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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浅见刑事局长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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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有句话叫做“迫于形势”,它屡屡招致意想不到的结果和灾难。www.xiaoxiaocom.com有时也叫做“骑虎难下”。浅见光彦的愤怒不久将使波纹朝着他没有预计到的——不太理想的方向扩展开去。

虽说如此,但浅见的愤怒并非只是心血来潮或是由于莽撞而引起的一时冲动。可以说,毋宁不是这样才是祸根。

浅见一味认为:喜多方警察署和县警察署对于清野林太郎“自杀事件”的顽固不化的态度是难以容忍的。

浅见参与案子只不过是短暂的时间,可以说只是亲眼看了看事件现场和清野的车子而已。仅仅是这么一点的作业,浅见就发现了软管的疑惑。组织力量、机动力量和分析技术都完备的警察竟然忽视了这样单纯的事,仅仅是这样一个事实,警察就应该大大地感到羞耻。应该承认这过错,虚心地重新开始搜查。

可是,他们是想以一种践踏般的冷漠态度忽视掉这好不容易的发现吗?

浅见将对警察的急不可待的心情和愤怒发泄到了文字处理机上,打键盘的速度异常的快。光标在飞跑,日本字眼看着填满了画面,页码接连不断地在增加。

如果用怀疑的目光看——不,只要有真实地看事物的姿态,那么,清野的“自杀”的周围就会显露出无数的疑惑。

说来,清野没有任何必须自杀的动机。

如何解释没有内容的遗书也是问题。

为何将喜多方选作死地?也必须揭开这个谜。

仅仅罗列这些状况证据,也有充分的要素让人认为断定清野的死是自杀的警察的判断是错误的。

而且,最有决定性的疑惑是那根软管。

究竟持有什么样的神经,才会毫不费事地作出判断说那根软管的剪断和连接没有任何意义?

哪怕是调查一下买软管的店,警察做了这种程度的努力吗?

如果主张剪断——连接一说,那么关于车里没有剪刀这件事,打算如何解释呢?

浅见有时激动,有时又装作冷静地列举着一个又一个涌上脑海的疑问,认定:警察如果置这些事情于不顾而了结案子的话,那么这是等于是犯罪的玩忽职守!

另外,他又引用过去自己所经历的搜查案件的例子,指出警察所干的未必都是十全十美的。

说警察最害怕的不是犯罪本身,而是处理犯罪时警察自身的失误也不为过。

警察和警官不能有过失——这一目标不知不觉变质成了绝对不会有过失这一“真理”,特别是干部们的头脑里,这一意识常在起作用。

警察和警官绝对正确——这一前提威胁平民百姓的最浅显的例子,是称作“逮耗子”的取缔违反速度。比如说,即使单方面认定说“你超过了时速四十公里”,驾驶车子的一方也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根据。如果把证据放在你面前说无线电探测器上记录着数据,你就只得服从。警察经常是正确的,“被告”事实上几乎没有机会知道这无线电探测器是否正确工作。警官所作的“现场认定”也称为有力的证据。在过道口是否疏忽了暂时停车,要是警官坚持说“没有停车”,一般说来,那也会“有罪”。这也是因为有警察绝对正确这一前提才得以成立。

要是绝对正确的警察有了什么过失,那么所有的前提将失去其基础。正因为这样,所以警察企图一个劲地隐瞒警官的过错和错误搜查。

即使大有错误搜查之嫌疑,警察也不想坦率地承认过错,可以认为事实上有这种可能性。岂止如此,为了隐瞒过错,进而犯更大的错误。过去有过捏造无中生有的血染衬衣,产生了无辜的死刑犯的例子。

浅见以锐利的笔锋坚持认为:清野的“自杀”有可能正是这种警察的素质产生的大错误。

而且下结论说:隐瞒这过错的福岛县警察本部的姿态辜负了民众的信赖,进而导致助长犯罪。

一打印,每页四百字的稿子竟有二十六页。

重新读了一下,自己也不是没有感到有点过激,但他有自信:坦率地写的话就会这样。虽说如此,但这稿件发表在哪里呢?他并非有了着落。似乎是单纯地不能不写的强烈冲动从指间迸发出来的文章。

浅见用传真将文章发给了《旅行与历史》的藤田那里。受藤田和西村委托调查翠的父亲的案子,这就算是对此事的书面报告。

藤田立即打来了电话。

“了不起呀!”第一声藤田就难得这样发出感叹的话,一副不像是藤田的老老实实的口气,以往对浅见送去的稿件总要挑剔上几句。

“这,可以登吗?”

“登?不,给你发去并不是这意思,再说,这内容不适合《旅行与历史》吧。”

“当然不是我这地方了。打算转给我们的月刊《s》。”

藤田说了以本社别的栏目组的综合杂志的名字。

“没有关系吧?要是月刊《s》,稿费也比《旅行与历史》高,读者的反响也可以期待。”

“反响?……”

浅见稍有点胆怯起来。刑事局长的哥哥掠过他脑海。

“对。因为这样举出具体例子批评警察,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冲击呀!读者会高兴吧,对警察的应有的态度也提出了一个问题。也许因此会重新开始调查。总而言之,让这么一个东西睡大觉太可惜了。可以吧,登到《s》上?”

在浅见犹豫不决说不出话来时,藤田单方面宣布:“得赶上截稿时间,所以校样就不给了。”旋即挂断了电话。

月刊《s》的实际销售份数最多二万或三万。正确的数字不知道,但应该是不怎么多的,及至读这二流杂志中的无名现场采访记者写的那种文章的人,那一定更微乎其微了。

浅见决定一面抱着极消极的期待感,一面注视扔出的骰子转向何处。

浅见写的文章被当作署名论文登载在12月出售的月刊《s》新年号上。看到目录上也出现了大大的名字,浅见现在才感到惊愕。但愿谁都不看的希望这下破灭了。

最初的“反响”是清野翠打来的电话。

“浅见,看了!”翠振奋地喊叫般说道,“那个人——是藤井见习警部吧,那样作了保证,可结果还是不行吧。太差劲了!不过,看了你浅见写的,我心情一下子舒畅了。受到那样的质问,就说是警察,这回也不能佯装不知了吧。”

“哎,要是会那样就好了……”

“会的,一定!”

以此为开端,藤田和西村也都打来了像是祝福又像是激励的电话。

但浅见感到心情一刻一刻地沉重。(什么时候暴露?什么时候暴露?——)简直就像时效迫在眉睫的犯人似的心情。

一直害怕的瞬间终于来到了。和刚刚回到家的哥哥在客厅一照面,阳一郎就说:“到书房来一下好吗?”严谨的刑事局长的一副职业性的表情。

“是篇挺有意思的论文呀。”隔着书房的书桌面对面一坐下来,阳一郎露出微笑,说道。

“你读了?”

“啊,警务的人替我拿来了杂志,听说他也是从部下那里听说,才知道的。”

“说什么了?”

“说如果是事实那是个问题。”

“他说的问题,是指什么样的问题呢?”

“这没有说。”

“是说福岛县警察本部终结搜查是问题呢,还是我写那种文章是问题?”

“这个嘛……”

“哥哥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认为哪边正确?”

“这不是正确不正确的问题。”

“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民间人,想写什么想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但政府的人不能这样,必须分清是非曲直,特别是警察组织和警官,他们经常背负着必须用对或是错加以区分的使命。如果你的主张是正确的,那么福岛县警察本部的判断就是错误的,将发展成为重大的责任问题;相反,即使你的论文完全错误,那也绝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这种情况也丝毫没有理由以毁坏名誉被起诉吧。”

“就是说……”

浅见感到喉咙口有个硬疙瘩样的东西,咽了口唾沫后说道:

“哥哥你是想说我的那种发言是单方面的而且是不恰当的,是吗?”

“没有那样说。读了那东西,对你的指出有些地方我是同意的,如果我是搜查员,至少很愿意继续搜查吧。”

“那我的指出是正确……”

“我不是说了不是正确不正确的问题吗?”

阳一郎以盛气凌人的口气,压制住了弟弟的发言。

浅见不由得吃了一惊,都想脱身。他心想,见到了过去不知道的哥哥的一面。与此同时,他不能不想:自己扔出的一块石子引起了对哥哥来说比预想的还要严重的事态。

“是不是发生了对哥哥来说不合适的什么事情?”

“不,与其说对我,倒应该说对整个警察。媒体已经动了起来,福岛县警察本部为应对而苦思焦虑。虽然立即作出指示:对外说搜查在秘密地继续之中,但不可否认已经太迟了。已经正式公布福岛县警察本部把这案子作为自杀处理了,事到如今,就是说‘其实搜查在继续之中’,听起来也是假惺惺的。”

阳一郎的脸上显然露着苦涩的表情。

“说实在的,到了傍晚,某议员打来了电话,问我警察厅的见解:事实关系究竟怎么样?据他说,准备提交法务委员会。议员先生像是还没有察觉报道的执笔者是我的弟弟,但早晚会知道的,那样的话,必然会追究我的责任的。”

“但那报道和哥哥是毫无关系的。”

“都不会是那种爽快地理解你这种道理的先生吧。”阳一郎苦笑道,“说不定会有人出来追究我,说情报会不会是从我嘴里泄露的。”

“那哥哥你要我怎么办呢?!”

浅见的话在有的人听来,很可能被理解为突然正言厉色起来。不,事实上,不能断定浅见没有这种心情。

“那报道如今是撤不回来了。或者是要我登一篇谢罪文章什么的,是这样吗?”

“不,恰好相反。”

“相反?……”

“啊。事到如今,不能叫你撤回来或是半途而废。如果你有信念认为自己发表了正确的言论,那请你坚持到最后,这可是使你的主张正当化的惟一方法。”

“但那样的话,给哥哥你……”

“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无法回避,再说,如果想掩饰真相,那结果只会导致对警察的信赖越来越动摇。虽说如此,今后一段时间里,这个那个的对我的责难会很大,但不能因此而削弱锋芒呀。而且,说来这不过是我的直觉……”

阳一郎停顿了一会儿以后,稍稍降低声音说道:

“弄得不好,你可能会身临险境。”

“噢……”

浅见做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但内心里却并没有觉得多大意外。清野林太郎的死的背后有一个力量在起作用。从一开始参与案件起,就有这种预感一般的东西。

“我有便衣警察跟着,所以没有多大不安,但请你多加注意。”

“我没有事。”

浅见笑了,但阳一郎用忧心忡忡的眼神凝视着弟弟。

2

最初发觉那个男子的是女佣人须美子。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拐过街口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男子形迹可疑地张望着浅见家的门牌。

男子听到须美子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歪着脑袋离去了,一副好像找不到要走访的人家的神态。但是,须美子刚要走进后门,忽然朝远处一看,只见那男子在五十来米外一面看着别家的门牌,一面暗中窥视着这边。

须美子有点担心。这家的主人是警察的干部,正因为如此,作为家族的一员从平时起就不得不绷紧着神经。但当她再次跑到外面看的时候,那男子已经不见了,当天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

三天后,须美子从超市回来的路上,只听得“请问”一声被一个男子喊住了。回头一看,原来就是那男子。感觉到他像是从很早起就跟在后面,一直回避着跟须美子打招呼。男子轻轻点着头问道:“是浅见的太太吗?”

“啊?是我吗?不是的。”须美子惊讶得都快笑出来了,并没有觉得心情不好。

“我只是一个佣人。”

“啊,对不起。”

男子狼狈不堪,急忙重问道:“你家主人在家吗?”

“不,不在家。”

“什么时候回家?”

“这个,7点或8点……嗯……您是哪一位?”

“我叫平崎,平坦的平,山崎的崎。”

人家没有问他,男子却加了说明,答道。

“是平崎先生……那您有什么事吗?”

“不,想见见面来的,但不在家的话,改日再来吧。明天在家吗?”

“不,明天也出门。”

“是吗?……早晨出门也很早吗?”

“唉,每天早晨8点就出门了嘛。”

“啊?每天早晨……这么说,是在什么地方上班吧?”

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这样做了判断,所以须美子更加强了警惕。

“老爷他在警察厅上班。”用坚决的口吻说道。

“警察……”

效果满分,男子吓了一跳似地仰了一下身子,随后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门牌,皱着眉头提心吊胆地问道:

“这个,这里是浅见光彦的家吧?”

“啊……”

须美子察觉男子和自己误会了。门牌上只写着“浅见”,男子要访问的人原来是“光彦少爷”。

“您是找光彦少……”

须美子刚想说“少爷”,慌忙改说道:“找光彦有事吗?”

虽然从平素就一直被提醒别叫“少爷”,但不知不觉成了习惯而喊出来,而且,一用“光彦”这一称呼,须美子会独自脸红起来。

“是的是的,是想见见浅见光彦。……这么说,光彦不是这儿的主人了?”

“唉,是老爷的弟弟。”

“是吗?啊,太失礼了。写一手好文章,所以心想一定是这儿府上的主人。”

男子又一次望了一下浅见家的样子,说道。

“那现在在家?”

“不。光彦也出去了。嗯……您是出版社的吗?”

须美子姑且确认了一下。如果是来请光彦少爷写稿件的话,可不能无礼相待。

“啊?啊,是的。”男子模棱两可地答道,“浅见光彦什么时候的话在家呢?事情是这样的,本想打电话问问他方便不方便的,可电话本上没有他名字,问查号台也不告诉我,所以……”

浅见家的电话号码除了极其亲密的人以外没有张扬。

“如果是明天,我想大概一整天在家吧。”

“是吗?那明天早上我再来。”

“早上不行,9点30……不,1o点以后。”

须美子急忙说道。光彦少爷有一个深夜到黎明写稿的习惯,所以她坚信:光彦早上的懒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翌晨,男子10点正出现了。这回堂堂正正地按响了门铃。浅见本人来到大门口迎接。

从浅见打开的门的那侧,男子弯着腰,眼珠朝上看着这边儿,说道:

“我是昨天来打搅的平崎。”

年龄看上去五十七八岁或刚过了花甲,比浅见要矮得多,骨格很粗,但很瘦,长着一副贫寒相,西服和领带有点旧了,但大衣刚穿上身,感觉很不合身。

浅见短短地说了声“是的”便立即在门口前铺地板的台上把两只拖鞋摆在一起,说道:

“请进。”他判断:对方是一个他不想让母亲看到的人。

男子也像是趁对方主意未改,迅速脱了大衣,脱了皮鞋。在浅见带领下一进客厅,男子立即掏出名片。名片上既没有公司名又没有头衔,只印着“平崎次男”这一名字和琦玉县上尾市的地址。

“平崎你是什么时候从官职告退的?”

“啊?……”平崎仿佛被吓破了胆子似的,半张着嘴凝视着浅见,“这个……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官出身?”

“不,并不是知道,只是从对你的印象中觉得是那样。”

“啊,原来是对我的印象……”平崎怃然不悦,问道:“我的印象这么不好吗?”

“哪里的话。感到挺靠得住的。”

浅见圆滑地说道。平崎稍稍驼着背,时而露出一副锐利的目光,这番长相可以说是长期干刑警的人共同的特征。而且,从下巴到短脖子上出现的红黑色的褐斑一样的东西,准是柔道服的领子磨的痕迹。

当然,比起这种个人的特征来,从全身冒出来的那副气质更使浅见嗅到刑警的气味。

但不像是现役的刑警。如果是现役,不会使用这样的名片。名片显然是为了访问请哪家快速印刷店印制的。大概因为没有任何表示自己身份的东西,所以急忙这样做的。这种觉着是小心翼翼的不灵巧的认真劲,也与辞去警官的人很相称。

就是浅见也难摸清这个警官出身的人来干什么。要说想到的,只是关于登在那本月刊《s》上的那篇文章。阳一郎叫他要警惕身边,但总觉得不会以这种形式向自己“袭击”。

“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浅见一面保持着能应付突发事件的姿势,一面姑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拜读了月刊《s》上的您的文章,因而想务必听一听您浅见的意见,所以……”

“意见?是指……”

“是指那起福岛县的自杀事件,您知道以前也发生过与那起一模一样的事件吗?”

“不,不知道。是吗?发生过同样的事件吗?”

“发生过。完全相似,而且结果被作为自杀处理这一点也可以说一模一样。”

“噢?……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距今刚好是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件。”

“十五年前……”

“是的,如果是凶杀案,正好是眼看就要到时效的时候。”平崎稍稍压低嗓子,前倾着身子说道,“我想您可能没有多少记忆,那是一个牵涉到美国航空公司和日本财界的大贪污案件,社会上叫做‘l公司事件’。”

“啊,如果是‘l公司事件’,那我知道。当然,那时我还是高中生,记得不太清楚,那起案件当时的首相都被逮捕了吧,我记得我非常震惊。这么说,那起案件中也出现了自杀的人?”

“是的。正确地说,是被作为自杀处理的……”

平崎从大纸袋里十分珍惜似地掏出黑色封面的活页笔记本。

将活页笔记本放在大腿上一页一页翻着的平崎那副欢欣雀跃的样子,像是会见怀念的朋友似的。

活页笔记本的所有页好像全是关于“l公司事件”的报道。平崎从中挑出一页,摊开在桌子上。

奥野前首相的秘书兼司机自杀

横写的黑体字跃入眼帘。它的下面用更大的铅字印刷着这样一行字

地方检察厅听取情况的归途——“l公司事件”中第一个死者

2日上午,在琦玉县内发现了被东京地方检察厅逮捕的前首相奥野清光的秘书兼司机的自杀尸体。

该司机涉嫌知道作为奥野的共犯、接受l公司资金的第一秘书片村道和(五十岁)的行动,受到东京地方检察厅的询问。结束讯问后回家途中,用塑料软管将废气引入车内自杀了。似乎是夹在对奥野的恩情和审讯中间左右为难,于是选择了死。“l公司事件”有关人自杀这还是第一个,检察厅当局也大为震惊。

自杀的是琦玉县入间郡坂户町x×、奥野的秘书兼司机原濑恒夫(四十二岁)。2日上午10点左右,路过那里的卡车司机发现他死在停在该县比企郡都几川村××的山林小道旁的小轿车里。接到报案,琦玉县小川警察署进行了调查,结果得知原濑开着车子的发动机,将塑料软管从排气管拉进副驾驶席,用汽车废气自杀的。

从尸体状况来看,推测死亡时间为1日晚上11时前后。东京地方检察厅从1日上午开始从原濑那里听取情况,好像是在听取情况后的归途上,在距家大约三十公里的现场自杀的。所带现金为一万七千四百日元,没有发现遗书。

报道进而就事件的背景加了解释。死去的原濑恒夫作为前首相奥野清光的司机,担任过运送与“l公司事件”有关的贿赂的角色,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与第一秘书片村道和一起行动,在千代田区麴町的英国大使馆后面的街上从大商社“日永”的经理的车上收受了装在瓦楞纸箱里的“l公司资金”,这事实也几乎明了了。

原濑对奥野忠心耿耿,在地方检察厅听取情况时紧闭着嘴,但如果原濑开口,那么不用说奥野,连政界、财界的大人物们也好像准会陆陆续续被捕。

报道登载着搜查当局和律师方面双方的谈话:

搜查总部有关人的话:“在进行奥野和片村行动的证据搜查方面,如果说对整个搜查没有影响那是假的。”

奥野和片村的律师野坂幸雄的话:“相信地方检察厅的调查是公正的,但如果有什么过头的,那就必须采取某种措施。想改日向地方检察厅打听一下调查的内容。”

以上是登在报纸头版上的报道,社会版上还登着原濑的为人和家族等与事件侧面有关的报道:两年前买的住宅;有妻子和最大为十二岁的三个孩子;是近邻中有名的“好爸爸”;这样平凡而柔弱的一个市民被巨恶压垮似地死去的悲剧……报道以多多少少有点伤感的文章写着这类事情。

“问题县这部分。”平崎指着摊开的一页的下端,说道。那上面有这样一行字:

“解剖”问题上检察与警察对立

关于原濑恒夫的死亡问题,琦玉县警察本部现场鉴别的结果断定为自杀,但地方检察厅方面对死因持有怀疑,要求解剖尸体,可是县警察本部说是也有遗族的希望,未作解剖,就以“自杀”处理,将遗体交给了遗属。

“岂有此理……”

浅见不禁哑然,但报道上确实这样写着,与喜多方的“自杀事件”如出一辙。

3

“连解剖都不作就只以现场鉴别断定是自杀,这不是太简便了吗?!”

仿佛在眼前的平崎就是警察的责任人似的,浅见厉声说道。

“完全如您所说的。”

平崎则低着头,像是想说:那是十五年前的案件,可至今不胜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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