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喜服是京城数百个最好的绣娘熬了两个月赶制出来的,不仅料子金贵,更是一层一层的蚕丝罩子交错着叠了上去,哪一层穿错了就得重新来过,湘云也被这危急的形式给唬住,给她牵衣服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门吱呀被推开,司矍走了进来。
一推门,他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
少女胸前的衣襟略略散开,霞披似的喜服懒洋洋地挂在她身上,垂落在颈侧黑色的青丝映衬着她如雪的肌肤,却还是盖不住大片的白雪,她咬着微嘟的红唇,凤眸里面含着粼粼水光,一手拉着松垮垮的喜服,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快快快,快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沈皖在后面吹了声口哨,起哄道。
司矍深吸一口气,一把将想要进喜房的人拦在门外。
“下午不是才看过吗,你们该走了。”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眸色深沉,沉声说道。
“哟,这么迫不及待?”
沈皖调笑道。
谢升平也笑着说道:“还没闹洞房呢,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欸欸欸,你们可就放过镇北将军,他这好几年也是够憋屈的。”
同为男人,傅行挠了挠头,罕见地帮司矍说了句话。
阮靖将军也乐呵呵地摸着胡须打着圆场说道:“年轻人哪、年轻人哪,我们就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赶走之后,院落内恢复往日的寂静,只有蝈蝈的鸣叫躁动在无边夜色之中。
司矍调整呼吸,推门进去。
没想到竟然看到傅知微穿戴整齐地坐在床上。
湘云此时已经识趣地退下。
“刚才怎么回事。”
一瞬间,他以为之前那个比妖精还要惑人的少女是他的错觉。
“我错了司矍,都怪我没算好时间。”
傅知微攥着衣角委屈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快就到了。”
“刚刚吓死我了,万一……。”
她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有万一。”
“我不会允许别人看杳杳。”
司矍打断她的话,平静地说道,眸子里面毫无半分责怪的意思。
“杳杳不会错,若非要说是谁的错,那个做错事的人,一定是我。”
这句话她爱听。
傅知微被他的话理顺了毛,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司矍眼眸一暗,几步走到床边,一把将身着红衣的少女揽进怀里面,长臂一伸,将桌子上的合卺酒递给她。
酒里面映照出一对璧人相依的身影。
“夜色不早了。”
司矍的喉结滚动,眼睛里淬着火光,深深地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少女。
傅知微乖乖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和他交绕双臂,一口一口将酒杯里面的合卺酒喝了下去。
身侧的这个男人,是她将要共度一生的人。
傅知微却一点也不害怕。
从赐婚的那一刻开始,她心里面所有的顾虑和惶恐顷刻间都随着那些流逝的时光烟消云散,唯有尘埃落定的踏实之感。
喜烛燃着火光,一点一点地融化。
“你轻一点。”
少女如猫儿般的声音宛如沾着水珠,低低哀求着。
男人呼气的热气盘旋在她耳边,他轻喘着,声音哑得不像话。
“好。”
被翻红浪,鸳鸯交颈,一室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