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乐意充满质疑, “我分明听见快门声，不可能没拍到我穿……我比划那种衣服的照片。www.kanshushen.com”
俞白沉默了半会儿，说：“你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拍到的照片是那个。”
闻言, 乐意一愣, 认认真真在记忆中搜寻, 一晌后, 他一口凌霄血险些喷出来, 还真特喵的没听俞白说过拍的是什么照片。
他顿时有一种被摆一道的感觉。
俞白瞧着他脸色, 笑意不减，浅浅梨涡藏着醉人的笑。
乐意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笑容有一丝幸灾乐祸, 气道：“有你这么逗人的么！”
俞白说：“你从前也这样逗我的。”
乐意：“……”
他油然而生一种想要揍死原主的冲动。
俞白后仰着靠在布艺沙发靠背, 双手抱住曲起的膝盖，“好饿，想吃香煎三文鱼、北京烤鸭、烤羊腿、海鲜芝士焗饭、舒芙蕾松饼、冬荫汤。”
乐意站起身离开。
俞白笑着转头, 下颚抵在膝盖，目光追随乐意。
乐意在厨房倒腾一阵, 探出头问：“只有三文鱼蛋炒饭。”
俞白笑得更深，说：“也行。”
在厨房, 乐意熟练的淘米焖饭，再洗三文鱼与青葱, 分类切好备用, 接着打散鸡蛋并搅匀, 等米饭蒸熟放凉的期间，切番茄熬浓汤，汤成时，再下锅炒饭。
俞白端直站在厨房门口, 看着乐意井然有序的忙碌，微微歪着头，舒适地靠在门框，漂亮有神的眼睛注视乐意的一举一动。
乐意实在受不了他监视一般的目光，转头说：“放心，下不了毒。”
俞白说：“我在想，你为什么不会打碎餐盘，烧焦锅底，菜刀划伤手指。”
乐意：“……”
大哥，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乐意边将三文鱼炒饭盛放餐盘边说：“快吃吧，都快一点了。”
俞白闻言，迈步进来，自行从餐具中取出餐勺，端过乐意手中的三文鱼炒饭，走到餐桌前。
乐意解下围裙，走到餐厅，按开灯。
他正要去房间放东西，忽听身后传来俞白的声音。
“那天你看见那份收养协议了吧。”
闻言，乐意脚步一顿，表情纠结，心里千回百转的思忖要不要假装说没看到。
俞白微垂着头，纤长眼睫在眼下投落一片暗影，他用餐勺在番茄浓汤中轻轻搅拌，安静的餐厅中竟未响起丝毫瓷器的碰撞声。
半分钟后，天人交战结束的乐意转过身，说：“对不起，不小心看到了。”
想必他说没看见，俞白也不会相信，并且他有千万种方式让他说真话。
俞白轻笑一声，听着似乎很轻松，又似乎很沉闷。
乐意忍不住问：“你名字叫俞静兰？”
俞白：“……”
乐意见俞白脸色微变，猛地惊觉自己好像踩雷了，赶紧闭嘴。
俞白问：“好听么？”
乐意心说，如果我说它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你会不会整我？
他说：“好听。”
俞白目光直视乐意，说：“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对么？”
乐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过。
俞白一看乐意那表情，便懂他心思了，唇角扬了些微，看不出来生没生气。
乐意直觉这个话题展开很危险，岔开说：“快吃吧，炒饭快凉了。”
俞白笑了声，舀一口吃，咀嚼咽下后，没有再开口。
乐意赶紧进入卧室取换衣服，快速出来，急步去往盥洗室。
乐正凯给他买的是套三双卫的户型，主卧盥洗室被改造成了衣帽间，否则乐意也不会这么急。
乐意为避免俞白再告诉他关于收养协议的事，乐意在盥洗室磨叽了足有一个小时才出来，他出来时，俞白已经吃完饭，并将餐具放入洗碗机。
他见俞白毫无就寝的意思，就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你吃东西吃的比较晚，胃不舒服的话，茶几柜中有胃药和消食片。对了，客房被单你自己铺，东西叠放在衣柜左边第一格，浴室柜中也有备用洗漱用具。”
话落，便听俞白说：“我不在这里住。”
乐意“哦”了声，说：“那行，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厨房垃圾带下楼扔了。”
俞白：“……”
乐意说完后，打着哈欠往主卧走。
沉默一息，俞白说：“我凌晨六点的飞机。”
乐意：“？”
见他有几分茫然，俞白又说：“休假结束，我要回去拍戏了，全剧组的人都在等我。”
乐意才想起来，俞白是个非常忙的明星，这次见面，也是预期之外的事。
他说：“那恭喜，祝你这次拍的电影大卖。”
俞白说了声“谢谢”，便没有再说话。
乐意原地杵了会儿，见他应该没啥话要说，就迈腿回房间。
临关门，他忽然想起什么，探出头，挠了挠鼻尖，对着餐厅的俞白说了一句话。
俞白明显怔忪几秒，继而抿开笑意，耳边似乎犹响着乐意声线温和的声音。
——记得带抗敏药，还有，芒果的事，对不起。
*
乐意按部就班的上课，放学去医院陪霍赢，偶尔抽空去宠物店喂喂小奶猫，店主婆婆告诉乐意，三只小猫已经找好收养的人，等过段时间，新主人便会来接它们。
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霍赢，霍赢放心不少，但看着陈奶奶日益虚弱的情况，他情绪有些低落。
乐意知道这是无法劝慰的事，需要时间来疗愈。
天气徐然转暖，满城杏花开，春将至。
乐意照例给霍赢递去一杯三分糖热牛奶。
霍赢从笔记本中抬起头，眼白拉满血丝，疲倦地看着乐意。
乐意摸着他的头发，说：“休息一下吧，你最近频繁用电脑，眼睛会疲累的。”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一直在敲代码。
霍赢阖上电脑，“快结束了。”
语毕，他看向病床上神态安详的老人，再看一眼仪器显示越来越微弱的生命特征，他伸手替她掖着被角。
随后，两人走出病房，坐在窗台边的长椅上，乐意边喝橙汁边看着窗外大片大片的花海，白杏花、红桃花、粉樱花，医院开了个遍。
今晨下过雨，花瓣被打落洒了一地。
他们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谁都没有说话。
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步履匆匆，乐意看了许久，伸手拍着霍赢的肩膀，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霍赢摇着头，唇抿得发白，他缓慢伸手握住乐意的手，紧紧不愿松开。
乐意一手捧着他的头靠在自己肩头，什么也没有说，两个人安安静静依靠在角落的长椅上，呆了很久。
天边阴云滚动，越来越沉。
零星的雨线自高空疾速坠落，砸在地面，一点，两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顷刻间，天空再度飘起淋漓春雨，冷风挟裹着尘土与鲜花的气息，灌入病房的走廊，洗去浓重压抑的消毒水味道。
一场春雨连日下降，浸润了被凛冬冻结的城市。
春日湿冷的气息席卷整座城市，像是一场始料未及的龙卷风，骤然而来，带走冬的寒。
日历停在春至那天，陈奶奶离开人世。
既在意料中，又在预料外。
乐意请假陪同霍赢忙碌陈奶奶的后事，季尤被他爸善心放了一天假，来帮忙，主治医师也帮忙联系购买墓地事宜。
陈奶奶一辈子无儿无女，只有陈祥徽一个不靠谱的侄儿，显然霍赢不会通知他们，让那两人来打扰陈奶奶安息，于是没有举办葬礼，选好日子后，便去往墓地安葬。
春雨连下几周，空气也湿冷不已。
在周六时，乐意陪霍赢一起前去郊外墓地，他特意跟乐爷爷说清缘由，得到谅解后，叫来李叔送他们过去。
*
天色阴沉，细雨霏霏。
乐意和霍赢沿着山道石阶往上走，霍赢手中仔细抱住陈奶奶的骨灰盒，乐意撑伞放在两人头顶。
步行了足有半个小时，他们走到墓园门口，守卫大爷给他们放行。
下葬所需的人力是霍赢花钱在当地雇佣的，他们早早在墓园门口等候。
安葬的过程很快，他们又来的很早，大概十点钟就结束了。
所有人离开后，乐意看向站在墓碑前的霍赢，见他背挺得笔直，独自立在淋漓的春雨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坚韧固执，身影却极其孤寂，与第一次见他时十分相似。
那时，他在雪天孑然一身，兜帽罩在头上，瞧不清神色。
两个不同的场景相融，重合后，再乍然分开。
乐意凝视眼前的小少年，想好好安慰他。
他将伞伸过去，撑在霍赢头顶，又从身后单手抱他，说：“你还有我。”
霍赢没有说话，只默然牵住乐意的手。
*
乐意原本打算陪霍赢回陈祥徽家取东西，但霍赢不让，乐意便叫来张三陪他回去，以免陈祥徽发难。
等霍赢离开，他先去郊外会一会那个涛哥，说起来，他对这号人物真没什么印象，都不禁怀疑是原主惹来的。
乐意先跟张三联系上，再前去他定的目的地。
他专门选了人烟稀少的地段，以免揍人的时候引来麻烦。
等乐意到场地时，早已等候多时的周涛都快不耐烦了，他旁边的张三被他揪着耳朵骂了好几次。
张三恨恨的想，现在揪我耳朵，等会儿有你受的，死胖子。
乐意下车走到目的地，然后矮身系鞋带，全神贯注留意周围的情况，似乎有八个人左右，除开张三，还有七个，看样子得花十多分钟了。
他不紧不慢地直起腰，继续走，脚步放慢。
周涛朝身边几个小混混做了个“上去”的手势，几个小混混便放轻脚步，举着木棍跟在乐意背后，伺机而动。
乐意突然加快脚步，几个小混混赶紧追上去，不料乐意又猛然停下，他们没刹住脚，瞬间跑过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