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他第一次这么叫她，虽然不那么温柔，也不算缠绵悱恻，却带着独属于他的沉沉的亲昵。

清冷中渗出温暖，就像冬天里的阳光。

杜诗与屏住呼吸等他继续，车里空气热得她脸颊绯红，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旁边的车窗突然被用力敲了两下。

顾清和也蓦地回神，局促地退回去，降下车窗。

是酒吧的迎宾员：“先生，后院里也有车位，您要不要停进去？这儿晚上人多，怕刮着您的车。”

顾清和目光里夹着一丝不悦，望着那人淡淡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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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大厅里，霍芸在很显眼的位置朝他们招了招手。

人员很齐，在办公室吃过她小零食的全都来了。

顾清和和杜诗与坐下来后，他们点了几份小菜和酒，舞台上唱歌的演员已经准备就绪，正在试音。

霍芸选的位置很好，是黄金观景角度，既不会离舞台太近，被音响震得耳朵疼，又能把驻唱的男演员看得清清楚楚。

面容英俊而白皙，抱着吉他的样子有几分风流气，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看谁都像是饱含情意。

“这哥们儿可是科班出身，在国外参加过选秀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退赛，说不定能拿个奖呢。”小刘经常来这个酒吧，对这里的人也比较熟，解释道。

“真不错啊。”霍芸笑着用肩膀怼了怼杜诗与，“怪不得有些人看得眼睛都不眨。”

杜诗与勾了勾唇，轻笑道：“我哪有？”

她明明就只是在发呆。

“哎。”霍芸挤了挤眼睛，问，“如果要你在驻唱那款和咱顾队这款里选一个，你更喜欢哪种啊？”

杜诗与啼笑皆非：“我能一个都不选吗？”

感觉到对面男人看过来的灼热目光，她头顶都快烧起来了。

“不能。”霍芸摇摇头，指了指她面前的大酒杯，“不选就喝光。”

杜诗与做了一把心理建设，最终决定不着她的道。

正要伸手去拿酒杯，却被对面的另一双手先抢过去了。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下，顾清和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望了一眼大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想说就别问了，你们很无聊？”

杜诗与：“……”

众人齐齐咋舌。

霍芸撇了撇唇，道：“老大，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愿意带你玩吧？你这个人太扫兴了。”

顾清和扯唇，放下杯子没有回话。

杜诗与眼观鼻鼻观心，手指在桌沿上跟着歌曲的节奏打拍子，突然裤子兜里的手机震得大腿一麻。

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微信消息。

顾清和：【你喜欢哪种？】

杜诗与愣了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酒吧流转的彩色光影里，男人眉目深邃，双眸却仿佛比夜色更黑，看一眼就能将她吸进去。

杜诗与慌乱地垂眸，看见手机屏幕上又一条新消息：【他那种？】

杜诗与：【……】

顾清和：【你应该不喜欢那种的，对不对？】

杜诗与老实承认：【是不喜欢那种的。】

顾清和：【那我呢？】

她再一次抬头，撞进男人专注的目光里，看见他勾了勾唇。

就好像那天早上，令人心驰神荡的浅浅笑容。

整颗心犹如坐上了跷跷板，时而飘起时而落下，可飘不上顶也落不到底，晃悠悠悬着，所有的节奏都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耳朵旁在嗡嗡作响，再也听不见驻唱的嗓音，和人们嘈杂的谈话声，周围一切都仿佛被隔绝开来，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在逼仄的空间里对视。

她的目光被全方位攫住，无处可逃。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短暂回神。

顾清和：【我怎么样？】

杜诗与：【……什么意思？】

顾清和：【看不出来吗？】

杜诗与：【……呃？】

顾清和：【我以为我做得够明显了。】

杜诗与咬住唇，有种想把手机塞回兜里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冲动。

但很快，不容她做出相应的动作，对方直白的话就飘上屏幕——

【我在追你。】

这四个字她都认识，然而合在一起，就仿佛突然都不认识了。

手指边发颤边冒出冷汗，跟此刻糊了浆糊般的脑子一样，一个字都敲不出来。

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直到那人又发了一句，不容她再有任何逃避：【要不要当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