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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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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个寒冷的早晨,送牛奶的小伙子一边呼着白气,一边蹬着沉重的自行车。www.xiashucom.com渐渐地,太阳升起来了,气温也比刚才高了。

在从马路拐入胡同时,小伙子听到了一阵狗叫声。

他特别喜欢狗。所以,当他听到狗叫声时,不由得停下自行车,朝狗叫的方向望去。

右前方一块六百平方米的空地,地界边上立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xx银行s街分店建设用地”,空地四周都用栏杆围着。这块空地对于一些无处可玩的淘气孩子们来说,可是难得的好地方,所以这一带的孩子们常常偷偷地越过栏杆到里面地上玩。这个小伙子在兼送晚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这种情景。

此时,他透过被毁坏的栏杆向空地中张望着。里面长满了杂草,到处都是孩子们玩剩下的旧水管子、水泥碎片等等。

狗还在叫着。那是一条大黑狗。小伙子认出了这是一条最近常常在这一带转悠的野狗。孩子们还给它起了个名字“黑介”。

小伙子朝那狗吹起了口哨儿,因为他常常把剩下的牛奶给那条狗喝,所以那条狗与小伙子很熟,只要小伙子一吹口哨儿,它淮会摇着尾巴跑过来的。

可今天那狗和平常不同,当小伙子又吹了一遍口哨后,它还是不过来,只是站在原地一个劲儿地叫着,而且渐渐地变成了哀叫声。它不知还咬着了什么,看上去还在使劲地往外拽呢。小伙子站在外面,只能看到那只狗在:向外拽着一块黑木头。他的好奇心来了。一翻身便越过了栏杆。

空地中被露水打湿的杂草一个劲地绊着他的脚。小伙子一边皱紧眉头一边继续向里走。越走越近,小伙子的脸色也越发白,他忘记了脚上湿乎乎的杂草。

“有人睡在那儿!”

这是小伙子当时一瞬间的想法。因为对于这个身体健壮的小伙子来说,他的脑子里还不会立即出现“死”这个词儿来的。

一个人俯在那里,“黑介”嘴里叼着那个人的黑色雨衣的下摆,雨衣已被雨水淋得透湿了。

小伙子回忆起来了。昨天半夜,这一带确实下过一阵雨。“黑介”仍在狂叫。小伙子把视线移到那个人的头部,不禁“氨地叫了一声,瞪大了双眼。原来,那个人的后枕部一片血迹。周围的草地上也是血迹斑斑,这时小伙子才想到了“死”这个字眼儿。

“他死了!”

小伙子想到这里,拔腿跑出了空地。

2

在死者的身上,找到了名片和驾驶证。他叫太田信次,今年四十二岁。他是这附近的一家小运输公司的经营者。

死因是由于枕部被打击所致,凶器是失落在尸体用围草丛中的一块沾满了血迹的大石头。

“这儿可能就是第一现常”验尸完毕的法医对田西刑警说道。

“死亡时间呢?”田岛把目光又转向尸体问道。

作为侦破高手的田岛,尸体对他已不算什么新鲜的了,可他还是皱了皱眉头。因为对于“死”这东西,再有经验也不可能和看热闹一样对待。

“大概是昨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

“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也就是下雨前一会儿。”

“是的。”

“我昨晚十二点到的家,到家后马上就下起雨来了。”

田岛自言自语地说道,又肯定地点了点头。为了找出罪犯,这场雨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帮助呢。

当把尸体盖上草席子时,他的亲属也赶来了。年轻的妻子是和在店里工作的司机一起赶来的。带他们来的矢部刑警低声地对田岛说:“这是被害者的妻子太田美佐子。”

刑警一揭开草席,美佐子就立即跪在尸体旁。她的脸色虽然非常苍白,但费解的是她居然没有眼泪。

“是性格刚强呢,还是对死去的丈夫没有感情?”

田岛迷惑不解。他把目光久久地停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当她离开尸体时,田岛开始了询问。

“我非常同情您,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请您协助我们共同抓住凶手。因为要去家中打听不少私事,请不要介意……”“没关系。”

太田美佐子的爽快反而使田岛有点困惑不解了。

“没关系?您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

“我早知道他迟早会有这个下场的。”美佐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刚强,只是话到结束时有点发颤,“我已经提醒他多次,可他就是……”“您提醒他什么?”

“他总是干遭人忌恨的事儿。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会遭人毒手的。”

“您说担心成了现实了吗?”

“您知道谁恨您丈夫吗?”

“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那么只好由我们自己去调查了。但您能将昨晚您丈夫的行踪讲一遍吗?”

“他吃过晚饭就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告诉我说要出去一趟。”

“几点出的家门?”

“七点左右。”

“去哪儿了?”

“不知道。可我大概能猜得出来,一定是去了车站前的‘黑猫’酒吧。最近他常去那里。”

“您知道他给谁打的电话吗?”

“是给村松。”

“村松是什么人?”

“也是一个运输公司的经营者。”

田岛向美佐子要了村松的地址,记在了笔记本上。

当田岛结束了提问,向美佐子道谢时,才发现她痛苦地哭了。

3

为了破案,警方在管片儿的派出所设立了搜查总部,并将刑警都派出去收集材料。

田岛带着矢部刑警先走访了村松运输公司。这是一家只有两台小型卡车的小运输公司。老板村松晋吉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胖男人。田岛对他说太田信次的死讯后,他一点儿都没有感到吃惊的样子。

“我想他早晚会这样的。”村松说了美佐子曾说过的话。

“你是指被害者受到许多人的怨恨吗?”

“就算是吧!可我不想说死人的坏话。”

“你能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嗯——比方说吧,他的运输公司共有三个司机,可都是新来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司机们在这里都呆不长吗?”

“是的。比方说司机撞了车,一般修车费都是由老板和司机平摊,可听说在他那里就不这佯,修理费全部由司机本人负担,而且还是从司机工资中硬性扣除。现在不是招工难的时候,像他这样干,司机可不都呆不长呗!”

“你是说辞了职的司机中,有人怀恨在心?”

“我记得有一个叫草场的年轻司机,在三个多月前出了一起事故,造成了对方重伤,需要治疗两个月。听说连住院费和损失费共要十万日元左右。可太田却说:‘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一分钱都不出!’到底还是一分钱都没有出呀!”

“现在那个叫草场的司机呢?”

“执照披吊销,不能再开车了。现在就干一些勤杂活儿。另外还要再挣够十万日元,所以他白天干完活,还要再找一处值夜班,当夜间巡逻人员。”

“你是说他对太田这种不近人情的做法怀恨在心吗?”

“当然了。我听说事故的原因是太田用人太狠,致使司机疲劳过度而造成的。嗬!哪怕不拿出十万元,拿个一两干也算雇主对雇员的一点儿情义呀!”

“你知道草场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住的地方,只听说他现在是河对岸南东制药厂的夜巡员。”

“南东制药厂?”

田岛重复了一遍,又看了矢部一眼。矢部立即明白了,他马上跑了出去。

田岛的视线又回到村松身上。

“你还知道有什么人恨太田吗?”

“嗯……有一个叫平泽的人也许恨他。”

“谁?干什么的?”

“是车站前鱼店干活的一个年轻人。他迷上了一个茶店的女人,可那女人却被这太田……”“抢去了?”

“就算是吧。他整天围着那女人的公寓转。别说,太田还真有两下子呢!”

“那么你呢?”

“我?!”村松吃了一惊,不禁瞪大了眼睛,“我不过和他是同行罢了。”

“昨晚太田没打电话给你吗?”

“电话?”

“太田的妻子说她丈夫昨天傍晚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啊,你说那件事呀……”村松显得有点惊慌了,“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回事儿。”

“说的什么事儿?”

“我们同行月底要聚一次。就商量这事来着,没别的大事。”

“是吗?”

田岛已经感到对方的话中有些东西不可全信。

4

田岛在当天晚上查访“黑猫”酒吧时,预感被证实了。

店里的老板娘证实,昨晚被害者来过,而且是和村松晋吉一块儿来的。

“好像是村松约太田来的。”老板娘回忆道。

“这个混蛋!”田岛在心里骂了一句,村松对此事可一宇没提。

“你记得他们两人交谈了些什么吗?”田岛点了一支香烟问道。

“还不是谈钱。”老板娘笑了。

“钱?”

“村松向死了的太田借过五十万元钱。昨晚好像村松请太田将还钱的日期再宽限几天。可太田不答应。”

“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吵翻了,村松先冲出了门。”

“什么时间?”

“村松离开时大概是十点左右,随后又过了二三十分钟,太田也走了。”

“村松向死者借过钱的事肯定吗?”

“不会错的。村松向我说过。”

“怎么说的?”

“说也不看在同行的面上,和高利贷收一样的利息。”

“和高利贷一样……”

田岛无意中又重复了一遍。这可以证明村松也同样具有值得怀疑的动机了,或者可以说他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说什么自己不过是同行的关系!

田岛的脸上浮现出了苦笑。昨晚的电话根本不是什么同行的聚会,而是催促还钱。

田岛走出了“黑猫”酒吧,又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叫“鱼辰”的鱼店。两个年轻人正忙着接待顾客。田岛耐着性子,等客人一走,便上前问道,“你们二位谁是平泽君?”

“我是。您有什么事吗?”一个高个、瘦长脸的年轻人抬起头答道。

店里充满了鱼腥味。田岛出示了警察身份证。当他提到太田信次的名字时,平泽说他已从收音机中得知这件事儿了。果然,在店里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架半导体收音机。

“听说你为了女人与太田有点别扭?”

经田岛一问,平泽显示出了苦涩的表情。看来村松晋吉的话是真的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平泽冷冷地答道,“我早把那女人忘了!”

“可你的脸色告诉我你还没有忘。”

“那是……”

“好了,现在来谈谈你昨晚的行踪吧。关店之后是几点?”

“九点半。”

“那以后呢?”

“喝酒去了。”

“在哪儿?”

“附近的夜宵摊上。”

“然后呢?”

“醉了,就回家了。家就在那摊儿后边的‘和平庄’。”

“几点回的家?”

“十二点左右吧。因为下起了雨,所以就慌忙跑回去了。”

“十二点前一直在摊上喝酒吗?”

“不,喝到十点半左右,后来又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

“在这么冷的夜里散步?”

“难道不行吗?!”平泽突然提高了嗓门,愤怒地胀红了脸。

5

当田岛回到搜查总部时,矢部早就等在那里了。

“我见过草场了。”矢部马上汇报道,“正像村松说的那样,他对被害者怀恨在心,听说太田死了后,说‘活该’。”

“他有‘不在现场证明’吗?”

“这个嘛……”矢部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他说昨晚得了感冒,请假在家休息,没有去值夜班。白天工作一完他就去睡了。但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这一段时间作证。”

“感冒是真的吗?”

“是有点咳嗽,但看不出发烧,举起一块石头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也就是说他的。不在现场证明,不太清楚。”

田岛苦笑了起来。因为他所调查的村松、平泽,“不在现场证明”都同样十分暖味。田岛从鱼店回来后,又去了一趟村松的运输店。村松当时低着头,对自己的说谎表示了歉意,但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犯罪行为。店里的其他伙计也证明他在下雨之前一点儿就已回到了店里。虽然他有可能去过犯罪现场,但还不能确认他就是杀人犯。

在当天晚上召开的搜查分析会上,大家认为目前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三个人。

“可问题是这三个人的。不在现场证明,都那么不确实。”主任说道,“要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又那么难。”

“有目击者就好了。”巡查部长低声说道,“不过昨晚上天气很阴,所以又不能对有目击者这一点抱太大希望。”

“可也许会有人听到被害者的喊声的。因为在那些空地周围都是民房。”

田岛一边想着现场的地形一边说道。可他本人对这一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果有目击者或有什么人听到了异常的响声,会早把情况报到搜查总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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