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笑了笑,低沉的嗓音里夹着明显的温柔:“我都不忍心欺负你。”
“……”爽完了还说这种话?
不忍心?
她可没看出来一点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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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睡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点激动和紧张,闹到半夜才终于睡着。
杜诗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身边却没有人。
她看见床头柜上的纸条:我去晨跑,起床下来吃早餐。
杜诗与望着纸条努了努嘴。
这种时候还去晨跑?也太自律了。
她洗漱完穿上他为她准备的家居服,男式的,她把睡裤在脚脖子上打了个结,然后下楼。
顾清和在厨房里煮粥,看见她过来就关了火,“等一等,马上就好了。”
煮的是皮蛋瘦肉粥,还有两个晨跑路上买回来的卷饼,他把粥盛了两碗端出去,杜诗与已经捧着卷饼在吃了。
“有那么饿?”顾清和望着她笑,目光里满满的宠溺,“洗手了吗?”
杜诗与乖巧地点点头:“洗了。”
顾清和把碗推到她面前:“尝尝我的煮的粥。”
“唔。”杜诗与满嘴都是食物,两个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昨晚被折腾成那样,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她真的饿坏了。
两人吃到一半,突然有人按门铃。
顾清和用纸巾擦了擦嘴,起身,“我去开门。”
杜诗与:“嗯。”
他去了又来,杜诗与听见一道略熟悉的笑声,和男人客气的道谢:“您真的太客气了,我屋里乱,就不请您进去坐了。”
“年轻人嘛,很正常。”中年女人笑呵呵道,说着也不见外地走进来,“这个汤必须用小火熬着,不能就这么放的,你肯定掌握不了火候,我都给你弄好。”
杜诗与脑袋一阵嗡嗡作响,转过头去,瞬间整个人如雷轰顶,只想飞速逃跑。
然而脚刚一动,端着砂锅的杜妈妈已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凉飕飕地扯起唇:“昨晚在卿然家睡?”
杜诗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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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妈妈说是来给邻居送温暖的,可事后杜诗与总觉得,妈妈是故意的才对。
她肯定早就看出什么端倪了。
杜家别墅里,四个人围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直到杜父终于收回打量着顾清和的目光,喝了口茶,问:“听说你是警察?”
顾清和点了点头:“是,我目前在刑侦大队。”
杜父:“工作挺危险的吧?”
顾清和:“其实还好。”
杜父:“每天都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还不危险?”
顾清和笑了笑:“也就是些小偷小摸。”
“那还有杀人藏尸的呢,别以为我不知道。”杜父“哼”了一声,“像你这把年纪还在一线,不打算往上升升?我女儿可不能跟一个朝不保夕的男人结婚。”
“爸。”杜诗与不悦地打断。
杜父一个眼神瞟过来,杜诗与目光抖了抖,还是坚持道:“您又不了解他,说话别这么难听。”
“小顾啊。”杜妈妈对这个年轻人还是挺和蔼的,出来打圆场,“听说你是刑侦队长?”
顾清和点了下头,语气谦虚:“是,领导抬爱,给了点小担子。”
“看看,人家小顾很有能力的。”杜妈妈望了杜父一眼,笑呵呵地又问:“小顾啊,你父母都好吗?”
顾清和:“都好。”
杜妈妈:“父母是做什么的?”
顾清和:“爸爸以前在机关工作,妈妈是医生,都退休了。”
“哦,很不错嘛。”杜妈妈点点头,用胳膊肘怼了怼杜父,“退休好,安度晚年。”
杜妈妈眼角眉梢都是满意,杜父却依旧面容严肃。
后来顾清和走了,杜父舒了口气,道:“你非要跟他结婚?”
杜诗与郑重点头:“是。”
杜父看了她一眼,直接转身上楼。
杜诗与紧张地看向妈妈:“我爸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他的意见不重要,就是嫌人家没钱呗。”杜妈妈毫不在意,“我看小顾就很好,家世清白,父母都是正经工作,当警察也挺好,真正的为老百姓做事,现在像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再说咱家够有钱了,要他那么多钱干嘛?我要求就不高,我女儿喜欢,对我女儿好,我就同意。”
杜诗与感动得眼眶发热:“妈妈你最好了。”
杜妈妈摸摸她的头,温柔道:“不要有心理压力,好好跟人家谈,你爸这边交给我。”
杜诗与连连点头:“嗯嗯。”
“不过有一点,妈妈必须要说。”杜妈妈认真地望着她,“你选择他,可能就意味着他不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你身边,甚至将来可能会面临无法承受的变故,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考虑好了。”杜诗与握紧妈妈的手,“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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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顾清和也带着杜诗与回家见了他父母。
单位分的房子住了三十年,虽然很旧,但从外面的院子到单元楼的楼梯间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家中更是井井有条,父母两人也都和蔼可亲。
顾母亲手做了一桌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晚上两人下楼,顾清和带着她在儿时玩闹的院子里闲逛。
到了政府大院的老年人活动中心,一群老干部在打门球,他们站在香樟树底下看。
杜诗与只见过爷爷和爸爸打高尔夫,和这个很像。
他们是在截然不同的环境里长大的,却如此契合地走到了一起。杜诗与心里泛起一阵甜甜的暖意,不禁搂住他的腰。
顾清和顺手将她拥在怀里。
“诗与,嫁给我吧。”他忽然开口。
杜诗与被吓了一跳。
虽然她并没有觉得求婚这个事非得多么声势浩大,但这个求婚,也太过猝不及防了些。
她愣了许久才开口问:“你就这么求婚的呀?”
“当然不是。”顾清和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
杜诗与觉得昏暗里亮光一闪,是一枚精致的钻戒。
“相比于处心积虑,我更相信感觉。”他抬头看了一眼星光满满的夜空,把钻戒拿出来,放到她眼前,“今晚月色这么美,你愿意答应吗?”
杜诗与抬眸,跌进那双比钻石还耀眼的眸子里,鼻尖一酸,眼眶也忍不住泛出泪意。
她望着他笑,一个劲地点头。
顾清和为她戴上戒指,将她搂在背光处,低下头吻她,手指紧紧握着她的手,摩挲她指间冰凉圆润的钻戒。
两个人难舍难分,时而抵着额头喃喃低语,时而蹭蹭鼻尖,又含住对方嘴唇嬉戏,香樟树的叶子在夜色里偶尔晃动。
直到突然有人在旁边叫了一声:“顾清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杜诗与,她脑袋一激灵,猛推了推他。
顾清和这才回头望向那个叫他的中年男人,唇角动了动,“陈叔叔。”
“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陈叔叔看了眼刚才在他怀里的杜诗与,“女朋友?”
顾清和:“嗯,未婚妻。”
“真好,郎才女貌,般配。”陈叔叔笑得合不拢嘴,“我刚从江城回来,看看院儿里的老朋友。”
顾清和点了点头。
陈叔叔又问道:“那个,顾市长在家吧?”
顾清和:“在,他还没休息。”
“那我去了。”陈叔叔笑嘻嘻道,“你们继续,继续啊。”
杜诗与咬了咬唇:“……”继续个头啊?
不对,等等——
刚那个大叔说什么?
陈叔叔走后,杜诗与瞪着眼看他:“你骗我。”
顾清和挑了挑眉,“嗯?”
“你爸爸到底是干什么的?”杜诗与用力拧了一下他的腰。
顾清和笑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的头发。
过了片刻,沉声道:“就是个退休老头。”
杜诗与:“嘁。”
月光被树叶筛得稀稀碎碎,顾清和抬起她的脸,一下下的啄吻。
杜诗与终于被他逗开心了,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大骗子。”
“嗯。”顾清和仿佛一点也不痛,望着她,目光戏谑又柔和,“大骗子还想骗你一辈子,可以么?”
杜诗与嘟了嘟嘴,笑倒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