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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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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美一商的货币交易员清脆地对着电话说。www.xiaoxiaocom.com这人熟练地用肩膀和左耳夹着听筒,腾出双手。“我要六百万,只用一夜。息率多少?”

从加利福尼亚西海岸传来规模巨大的美洲银行货币交易员拖长的声音:“十三又八分之五。”

“够高的了,”美一商的职员说。

“好买卖啊。”

美一商的交易员沉吟着,想智胜对方,一边斟酌息率行情涨落的可能。习惯成自然,对于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货币交易部内自己身边经久不息的嗡嗡人声,他能做到充耳不闻。交易部设在美一商总行大楼,是个由安全部派专人守卫的敏感的神经中枢。银行的主顾中,很少有人知道这个机构,只有屈指可数享有特权的人才有幸到过交易部。然而,正是在这样的神经中枢里,决定着一家大银行赚钱还是蚀本。

储备方面的要求,决定银行必须握有一定数量的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没有一家银行愿意在手头搁死过多的钱,也不愿现金短缺,捉襟见肘。货币交易员的任务就是使数目保持平衡。

“请别挂断,”美一商的交易员对旧金山方面说。他按一按电话控制台上一个“暂不挂断”的电钮,接着又去按旁边的另一个电钮。

电话里传来另一个声音:“纽约的汉诺威制造商信托银行。”

“我需要六百万,只用一夜。你们的息率是多少?”

“十三又四分之三。”

东海岸息率看涨。

“谢谢,不,多谢了。”美一商的交易员挂断纽约方面的电话,接通“暂不挂断”那条线,旧金山还在等回话。他说:“我想准定借那笔钱了。”

“卖给你们六百万,息率十三又八分之五,”美洲银行说。

“对。”

这笔生意二十秒钟就做成了。每天,这样的交易有好几千起,互相竞争的各家银行就这样进行神经战和斗智,赌注高达七位数。银行的货币交易员一般总由三十几岁的青年男子担任,这些人聪明伶俐,抱负不凡,脑子灵活,遇事泰然。不过,在交易部干得出色虽可使人得到擢升,出了错可就葬送了前程,因为这个缘故,干这行的人经常处于紧张状态,以至于一般人都认为在交易部供职三年就算到顶了。在这以后,过度的疲惫就会开始显露出来。

此刻,旧金山和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都在登记这笔刚做成的买卖,信息输入计算机,接着就传送到联邦储备当局。在联邦储备银行,接下去的二十四小时之内,美洲银行的储备额将减去六百万,同样的数目将加在美一商的储备额内。这段时间里,美一商因为用了美洲银行的钱,要向后者付息。

全国各地的其他银行也都在同时进行类似的交易。

这天是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三。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正在视察货币交易部,这是他辖下的一个部门。

他朝坐在高出地板的平台上办公的交易员点头打招呼。这人四周围着一群助手,他们正忙着汇集情报,制成表格。年轻人这时已专心致志开始谈另一笔交易,他一挥手,露出高兴的微笑,回了礼。

交易部的大厅跟一个礼堂差不多大小,看上去有点儿象一个繁忙的机场的控制中心。大厅的其他地方有专做证券和债券生意的交易员,四周也都围着助手、会计员和秘书。所有的人都做着同样的工作:放债、借债、投资、出盘、重新投资,就这样调配着银行的资金。

交易员的那一头,五、六名金融督察在办公,他们的写字台更大,气派也更不凡。

交易员也好,督察也好,大家都面朝一块行情板,板面跟大厅一般长度,上面写着报价、息率和其他行情。板上的遥控数字瞬息多变。

距亚历克斯站立的位置不远,一名债券交易员从办公桌旁立起,大声报着行情:“福特公司资方同联合汽车工人工会刚刚宣布一项为时两年的契约。”好几个交易员立时伸手抓起电话听筒。重要的工业情报和政治新闻,一下子就会影响到证券价格,所以大厅里谁第一个听说消息,就用这种办法向大家通报。

几秒钟之后,行情板上方的绿灯闪过几下,熄灭了,代之而亮的是一明一暗的琥珀色灯光,这个信号告诉交易员,由于与汽车业达成某种解决办法,报价可能有变,所以暂时不要跟别人讲定交易。难得用上的红灯信号则预示规模更大的灾变。

亚历克斯此刻目睹的货币交易台,始终是个举足轻重的要害部门。

联邦的规章要求银行手头备有占即期存款百分之十七点五的流通现金,谁不照章办理,就可能遭受严厉的惩罚,话说回来,哪一家银行如果保留着大笔款项不用,即使只有一天工夫,也是极大的失策。

所以,各银行都把进出的款项制一份流水账;中心出纳部严密监督现金的流通,犹如医生诊脉。象美利坚第一商业银行这样的金融机构,倘若存款超出预计的数目,那就立即把多余的资金通过货币交易部向其他储备不足的银行发放贷款。反过来,要是客户提款过多,美一商就向别人借钱。

银行处境的变化是以小时计算的,因此早上放债的银行到了中午就可能向别人贷款,打烊之前甚至还得再一次调拨头寸。所以说,一家大银行可能在一天之中进行十亿以上的货币买卖。

关于这一套做法,另有两点需要提一提——人们也经常说起这两个因素。其一,在通常情况下,银行为本身谋利甚于为客户造福;第二,银行为求自身赢利总是采取有力的措施,替银行外不相干的存户谋利益,则远没有这么积极。

亚历克斯·范德沃特今天莅临货币交易部,部分原因在于他想了解一下现金的进出情况,过去他也常到这儿来看看;部分原因则在于想找人谈谈最近几个星期来银行业务方面出现的使他心烦意乱的新情况。

汤姆·斯特劳亨,副总经理兼投资方针委员会的成员,正陪着他。

斯特劳亨的办公室就在大厅隔壁,方才,他是随亚历克斯一起走进货币交易部来的。一月份,年轻的斯特劳亨曾反对削减东城新区的资金,这一回,却又衷心支持拟议中对超国公司发放的那笔贷款。

两人正谈论着超国公司的情况。

“你过虑了,亚历克斯,”汤姆·斯特劳亨一再重复着说。“这事的风险等于零,更何况苏纳柯对本行还有其他好处。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亚历克斯不耐烦了:“从来没有什么风险等于零的事情。再说,即使不必冒风险,我关心的也不是超国公司,我怕的是咱们不得不进一步削减其他方面的资金。”

亚历克斯指的是银行那些方面的资金,两人都很清楚。几天之前,一份由罗斯科·海沃德起草,经银行总裁杰罗姆·帕特顿签发的备忘录提出几项建议,这个文件已在投资方针委员会的成员中间进行传阅。为了筹措足够的资金向超国公司发放五千五百万元的贷款,备忘录建议大幅度削减小额贷款、住房抵押金和都市公债资金。

“如果贷款到时如数放出,如果咱们削减了那几方面的资金,”汤姆·斯特劳亨辩解道,“那也是临时性的。三个月之内,也许不要等那么多日子,资金又可重新投入先前的那些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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