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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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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拍打着玻璃窗, 从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顺着窗户缝隙渗入屋内,水迹自灰白的墙面一道道滑下,这间屋子里光线昏暗, 空气也不流通,呼吸之间闻到的全是腐朽发霉和浓厚铁锈的味道。www.zuowenbolan.com

韩凛双眼被黑布覆住, 他唇色发白,唇面干裂, 瘦弱的身子被人随意丢弃在那间堆满了木材、水泥、钢筋和杂物的房间之内, 他双手被铁丝反捆住,手腕上还遭勒出好几道深深的血口子。

林谨殊站在铁门的小窗口前抽着烟,望着里间被绑起来的那个人,他眉头紧锁。

“这小子可牛逼了, 听说以前念高中的时候就是学霸来着,以他这资历去研究所混个教授也绰绰有余,你说非得待在医院里做个内科大夫, 忙里忙外, 没事儿给人插个管, 看个片,多屈才呀, 现在这社会,年纪轻, 本事大的人可不多了,你说, 我把他逮来, 是不是上道十多年来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赤尾鲐留着寸头,眉眼之上满是凌厉的阴气,他右耳下方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伤痕顺着背脊钻进衣裳之内,结实的手臂上纹着一头奇奇怪怪的神兽,尖锐的牙齿咬着烟,双手叉腰站到林谨殊身旁来,说话的时候口气里还满是得意。

林谨殊吐了一口烟,“你他妈的惊动警局出动了整个漳州的全部警力,还要我夸你明智?”

“艾基。”赤尾鲐笑着挑起自己的眉尾,他用肩膀撞了撞林谨殊道,“你现在生气的理由,是因为我惊动了警方,还是因为我动了你,男朋友的,朋友呢?”

林谨殊转身,他和赤尾鲐面对面站好,两人眼底的颜色都不算是特别和善,甚至多多少少还露出了些对对方的鄙夷和挑衅。

微张开嘴,一口烟就这么喷到人家脸上,林谨殊冷笑道,“我这面相看着像是会普度众生的人吗?”

“那您对我的决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呢?”

“你知道我早上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吗?”

“公安局?”赤尾鲐无奈摊手,“可是那又如何呢?咱们做买卖就跟上刀山是一样的,天天平安稳当,大哥,你是卖毒品不是卖豆腐的,合着你还想脑袋底下垫着钱也能高枕无忧?”

昨晚闹出来的麻烦,漳州市第一大人民医院最年轻的主治大夫被毒贩团伙给强行掳走,公安还没正式公布任何有关消息,媒体采访车倒是提前把案发地点里三层外三层给团团围住。

一众与案件毫无关系的人跑来热心还原案发现场,分析歹徒身份,猜测事件发生缘由,前后十个小时不到,各类新闻就铺天盖地而来,闹的满城风雨。

何二那酒吧难得消停几天,结果这事儿一出,愣是吓得立马连夜遣散所有人,再手忙脚乱的开着自己的那辆破面包车跑来这郊区地界和林谨殊汇合。

赤尾鲐这小子,林谨殊本来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哪晓得这会儿面对面的站在一块儿,他倒是突然又想起来,这厮好像和自己伪装起来混入组织的身份都差不多,不过自己那悲惨可怜的身世全是一纸瞎编,这位可不同了,父母死于毒品所害,对他而言,那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林谨殊和赤尾鲐对立而战,剑拔弩张,分明是个一触即发的势头。

要说这两位在组织内都算得上是大哥级别的人物,只是做事风格相差太远所以一贯不对盘,这个节骨眼儿闹内讧肯定是不合适的,尤其像何二这样给大哥们打下手提鞋的小弟,自然要第一时间冲出来缓和气氛。

本着两位大爷都不能得罪的原则,何二上前来指着那铁门窗口内能望见的韩凛,他瞪大了眼睛提醒道,“哥哥们,那小子好像醒了。”

林谨殊回过头去。

屋内飘进来的雨水混着水泥浆子沾了些到韩凛的头发尖儿上,躺在地上的人先是周身一抖,而后才慢慢吞吞的将自己蜷缩侧起的身子给舒展开一些。

脑袋无措的左右晃晃,先是察觉到自己看不见的原因是因为眼睛上蒙了布条儿,而后手腕,脚腕的刺痛感,还有吸气时呼吸道那火辣辣的灼烧痛意,韩凛该是猜到自己被人绑架了,甚至对方勒着他脖子,把混有乙/醚的药物抹在手帕上捂住他口鼻的细节,这些都能一一回忆起来。

只是,他为什么会被人抓走?

难道是因为开豪车上下班被不法分子给盯上了?林宗介得罪人了?有人想敲诈勒索?

这么想着,突然听见铁门被人踹的‘哐当’一声脆响。

韩凛又是一个哆嗦,他条件反射的弓起身子往后瑟缩而去。

赤尾鲐大步迈入房间,他每走一步,鞋底踩中地面都能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这样的动静带给一个四肢被捆绑而且看不清周遭环境的人来说是怎样的心理压力,内心的恐惧感陡然上升,韩凛张嘴咳嗽了两声,他努力想往后退去,又奈何手脚无力动弹不得,无奈只好原地躺下大口呼吸。

“别浪费力气了,就你身上这药效,至少还得四小时才过的了。”赤尾鲐微眯起眼,脚步走到人面前停下,鞋尖轻轻抬起踩中韩凛瘦弱的肩头,然后用力向下碾压。

“呃............”韩凛扯着嘶哑的嗓音痛苦喊出一声。

“别怕。”赤尾鲐蹲下,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韩凛的下巴,“哥哥只问你一句话,想清楚了再回答,要是敢撒谎的话...........”

坚硬冰冷的枪口抵住韩凛的眉心。

“今年四月六号你受邀参与了一起新型毒品成分研究的事儿,还记得吗?”

韩凛点头,“记得。”

“我看过那份报告,你的名字写在第三个,这是不是能说明你知道这种新型毒品的所有合成成分?”

韩凛继续点头,“没错。”

“那我再问你,如果我能把这些成分全部找回来,你能不能原样给我复原合成?”

韩凛愣了愣,他小心摇头道,“抱歉,在我话说完之前,请你先别生气,也别开枪,首先毒品这东西,他分为天然提取和后期合成,我对毒品的了解并不多,至于提纯过程更是一概不知,就算能分解出成分,也不知道配比和萃取过程,我没办法根据现有成分给你们复原毒品。”

赤尾鲐皱眉,捏着人的手指头更用力几分,“你这是,在逗我玩呢?”

“我没有说谎,既然你能看到那份报告,想要找谁证实我说的话应该也不难,再说那些东西我要是会弄,我自己早就做出来卖钱了。”

‘叩叩叩.........’

在赤尾鲐发怒之前,林谨殊提前抬手敲了敲那扇铁门,他对人做了个‘出来’的手势。

没人知道韩凛说的是真话还是在骗人,赤尾鲐这人脾性冲动又心狠手辣,为了不惹麻烦、不带累赘,如果知道韩凛对自己而言并没有任何作用的话,他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林谨殊在这之前先把人叫了出来,何二忙再动手给那房间上了一把锁。

赤尾鲐问,“这小子是不是编瞎话骗我呢。”

林谨殊嘴里叼着烟,“我他妈上哪知道去。”

“你不是上过学吗?他说真话还是编瞎话你听不出来?”

“老子初二就辍学了,连他妈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我能听出个屁来我还听。”

“草。”赤尾鲐骂了一句,“老子小学四年级辍学的。”

“.................”

话毕,两人尴尬的沉默一阵儿,而后像是想起什么,又齐刷刷的转身朝何二望去。

何二一个激灵,他忙举起手来解释说,“那什么,哥哥们,我虽然参加过高考并且光荣落榜,但是这元素周期表我也真不会背,里头那小子说真话说假话我照样听不出来,你们可千万别指望我。”

“谁他妈指望你。”赤尾鲐啐了一口,“我还是回去找个会提纯的人来,看看他能不能教教这小子,妈的好歹是当年风光过的省重第一,怎么现在屁用没有,这种人不该是自己拿着原材料都能造出一架轰炸机来的吗?”

林谨殊想笑,看赤尾鲐走掉之后,他这才回头拍了何二那厮一个大脑瓜蹦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给人倒杯水进去?”

“啊?”何二傻愣愣的,“给谁倒杯水。”

“你说给谁倒?这屋子里还有谁需要你给倒水?”

“大哥你口渴了呀?”

“...............”

“不是,您不会是让我给里头那人质倒水喝吧,那可是人质啊,咱要当大爷供起来那他还能叫人质吗?”

“不是人质是什么?不是人质他还能是你爸爸?”

林谨殊跟这帮子人混在一块儿是真心的觉得自己活的累,一群白痴,脑子反应慢,又蠢,反射弧长,脑洞还清奇,稍微遇着点儿正常的事儿就半点儿也不正常,反倒是在逃跑,反追踪,杀人放火这些事儿上显得格外的有天分。

就比如那赤尾鲐,提起专业的东西一点儿不会,和警察干架、挑事儿,抬杠倒是牛的一批。

“没听见人嗓子都快给毒哑了,这几天下雨湿气重,天儿又潮,那么斯文一人,你当跟你们似的皮糙肉厚?就这么把人扔在地上,冻病了冻死了你来赔?赶紧倒杯水给他灌进去,人关起来就行了,还拿铁丝捆,怎么,你们几个废物还看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指着人鼻子一通臭骂,林谨殊临走之前还抬腿踹翻了一张椅子,“大爷的,白他妈给老子招这么多事儿回来。”

至少保证了韩凛目前的生命安全,林谨殊离开的还算安心。

而苏青濑作为韩凛被劫事件的第一现场目击证人,自然被警方问话问的更多,不过他根本想不起来什么特别值得引起人注意的地方,说的话大多都是警方已经掌握到的线索。

早上林谨殊是先把人送回了家,自己才找了借口再往外跑。

苏青濑脚踝扭伤,正常走路有一定的困难,也亏得是自己不方便,否则就这工作狂的属性,那绝不可能点头答应请假在家休息,林谨殊回家的时候还买了些苹果,伸手推开房门,一听见厨房有动静就忙拎着水果袋子冲进去。

“我的祖宗啊,腿伤了能不能自个儿安静待着,你.........你弄这猪骨头干什么?你这开水都滚了怎么不关火?刀能这么放吗?刀不放好掉下来伤着脚可怎么办?这垃圾桶里怎么有血啊?你切着手了?赶紧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一回来就闹的鸡飞狗跳,指着人好一阵儿骂完,林谨殊把厨房里的东西给收拾妥当后,这才拎着苏青濑把人放回了沙发里。

“这脚怎么还这么肿呢?你也真是,这单腿蹦都拦不住这颗自由的心,你一天到晚瞎蹦什么?”

苏青濑窝进沙发,手里还捧着一杯林谨殊刚刚给自己倒的白开水,他伸出脚去任由那人仔细给自己按摩换药,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好话,可手上的动作却轻柔无比,生怕自己那点儿没做好又得把人家给弄痛。

苏青濑说,“难得我在家,想着给你弄顿饭吃呢,再说慢慢也能走,没那么夸张。”

“等你这脚消肿了再来和我说有事没事的话。”拆掉之前的纱布,林谨殊涂好一层药膏,再扯了新的绷带来包扎伤口,“以后我不在家你别进厨房,这脚又不方便,要真出个什么事儿跑都跑不了。”

“好了。”扎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林谨殊轻轻伸手拍了拍苏青濑的小腿,“看我这手艺都能做护工了。”

苏青濑笑,他伸手去替林谨殊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每天搬垃圾很累吧,要不改天换个别的事儿做?”

“我一初中没毕业的能做什么?”

“快递?外卖?安保?护工也成,或者我出钱给你弄个小生意做?林宗介他生意做的挺大,或者你去他们那儿学些经验。”

“你觉得我会去吗?”

“这事儿还没过呢?”伸手揉了揉那脑袋顶,苏青濑伸手抱住林谨殊的胳膊,“别跟人家置气了,我和韩凛是朋友,你俩关系闹的这么僵,大家以后得多尴尬?”

“这就不是置气不置气的事儿,这是男人的尊严,谁先低头谁他妈是孙子,就你跟韩凛那温水煮青蛙的脾气,估计一辈子也不能懂。”

“这是什么话?嘲讽我?”苏青濑偏过头去,“就你是男人?”

“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是,不是在夸你俩呢吗?”

“我可没听出来在夸我。”

“夸你俩脾气好呢。”林谨殊说,“我问你,如果昨天是韩凛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要怎么办。”

“韩凛怎么可能指着你的鼻子骂?”

“我是说如果。”

“韩凛他就不可能骂人。”

“..............”这要不是自己家的男朋友,林谨殊估计他能一巴掌把这脑袋给拍飞出去,“咱能假设一下吗?打个比方,如果,可能,或许,昨天韩凛指着鼻子骂我,你要怎么做?”

“骂你?”苏青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那我劝你俩别吵架。”

“他骂我,骂我,你劝我们别吵架?”

“他骂你,你肯定会还嘴,所以我得劝你们俩别吵架。”苏青濑掰着手指头逐条解释。

“你看,你看。”林谨殊摊手,“我就说你俩不可能懂这种心情,你还非得和我犟,这事儿摊你俩身上,那就不是个事儿,可是摊我和林宗介的身上,这就是尊严,男人的尊严。”

苏青濑笑着,“还尊严,你俩跟长不大的小孩儿一样,什么都能闹。”

“切...........”林谨殊白眼一翻,他将苏青濑那条伤腿小心摆到沙发上,起身拍拍手道,“你好好坐着,我给你炖猪骨头去,真成,伤了脚得吃猪蹄呀,吃什么猪骨头。”

苏青濑喝着水,“言昭说他不爱吃猪蹄,皮多还肥。”

“言昭?”像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林谨殊问,“谁是言昭?”

“昨天带林宗介回警局的法医,韩凛他小表弟。”

往厨房里走的脚步一顿,林谨殊表情不好的回头来问,“他不爱吃猪蹄?你这饭是给人家做的?不对啊,我来这么久也没见那孩子来家里蹭过饭,你..........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给林宗介做的。”

发觉说漏了嘴,苏青濑忙将嘴给捂上,见这情况,不解释也不好,于是他说,“不是,我,因为言昭他,那个,这真不是只给林宗介做的,刚刚我给言昭打电话,他说林宗介现在还在警察局,饭也不吃,觉也没睡,一声不吭的,情绪特别不好,我想着不吃饭也不合适,好生生一个人总不能活活给饿垮,所以我答应言昭,一会儿送饭给他们吃的。”

林谨殊觉得可笑,他气的叉着腰原地兜了好几步。

贺言昭来的也不及时,偏挑在林谨殊这气头上,傻孩子开开心心的拎着保温桶进门喊道,“青濑哥,可快饿死我了,从昨晚陪着警队反复看了一整晚监控,我这眼珠子差点儿没给盯瞎,你明天再熬两条鱼吧,我专挑那眼睛出来吃。”

苏青濑尴尬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贺言昭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起,总之手里抱着保温桶蹦蹦跳跳进了厨房,结果看见林谨殊拿怒气冲天的背影,别说吃饭了,孩子差点儿没被他给吓哭。

“楼下打包外卖吧。”汤勺扔进汤锅里,林谨殊目不斜视的从厨房里出来。

他去客厅弯腰抱起来去不方便的苏青濑,再和贺言昭说,“拿车钥匙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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