利诺也一直在观察这股人流。她正站在这两位妇女的身边。

“你听到了吗?”范·伯伦问她。“这就驳斥了指摘我们是个铁板一块的大公司的说法。你看到的这些人就是公司的主人。”

莫利诺小姐怀疑地说:“也有很多有钱的大股东。”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夏利特·安德希尔插话说。“我们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股东都是只有一百股左右的小投资者。我们唯一的最大的股东是一个信托所,它为本公司雇员持有股票——有百分之八的股份。你会发现其它公用事业公司也是这样。”

记者好象无动于衷。

“自从你写了关于尼姆·哥尔德曼的那篇不公平的坏报道以后,”特丽萨·范·伯伦说,“我还没见过你。你真的非得那样做吗?尼姆是个勤勤恳恳的好人。”

南希·莫利诺微微一笑,她故作惊讶地说;“你不喜欢那篇吗?我的编辑认为那篇好得很。”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饭店的门口,然后才说,“金州公司好象干什么事都不称职。这里的许多人因为煤气费、电费而不满意,就象为股息一样。”范·伯伦随着记者的目光看到了一小群人围着一张账目服务台。考虑到许多股东也是用户,金州公司在年会上设了这个服务台,这样关于煤气费和电费的询问就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桌子后面的三名职员正在处理有争执的问题,同时等候的队伍却越来越长。一个妇女的声音抗议说:“我不管你说什么,那账单不可能对。我一个人住,用的电一点也不比两年前多,可是收费却多了一倍。”一名年轻的男职员问一台和记账计算机连在一起的电视显示器以后,继续解释着账单的细节问题。那位妇女仍然没有息怒。

“有时候,”范·伯伦对南希·莫利诺说,“还是这些人既要电价低一些,又要股息高一些。你很难解释为什么二者不能兼得。”

记者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开了。

到一点四十分,离开会还有二十分钟,第二个大厅里也只剩下仅可插足之地,而新来的人还在陆续到达。

“我真担心死了,”哈里·伦敦悄悄地对尼姆·哥尔德曼说。这两个人正在舞厅和分会场中间的地方,两边传来的嘈杂声使他们很难听清对方的话。

伦敦和他手下的几个人,被临时“借来”加强金州公司的常备保安力量。尼姆在几分钟前被约·埃里克·汉弗莱派来亲自视察现场。

董事长通常在年会开幕以前总要到股东们中间随便走走,今天由于人群怫然,保安头头已经劝他不要这样做了。这一刻汉弗莱正和高级官员们及董事们一起隐藏在幕后,他们要在下午两点钟和他一起登上舞厅的讲台。

“我担心,”伦敦重复说,“因为我想,会议结束以前我们会看到暴力行为的。你到外面去过了吗?”

尼姆摇摇头,然后顺着伦敦的手势,跟着他走到了外面的门厅和大街上。他们从一个边门出去,绕着大楼走到了前面。

圣·查理斯饭店有一个前院通常用来容纳来饭店的车辆——出租汽车、私人汽车和大客车。但现在所有的车辆都被好几百名摇着标语牌大喊大叫的示威者堵得动弹不了。一条狭窄的行人通道由本市的警察保持通行,同时他们还要制止示威者继续向前推进。

未获准进入股东会议的电视小组来到了外面拍摄这个场面。

几个高高举着的标语牌上写着:

支持电力为人民服务会

人民要求降低煤气费电费

消灭资本主义恶魔金州公司

电力为人民服务会强烈要求对金州公司实行公众支持电力为人民服务会

人民要求降低煤气费电费

消灭资本主义恶魔金州公司

电力为人民服务会强烈要求对金州公司实行公众所有制

人民第一,利润第二所有制

人民第一,利润第二

继续不断到达的金州公司的股东们在通过警察线时气愤地读着标语牌,一个身材矮小、衣着随便、戴着助听器的秃顶的人停下来对着示威者气冲冲地喊道:“我和你一样也是‘人民’,我一辈子辛勤劳动才买了几份股份……”

一个穿着斯坦福大学汗衫、脸色苍白、戴眼镜的青年嘲笑他说:“住嘴!你这个贪财的资本家!”

另一名刚来的人——一名年轻漂亮的妇女——反驳说:“要是你们当中有些人工作努力一点,存了一点钱……”

她的话被一阵口号声压倒了:“打倒奸商!”“能源属于人民!”

“奸商!”……“吸血的资本家!”……一个挥舞着的标语牌朝着这个妇女的头砸下来。一名警官一步冲上前推开标语牌,又把这妇女,还有那带助听器的男人,一起推进了饭店。叫喊声和嘲笑声随之而来。示威者又向前冲了一次;警察又坚定地挡住了一次。

电视小组现在和其他记者汇到一起了——尼姆看见其中有南希·莫利诺。但是他并不想见她。

哈里·伦敦轻轻地说:“你看见你的朋友伯德桑在那边正在出谋划策吗?”

“可不是我的朋友,”尼姆说。“不过我看见了。”

可以看见戴维·伯德桑强壮的、有胡子的身影——象通常一样满面笑容——站在示威者的后面。两人正看着,伯德桑把一只步话机举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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