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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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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均!”

王容与愕着眼睛呆怔了许多, 不顾一切飞扑过去抱住他,像在汪洋里抓住了浮木,双手紧扣, 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www.jiuzuowen.com

惊喜和哀致交叠着填满她四肢百骸,即便确认他的确醒过来了, 也够着了他,抱紧了他, 却还是会害怕, 会悲伤,不能从失去他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这一下力道太猛,宇文均没做好准备,直接叫她又压回到地上, 撞得咳嗽了两声。

高台底下荡起一片笑,夹杂着暧昧的口哨声,宇文均脸上不觉发烫。

他从小养在碎叶城, 到底没法像真正的草原人那样性情奔放。但被冷落了太久, 他也实在舍不得推开怀里的温香软玉, 厚着脸皮抱紧,轻抚她后背, 柔声安慰:“莫怕,我没事了, 以后也不会再跟你分开,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第三人。”

这一番直白而真诚的告白, 着实让还处在惊愕中的大家伙又都张圆了嘴。

草原人最欣赏这种直率不扭捏的性子, 当下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祝福,高举双手鼓掌庆贺。长老们不像年轻人那般开放,但也乐见大王和大妃和好, 捋着胡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容与被这片祝福声惊醒,意识重归七窍,脸登时辣辣烧烫起来,推着宇文均的肩膀,“你......你放开我!放开!咱们俩的事还没完呢!”

宇文均却扬头哼哼的,当没听见。王容与越挣扎,他抱得越紧,跟藤蔓似的死死缠住她,引得台下欢呼声更盛。

王容与脸上更热,挣扎半天无果,圆着眼瞪道:“待会儿再跟你算账。”便哼哼唧唧,伏在了他怀里,嘴角梨涡酿着一抹甜蜜的笑。

宇文涟则没那么好的兴致,所有成竹在胸的模样都被宇文均这一睁眼,全搅了个七荤八素,泛白的唇瓣翕动着,“你......你......”

却吓得再说不出第二个字。

沈黛也吃了不小一惊,目光在戚展白身上溜了遍。

这高台上下,除了宇文均之外,就属他最澹定从容,定是早就看透宇文涟摆的局,特特下了弯钩和鱼饵,就等着他咬竿呢!

害她白担心了这么久......

沈黛细细咬着牙,起身过去,隔着衣袖狠狠掐了他一把。

戚展白龇牙“咝”地倒吸口冷气,也不生气,咧嘴笑开,反手抓住了她不听话的小手,在掌心捏了捏,“你掐吧,只要不掐死,我也不跟你分开。”

沈黛嗔瞪了他一眼,余光掠过地上呆若木鸡的信使,暗哼了声。

既然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那这位信使,定也是其中一颗棋子了。

恰好此时,远方有一快马在金芒中绝尘而来。戚展白眯起眼瞧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

“想来诸位现在一定很疑惑,整件事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本王现在就跟大家慢慢解释,就从这封信说起。”

他上前一步从宇文涟手中抽走信笺,举起来抖了抖,“这封信的确是本王写的,这位信使也的确是本王府上的人。”

众人满目震惊。

戚展白也不急,慢悠悠道:“可大家若是细看,不难发现,这封信被人动过手脚。一番精心的揭层添字减字后,信的内容就被完全曲解了。但可惜......”

他微微一笑,“除了跪在这儿的这位仁兄,本王当时还派出了另一位信使,且他还带来了碎叶城粮道的回信。”

说话间,方才那骑快马已飞奔至高台下,风尘仆仆地递上信笺。

戚展白只往旁边一让,“瓜田李下,各避嫌疑。本王不动这封信,请长老们自己查验。”

几位老人家忙接过来,一个个传阅。

信上的印鉴的确是碎叶城粮道官吏的,他们常年与碎叶城官员来往,都认得。信上白字黑字回复:军粮已悉数准备妥当,既然草原今年大雪可能提前,西凉要求存粮碎叶城,他们同意代为保存,等雪后再统一拨运。

“原来如此。”

长老们吁出一口气,向戚展白行大礼致歉,“湘东王殿下未雨绸缪,是我们不识好人心,错怪了王爷,还望王爷恕罪。”

戚展白也回了个礼,“长老们言重了。”

宇文均安抚好王容与,踱步过来,“得亏展白对草原气候的熟悉,才不至于叫那些军粮白白遭了霜。这事怨我,展白跟我商量了,我却忘了告诉跟几位叔叔,惹来这么大误会,倒叫小人钻了空子。”

他目光一转,刀一样恶狠狠扎向宇文涟。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先是要害我未出世的亲儿,又对我下/毒,再嫁祸给展白。等那贱婢生下你们的孩子,你是不是还要拥护他为王,然后光明正大掌握西凉,借今日的事向中原宣战,把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战火再次引入草原?”

“如此心狠手辣,我看你才是草原上最邪恶的恶灵!”

一声声质问,极具穿透力,似要将整片草原都掀起。

四周空气凝固,所有人都被这一番惊世骇俗的阴谋震惊到不能自已,直到有人跟着应和了一声,“草原恶灵,给我滚出去!”

紧接着便有第二声、第三声......铺天盖地,将宇文涟团团笼罩住,伴随无数横飞的羊骨头。

宇文涟再不复方才的悠哉模样,抬手挡在脸上,瑟缩着退至高台角落,像只过街老鼠,见不得光。

戚展白冷笑道:“恶灵终归是恶灵,若是没有神明的指引,终究掀不起这么大的浪。”

说着,他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地踱至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角落,弯下腰,径直同地毡上神色凝重的老人对视,似笑非笑道:“我说得对不对,达玛活佛?”

达玛这回终于肯掀开眼皮,拿正眼瞧他。

太阳从云翳里挪出来,照在两人身上。

一个英挺如剑,在阳光下行走自如;一个枯瘦如柴,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动弹不得,只能窝在阴影里挣扎。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才刚缓和的神情顿时分崩离析,高声呵斥道:“你疯了?不许对活佛无礼!”

群情激愤,几位长老也都铁青了脸色,“王爷请自重!”

戚展白却并不搭理,直起身反诘:“敢问诸位,若非这位活佛尊者为宇文涟撑腰,说出这么个预言,你们会为保住奈奈的孩子,而去戕害大妃的孩子?”

众人立时哑口无言。

戚展白笑容里的寒意愈发沉进眼底,“活佛是长生天之子,人人敬他重他,而他却只把神的光辉庇佑在宇文涟一人头上。”

话音未落,他一把抢过达玛手中的法杖,抽出腰间的匕首狠力一刮。

就听一声毛骨悚然的“滋啦——”,黄铜的颜色底下露出一片乌沉色泽。太阳一照,还隐约涣散开璀璨的光。

众人先是一愣,很快便认出来,“是乌金!宇文涟和宇文滋兄弟二人的封地上,才会产出的乌金!”

沈黛也直了眼,瞧了瞧法杖,又看向达玛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半旧僧袍,心底一阵唏嘘。

达玛活佛一向节俭,私下也从不接受族人供奉,更何况是这么贵重的乌金?退一万步说,活佛地位崇高,就算他要用乌金做的法器,也无人敢置喙,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用。

可他偏偏偷着用,还在上头抹了铜漆,其中龌/龊,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来西凉之前,本王曾和王妃一道游玩碎叶城夜市,在那明月楼前,和贵国两位身份尊贵的王爷打过照面,还缴获了不少乌金。和顺王一口答应,本王还颇为奇怪,现在看来......”

戚展白悠悠晃着法杖,“听说那时候,达玛活佛刚在碎叶城布完道,准备回来。看来这践行酒,就安排在那明月楼,本王当时真该上去讨一杯酒,可惜.......”

沈黛恍然大悟。

怪道那晚,戚展白开什么条件,宇文涟都答应。原是他怕戚展白发现明月楼里的秘密,舍小利而全大局。

毕生的信仰一朝崩裂,其痛无异于死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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