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晕血?
一个将军晕血。
一个上战场打仗的将军晕血?
一个将敌营的粮草烧了的将军晕血?
此事不光御医觉得古怪,太子也觉得自己甚至父皇都受到了欺骗。只有陆虎将军缩在一旁,恨不得当个鹌鹑。
“都出去。”太子沉着脸道。
陆虎不想出去,真出去了就完蛋了。
可是太子眼风一扫,后代没说话,他就憋屈地走了。
怎么太子才十六岁就有了他父皇的气势呢?
御医和陆虎将军出去后,帐中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路迦和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的太子。
“不用装了,孤早就知道你醒了。”太子看着路迦微微颤抖的睫毛,冷笑一声道。
果然,不过片刻,路迦就睁开了眼睛,麻溜地跪在地上:“殿下赎罪,微臣给殿下拖后腿了。”
“就只是这样?”
路迦微楞,还有什么吗?
太子看着路迦一脸疑惑的样子,冷嘲了声:“装得不错。说吧你是不是冒领了军功?”
路迦眨了眨眼睛,还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臣发誓,臣真的没有冒领军功,冒领军功是死罪,臣怎么敢?”
太子一哂,看着跪在脚边瘦瘦小小的身影:“你若是主动承认,孤能放你一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你死不承认,被孤查了出来,你就等着午时斩首。”
跪在路上的路迦身子一颤,在太子的死亡视线里缓缓抬头:“殿下,真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晕血,还怎么能烧了地方粮草?”
路迦咬了咬唇瓣,唇上被咬出一道明显的痕迹,“就是因为晕血,所以只能火烧粮草啊。”
太子猛地低头,和路迦对视了半晌,缓缓勾唇:“你长得这么弱,像个女子似的,还晕血,你怎么证明那是你烧的?”
路迦委屈了,“可是就是我烧的啊,太子怀疑我冒领军功,就拿出证据,否则臣抵死不从!”
太子眉心跳了几下,“抵死不从是这么用的吗?”
路迦反应了会,急了:“你又说我文盲!”
“谁说你文盲了?给孤跪在这里,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起来!”
太子拂袖而去。
转眼,东宫和圣人准备给东宫的心腹闹得不欢而散的“谣言”在整个营地四处乱飘。
陆虎大将军悄悄进了帐子,一脸担忧地望着路迦,“你说你怎么能顶撞太子呢?”
“是他先说我冒领军功,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说我是文盲!你说,我是文盲吗?”路迦情绪激昂,显然觉得自己半分错没有,还特别生气。
陆将军叹了口气,直叹作孽。
期间,皇后派人来慰问路迦,让他起来,路迦十分有骨气,“微臣谢过娘娘的好意,但是微臣是被太子责罚的,太子不叫微臣起来,微臣绝不起来,否则太子殿下又要觉得我是个不守军纪的人。”
然后,等皇后的人走了之后,不久就再次晕倒在地上。
太子听到消息的时候,对于路迦冒领军功一事越发笃定,一边令人去找出证据,一边自己去找了圣人。
圣人听了太子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后,神色有些高深莫测,半晌道:“朕倒不觉得他是冒领了军功。”
太子皱眉,“儿臣会找出证据的。”
再次来到路迦帐子时,有个丫鬟站在帐子外。
太子眉间一皱,此人不但冒领军功,在领罚期间竟然还带丫鬟来寻欢作乐,简直不知悔改。
丫鬟看到太子,大声喊道:“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再宫里这么多年,这点小计俩一眼就能看穿,理都没理她,直接闯了进去,他倒要看看这个路迦究竟在做什么!
但是他没想到入眼的会是这副模样。
帐中没有屏风,太子眼前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桶,冒着热气。
而路迦,他,
在洗澡。
“啊!”
一阵尖叫声从帐中传出去,顿时吸引了巡逻的士兵。
太子脸色铁青,对正准备冲进来的士兵吼了声:“站住,退后,离开。”
他背对着路迦,等外面的人没了响动后,猛地掀开帘子走了。
而木桶里的路迦,再一次爆发出尖叫声,从桶里跳出来裹上了中衣。一巴掌拍在木桶上,只见那木桶顿时四分五裂。
太子很聪明。
怪不得,路迦要了那把匕首。
怪不得说什么“你又说我文盲!”
怪不得这么瘦,这么矮,还晕血。
这比让他知道路迦有可能是冒领功劳还要气愤。
直接冲到了圣人的帐子,按照父皇和母后的表现,他们俩绝对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所有人却都瞒着他。
那天,太子进了圣人的帐子后,很久没出来。
隔天就听到风声说是陆将军家的小女儿陆嘉将会被册封为太子妃。
再隔天,那个会晕血的路迦将军冲进了太子的帐子,出来的时候头发都乱了。据说死打了一架。
敢和太子打架,路迦将军是第一人,瞬间获得了众多人的崇拜。
“路将军,虽然你晕血,你还这么矮小,但是你敢打太子,你就是真英雄。”
太子也被慰问了,陆虎将军颤颤巍巍地告罪,“小女行事莽撞,殿下请治罪。”
太子拿了本折子挡住了自己唇上的伤口,“无妨。”
隔天,传言太子甚是喜欢陆家小女儿。
赐婚的那天,陆嘉穿了身粉色的裙子,接过圣旨后很是淡定。
太子听了传旨的内侍说完之后,换了身私服出宫去了。
“听说你不是很乐意?”
陆嘉低头答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了其实太子不必负责,只是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那孤上次是怎么回答你的?”
陆嘉想起上次被誉为壮举的“打架”,哼了声,没说话。
太子看着她,忽然长叹一口气,沉声道:“伸手。”
陆嘉心不甘情不愿地伸手,“你要是打我的话,轻点。”
话音刚落,手心上被放了个东西。
她看过去,是那把有老虎纹的匕首。
五岁的时候,她送给他。被他当成了想要谋害他的证据。
两个月前,她借着军功,像圣人讨了回来。
拿着手上还没热乎,就又还了回去。
现在又到她手上了。
“什么意思啊?”
太子伸手,揽过了陆嘉,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是责任,有很多姑娘都送了很多东西给孤,孤只留下了这把匕首。”
他侧头,“所以这不是责任……”
“哐当……”
“干什么呢?婚前不许见面啊!”陆虎将军的怒吼伴随着什么东西碎在地上的声音一同传来。
太子眉心微敛,“孤回去了。”
说完,对着陆虎将军颔首,不慌不忙地走了。
陆嘉摸了摸脸上,有点痒,还有点湿润。
勾了勾唇,跑到陆虎将军身边:“爹,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