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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心里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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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多亏了各家媒体的采访比赛,浅见这样的世外的人也渐渐看清了世上所说的“势和疑案”的全貌。www.mengyuanshucheng.com

说到底,所谓“势和疑案”,就是势和集团的统帅伊势大介的贪得无厌的物欲、权势欲和泡沫经济所产生的怪兽一般的东西。

在这张孵化怪兽卵的温床上,有腐败透顶的政界,拼命追求利润、丧失社会理念的经济界以及聚集在腐败上的犹如蛆虫一样的暴力团组织。不,日本社会本身、几乎所有的日本人都受到超高度民主成长的噩梦的鼓舞,化成了培育泡沫经济的土壤。

令人非常惊讶的是,势和集团在最近至多不过十几年的时间里,发展壮大到了大约原来的一千倍。

二十年前,伊势大介在大阪搞事业失败,如同逃跑一样漂泊到了南房总。以一点点资金开始“伊势不动产”的时候,是个只有妻子、表弟和他自己三个人的公司。说是事务所,也只是放着两张桌子和一部专用电话而已。在报纸的不动产栏里登了一条介绍南房总一星点儿土地的数行广告,这是第一次干像是事业样的事情。

那土地当天就卖掉了。有个顾客也没有看那块地,而是在电话里说“想买”,买卖就轻而易举地谈妥了。翌日,伊势拿着一式登记文件出门去东京,在那里交换合同,也拿了钱。以一百万日元左右买进的悬崖地一般的土地难以置信地以大约七倍的价格轻而易举卖掉了。

伊势后来在接受周刊杂志采访时说:和妻子两人望着从皮包里取出的现金,与其说喜悦,不如说惊呆了。大概可以这样认为:当时的实际体验成了伊势的买卖哲学的根,使空虚事业枝茂叶繁,而且开出了金钱之花。

从创业几年后开始,伊势不动产赶上了住宅建筑高峰、娱乐设施开发热和投资热的潮流,顷刻之间扩大了事业,及至将总公司设在了东京。

经营不动产业的话,自然与建设也有关联。以必然的趋势,伊势拉拢了几个零星的工务店和土木工程的同业者,也把建设资材的同业者纳人了自己的系统。

接着,又是运输业又是市内装饰的,一个又一个参与有关事业,在超高度成长经济的顺风中,所有的事业都获得了成功。

在推进事业的过程中,伊势学到了一个成功的秘诀一样的东西,那就是“先下手必胜,捷足先登”这样一个老生常谈、原始得都快长霉的战术。

特别是,他知道在用地的使用许可等需要政府认可的场合,如果比其他公司早一刻先得到许可的话,那就能获得近乎完全无竞争的有利状况。

总而言之,事业成功的诀窍在于:比起发自良心更廉价地做好工作来,更重要的是如何反过来运用政府极其珍重地握在手里的“许可权”,这一许可权对工商业者来说是生杀予夺的武器。

为了得到许可,伊势操纵政治家,笼络政府官员。

从村会议员到国会议员,带上政治家名字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苦于缺少钱。其中,十个人里面至少有两三人是只要能有钱,什么事情都接受的低劣的家伙。

不仅是政治家,对政府官员也当然或是赠送钱物,或是招待,或是包下官员本人的子弟和亲戚朋友的就职,或是出面斡旋他们的子女升学。一听说库房坏了,就从隶属的工务店派去匠人让他们立即免费修理。

他也知道,官员什么的,都是一些即使露着一张严肃的面孔,但一旦结成这种关系以后就能随意操纵的人群。

甚至有过这样的事:据说一般要等的话起码花三年的农用地转用的许可,他仅花了三个月就获得了。

为了发展事业,跟厂家投入研究开发费一样,伊势投资贿赂,滚雪球般地不断扩大事业。惟一的问题是用作贿赂的钱的流出方法。天不怕地不怕的伊势大介只是税务署的检查他十分害怕。用途不明的资金和损失的资金能列入的金额是有限的。要想假造多达数十亿的庞大的资金,光靠自己公司做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

于是,又是设立又是解散几个顶名的公司,以直接贷款和债务保证的形式周转资金,攫取幕后回扣。

只要是帮助自己赚得暗地费的公司,即使是行将倒闭的公司和つ一キ这样背后若隐若现地浮现暴力团影子的公司也都不分青红皂白地加以利用。他倒是认为,つ一キ等在确保与暴力团的渠道方面是求之不得的。

这样一来,和表面上的扩大相反,不良债权就像滚雪球似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一个劲儿地增加了。

事业规模这一雪球,前进道路上只要有丰富的雪,而且只要在好景气的坡道上下停地滚动,便会无限制地扩大。

势和集团在无望回收的情况下不断撒向几个事业体的资金,也只要好景气无限地继续的话,一定还会不断取得成功。事实上,连大银行也作为“大胆的事业家”高度评价伊势大介,对于如同纸片的债务保证,竞相地发放漫无边际的贷款。

不可否定,应该是冷静、冷酷的大银行如此对势和集团宽容的背后当然有政治家做后盾。

当前,它们大概丝毫没有感觉到垄断着高速公路网等公共事业信息的势和集团有什么危险的因素吧,要不然,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明高达一兆几千亿日元的巨额资金,会挥金如土一样流进势和集团。

但是,泡沫景气突然终结了。巨大的雪球在被扔向积雪融化的大地的一瞬间,就像肥皂泡一样爆裂散落了。

使用顶名公司购买的不动产、股票戛然停止了周转,顷刻之间开始跌价。企图买进股票阻止暴跌而投入的资金也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尽管如此,伊势还没有失去商魂。他进一步加紧对政治家的“捐款”攻势,屡屡策划让他们实施降低公定利率的政策。

公定利率下降的话,姑且可以阻止股票价格的低迷,地价也会转为上升——这不只是伊势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包括向势和集团投资的银行和非银行在内的整个经济建设界的迫切愿望。结果,就管不着储蓄利率也联动下降,使靠养老金生活的人更加穷困。

势和集团一垮,银行姑且不说,几家与它交易的同行业必定会被迫连锁倒闭。

这样,在混乱之中不知道会跳出什么来。从势和集团内部也有人顺口说出了那种暴露伊势干的坏事的话。从受势和集团严重打击的承包商中说不准会出现那种告发过去中饱私囊的人的自暴自弃的异己分子。对于政治家来说,那是一些胆战心惊的日子。

甚至流传出这样一种煞有介事的风声:执政党的大政治家反复作强硬的发言,说什么“即使革了日本银行总裁的职,也要降低公定利率”,或许这也是在替伊势大介说话。

现在,检察部门和警察的手即将伸到这个伊势大介那里去。

2

在日比谷的中国菜馆里与浅见和藤田聚餐的几天后的星期一,清野翠见了西村裕一。西村打电话到翠的工作单位,说是如果方便一起吃晚饭。

还是在日比谷周边的大厦里的资生堂小吃部会面。西村比翠先到,一见到翠的脸,就“啊”的一声举起了手。像是小津安二郎演出一样的非常有中年绅士风度的动作。

“不会是有幽会计划吧?”

西村用笨拙的腔调说道。也许他本人是打算开玩笑的,但他和藤田不一样,这种对话和他很不相称。

“我可没有那种人。”翠一本正经地否定道。

“是吗?那说了不礼貌的话了。”西村强作笑容,说道,“和他怎么样了?”

“你说他,是谁呀?啊,是指浅见吗?”

“对对,浅见。我觉得是个好青年。”

“唉,是个好人,可是……可是,并没有怎样呀……只是因我父亲的这桩案子请他多方面关照而已嘛,可不是什么特别的交往。”

“是吗?不是那么回事呀?他哥哥是警察厅的精英,我想作为阿翠的对象不坏……不行吗?”

“是这么回事,就是我随便说行啦不行啦的,浅见他也不理睬我呀。”

翠惊愕似地笑道。

“哪里的话。你这样的女子可是不多见的呀,就连他也高度评价你,用俗气的话说,他迷恋上了你。在我看来是这样,可是……”

“瞎说,哪有的事。就是前些时候,我不经意说了奇怪的话,被他责备了一通。”

“奇怪的话?什么样的?”

“啊?不行,不能说,会被西村叔叔瞧不起的嘛。”

“我可不会瞧不起的。这么说,浅见他瞧不起你了?”

“不,不是的,可是……他的性格不会瞧不起人的,一定。”

“嗯……要说让阿翠这样确信了,对了,是因什么样的事被他责备了?请你务必告诉我。”

被西村用露着微笑的目光凝视着,翠不知如何是好。

“是件怪事。”

“哦。”

“谈着艾滋病的事,我不经意把艾滋病说成了一种特别的病,于是,他说了我这样说对病人不礼貌这种意思的话来责备我。”

“噢……”西村听着出乎意料的话,一脸不知所措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应该说,这真是他独特的正义感呀。”

“唉,我也这样想。现时,说这种话的人不是很少见吗?这种类型的人在我们公司的男子里是绝对没有的。”

“尊敬他了吧?”

“唉……”

翠情不自禁地明确答道,对自己的话有点儿惊慌失措,她觉得自己都能看到脸“刷”地红了。西村兴致勃勃地露出带点讥讽的目光后说道:

“尽管如此,说起艾滋病什么的,你们交谈得也真奇怪呀!”

“啊?唉,真是的。”

“你们两个年轻人为什么搬出这种不风雅的话题呢?”

“那是那个,是说着说着谈起来的。西村叔叔的……”

边说翠边心想:“啊,糟了——”若是平常,是不会这样轻率的,一定是因为说着浅见的事心动了。

“我的?什么?”

西村吃惊地探出身子,瞧着翠的眼睛。

“说起西村叔叔的太太的事,于是……”

“我内人的事?”

“唉。说你太太去世了,于是他问是什么病。”

“是这样……”西村移开视线,苦笑道,“于是说起了艾滋病,是吗?”

“不,不是这么回事。和这相关……就是说,他问我西村的太太是怎么去世的,我说不知道……是呀,至今我还一直不知道西村叔叔的太太是怎么去世的呢。”翠像是一个发现了反击的突破口的战士一样,放连珠炮似地说道,“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如今觉得奇怪:当初为什么没有弄清楚呢?……而且总觉得我父亲和我母亲即使我问他们也都没有告诉我,所以,也许是我自个儿认定:直接问西村叔叔一定是不礼貌的。嗯,是这样吗?”

“不,哪里的话。”

西村慢慢地摇了摇头,随后像是告知病人得了癌症的医生,连眉毛都不动一动地毫无表情地说道:

‘我内人是自杀的。”

“啊?……”

翠觉得吸进的气在喉咙口堵住了。

“那是一个过了新年、彻骨寒冷的日子,对了,刚好像今天这祥的……”

西村将视线投向窗外。

日比谷公园的边缘的那边,一派望得到皇宫的在东京也是屈指数的风景。

“嗯……问你这样的事……不,对不起。算了。”

“是想知道死因吗?”

西村将翠从未见过的冷峻的目光转向这边。

翠心想:在西村的目光中感到一种冷竣的东西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男服务员来问点些什幺时,西村露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温和的微笑,要了几道法国菜。

问翠“稍喝点葡萄酒行吧”的语调也和平常没有两样。

但是,男服务员一走,西村又一次说了起来:“我内人的死因是……”

“不,这件事就算了。”

翠摇了摇头,说道。

只是听到西村夫人的死因是自杀已经足够足够了,再说也没有心情问更多的事情。

但是,西村却露着一副像是想说不会就这样放走翠似的玩世不恭的笑脸,继续说道:

“我内人是用汽车排放的废气自杀的。”

“啊?……”

翠胸口憋得难受,犹如自己吸入了废气似的。

“是用软管将废气引入车内死的。”

西村用讲解员一样的冷静的语调说道。

“啊?那和我父亲的情况……”

“是的,一模一样呀。”

葡萄酒端来了。男服务员作了什么这是“某某的197×年”的说明,但葡萄酒的牌子翠一窍不通。当然,即使知道,也无心听服务员的说明。

西村尝了尝男服务员倒的葡萄酒,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给他看。

“这个……”男服务员一走,翠立即说了起来,但声音在颤抖,“那真的是自杀吗?”

“哎,特意要的葡萄酒像会氧化的,话待会儿再说,先干一杯吧!”

西村津津有味地喝干了葡萄酒,但翠喝了一点点,只是湿润了一下嘴唇就把玻璃杯放在了餐桌上。

“怎么样?”

“你这小姐,真拿你没有办法呀!”

西村苦笑着,就露着那副表情干脆地说道。

“好像真的是自杀。”

“好像?……”

“对。因为警察那样判断的嘛。”

“可是……”

“嗯,也有你爸爸的案例,所以不能一概而论,但也没有其他可解释的。”

“遗书……遗书有吗?”

翠焦急地问道,她不能不弄清楚与父亲自杀有无相似之处。

犹如嘲笑翠的焦急似的,冷盘端了上来,对话又中断了。西村与翠形成鲜明对照,用慢吞吞的动作将菜送到嘴里,享用着葡萄酒。

翠凝视着西村的嘴边,催促他说下去。

“遗书有。”

西村无奈似地说道,总是那副变得冷冰冰的语调。

“那自杀的原因……遗书里是怎么写着的?”

“简单说来,大概是钱吧。”

“是钱吗?”

“对。内人瞒着我欠着债,说是对此事感到内疚而死,的。”

这微妙的说法使翠介意起来:

“这个,你说‘说是’,那是什么意思?是说真正的原因不是这个吗?”

“这个嘛……”

西村歪着头,暖昧地笑了一下。

“吃菜。”

西村用命令的口气说道。翠敷衍地吃了一点冷盘里的菜,随即把一副刀叉摆在了一起。西村抑或是空腹的缘故,不过瘾地吃光了菜,撕着面包,喝着汤,忙忙碌碌地显示着他的大食量,一副无心继续对话的样子。

“谈一下浅见的事,”汤盘从餐桌上被拿走的时候,西村又一次开口了,但辜负了翠的期待,改变了话题,“关于你爸爸的案子,他有没有说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没有,什么也没有听说。”

“哦,那么,他也和警察一样,碰壁了吧?”

“唉,也许……”

翠边说着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啊,说壁想起来了,我和浅见说起了西村叔叔家的改建的事。”

“我的家?”

西村露出诧异的神色。

“唉。大概是去年8月份吧,西村叔叔给我父亲打了电话,说了这样的话吧?”

“啊?我?有过那样的事吗?”

“有呀。在我父亲接电话的一旁,我和我母亲都听着。当时,我父亲说了墙壁怎样啦、钢骨怎样啦这样一些话。”

“墙壁……钢骨……”

苦恼地皱着眉头,嘴里反刍了几遍以后,西村突然“啊”地一声露出了一副想到了什么的表情。

“啊,原来是这样。啊,是啊,也许是的。”

总觉得是一种掩饰的笑容和说法。

“经你这么说才想起来的,确实有一个改建家的计划,但从那以后,社会不景气了,计划半途而废,连有这么回事都忘记啦。”

西村越说这种辩解一样的话,翠就越觉得西村是企图隐瞒什么。

“这么说,”翠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说道,“接那电话的时候,总觉得我父亲用一种跟西村叔叔失和了一样的口气说话。出什么事了吗?”

“失和?不,并没有那回事……清野他说了那样的话吗?”

“不,不是的,不过总觉得有点奇怪,露着一张很担心的脸,挂断电话后一声不吭,好像沉思了好一会儿。”

“哦,是吗?”

西村移开视线,专心致志地吃起这时候端上来的烤鱼来。

那以后再也没有说西村夫人的“自杀”的事,翠几次想重提这件事,但每次都从西村的表情里察看出一种拒绝的样子,也就退缩了。

回家路上,翠从车站的公用电话给浅见打了电话。一种止不住想这样做的无法消愁解闷的心情。

“啊。”浅见让她听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爽朗的声音。

“刚才西村在资生堂小吃部请我吃了饭。”

翠松了一口气,无意识之中变成了撒娇的口气。

“哦,是和西村吗?……”浅见稍停顿了一下,随后爽朗地说道,“这真让人羡慕呀!那一定听到了有趣的话吧?”

虽是无心之言,但翠吓了一跳。

“唉,各种各样的事……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当然知道咯,因为前些时候刚聚餐,既然又叫你去吃饭,那一定是有话想说,或是有事想向你打听嘛。”

“啊?……”浅见是理所当然似地说的,可翠吃惊极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想法,“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这种语气,你好像完全没有考虑到那种事吧?”

“唉,我只是以为请一个可怜的女孩吃顿晚饭嘛……”

翠觉得有点悲哀,心想那西村竟然怀有那种用心。

“那说了些什么样的话?”

浅见用事务性的语调问道。

“这里说有点……”

翠环顾了一下四周,犹豫地说道。

“现在是8点吗?……会稍迟一些,这就去见你好吗?当然回去我送你。”

翠感到浅见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可抗拒的东西,“唉”地答应了。

三十分钟以后,翠和浅见在山手线的驹人站附近的咖啡馆会面。一个平淡无奇的一丁点儿大的店。从时间上来说刚好是中间地点,浅见是以这一理由选择了这个店的,只要没有这种事情,翠大概永远没有机会到这个店来吧。

浅见已经到达,在店前等候。依然穿着有些发白的拉链夹克衫,看去好像总是同一衣服,所以说不准只有一件或是备洗用的也是相同衣服。

两人都要了咖啡。翠立即说明了与西村交谈的话的内容。

浅见在听翠汇报期间,以端正的姿势不时“嗯、嗯”地像一个有礼貌的优等生随声附和着。

“是吗?原来是自杀呀!”

都听完以后,浅见首先这样说道。

“这件事,你跟你妈妈说了吗?”

“没有。你以外还没有跟任何人说嘛。”

“说不定你妈妈不知道吧。”

“唉,我也这么想,要不然,我父亲去世时她会说这件事的。”

“试着问问你妈妈知道不知道、还有自杀的原因是什么,怎么样?”

“啊?是我问?这种事我可不能。”

“噢?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翠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我害怕……”

“害怕?”

“唉,是的。这种事,我可害怕,问不了。”

翠认真地这样说道。

心想大概不会知道,但说不定母亲房子知道西村夫人的自杀而且是汽车废气自杀的事;如果知而不说,那只能认为有什么不想让翠知道的理由。

尽管那是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但对翠来说,犹如一堵像是无法翻越的坚固的墙壁。“哈哈哈……”

浅见仰靠在椅子上笑着。

(也不理解别人的心情,漫不经心的样子……)翠有些不满,但浅见突然一变,探出身子用严峻的语调说道:

“要是害怕知道真实,要追究你爸爸这个案子的真相那是不能想像的。”

“哪里。西村夫人的自杀和我父亲的自杀没有关系,完全是两码事嘛。”

“什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能这样说呢?”

“你问为什么……”

“汽车废气自杀,这方法也许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在你身边发生的两起自杀案件,都是汽车废气自杀,那就应该认为这是极其有稀少价值的案子,我想至少是一个一开头就认定没有关系那就太可惜的事例……”

“什么事例不事例的,说话像是一个科学工作者。”

翠满脸怨气地说道。

“请不要生我的气,我是希望你拿出勇气来正视事物,要不然,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眼前的东西也看不见。”

浅见说话几乎像训斥一般。

这以后沉默了片刻。浅见也闲得又是把咖啡送嘴里,又是摆弄着没有点燃的香烟,显然是在等待翠主动说出什么话来。

在这沉默期间,翠的心里同时存在着对浅见的怨恨和其反面怀恋一样的感情,并且纠缠在一起。

“假定……”翠终于说出了话,“假定我父亲的死和西村夫人的死之间有什么关联,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昵?”

“不知道。”浅见仿佛准备好了这回答似的,立即干脆地说道,“我想恐怕没有直接关系,但假定西村夫人的死不是单纯的自杀,那么……”

“啊?这就是说,西村的太太也是被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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