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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开幕铃声没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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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邻屋一片狼藉,满载饭菜的小推车翻了个底儿朝天,大个儿的银盆和盘子、各种各样的餐具,以及盛在其中的各色的菜肴撒了一地。www.xiashucom.com

摔倒在中间的正是立花,这个曾经苗条娇小的女演员,将过长的裙子卷到膝盖上,正在挣扎着站起来。手脚和衣服上粘满了如鲜血一般艳红的番茄酱、辣椒粉之类的东西,不过好像并没有受伤。

“还活着!”野泽光子在浅见耳边小声嘟囔。

“嘘!”浅见慌忙用手指盖在嘴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怎么回事?”永井智宏生气地问。

“对不起。”立花从被菜肴搞得滑溜溜的地板上两手撑着站起来,用可怜的目光望着众人。

“受伤了吗?没事吧?”谷川秀夫关切地问。

“没事。”刚一低头,立花又滑倒在地板上。

这时,立花的丈夫片冈清太郎从厨房的门口跑了进来。

“怎么啦?”正要跑上前去扶立花的片冈也滑了一脚,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儿,管家的白衣服也被菜汤染成了彩色。

“啊,哈哈哈……”

中原大笑起来,受他感染,赤冢也笑了。在被邀请的十四个人中,没有笑的只有浅见、光子和谷川夫妇。其余十个人都忍不主笑出声来,只不过姿势动作的程度不同罢了。

“有什么可笑的!”白井美保子严厉地叱责令奈,“不要做这种嘲笑别人不幸的卑鄙的事。”

令奈缩了缩脖子。不过从美保子那么大的声音里可以听出她这话是说给大家听的。

永井夫妇收起了笑容,但年轻的赤冢三男仍止不住笑,至于中原清则故意扯开嗓子大笑起来,似乎是为了反驳美保子的话。

片冈和立花好不容易直起了半截身子,恨恨地看着哄笑的中原。谷川夫妇避开地上的饭菜走近他们,向两人伸出手帮忙。对于以品格高尚着称的二人来说这是很自然的动作。

“啊,太脏了,还是别拉我们。”

片冈回避着。

“说什么呢!快抓住!”

谷川抓住片冈的手,帮他站了起来。片冈拉着妻子的手,总算从饭菜的苦海中脱离出来。

“到底是怎么同事?”

永井又一次问立花,口气显得很不高兴,像个审问被告的法官。

“真对不起。刚才是被什么给绊倒的。”

这间屋子铺着木板,但既没有毛毯,又没有桌椅,地板上连一点儿突起也没有。

“啊,这……是绊倒的,可……”

立花自己也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重新看了一遍地板,不管怎么看,除了散落的菜肴和餐具以外,什么也没有。

“不过,刚才我确实绊了一下……”

“哎呀,行了,行了。”

谷川安慰道。

“虽然好不容易做好的饭菜撒了有些可惜,但大家都吃饱了,再说桌子上还剩着不少饭菜”。

“真是对不起。”

片冈和立花向大家几次点头道歉,全身粘满了饭菜,完全一副从垃圾箱中爬出来的样子。

“你们两位也一起入席,喝杯酒吧。”

谷川邀请片冈夫妇。

“不,不,这样太不成体统了。”

“不用客气,咱们不是老交情了嘛!以前我还承你照顾呢!”

“哪儿的话呀!”片冈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不要管我们,各位请继续用餐,我们必须把这里收拾一下。”

“那倒也是。而且不管怎么说,你们必须得换一下衣服。那我们先回餐厅去吧!”

被谷川一催促,来宾都一个跟着一个返回了餐厅。

“喂,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后进门的时候,光于小声问浅见。

“我也不知道,不过找觉得不是单纯的疏忽,最好别是什么事情的征兆。”

大家也和他两人一样,似乎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各就其位后,依然默不作声。屋里笼罩着一种出奇的沉静气氛。

2

“大家要玩个通宵吧!乐队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演奏了?”

听永井这么一说,大家才注意到,也许因为刚才的骚乱,乐队的演奏已经停止了。离邻屋坐得最近的浅见站了起来,走过去一看,禁不住喊了出声来。“哎!……”

刚才的六人乐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厅里空荡荡的。

“没有人呀!”

“哎,真的吗?”

不只是永井,大家都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就在刚才,我和令奈还一起跳舞呢!”

广野冲过来,从浅见旁边向大厅里观望。

“真的,一个人也没有,难道刚才是一场梦?”

广野学着西方人的样子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真是令人害怕呀!出现得那么突然,消失得也……一帮幽灵一样的家伙。”

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慌乱的心,永井发泄似地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浅见为慎重起见,又走到大厅门口去看,在门厅里同样一个人也没有。乐队消失得实在是高明,甚至让人觉得刚才那场混乱和乐队消失之间有什么联系。

回到餐厅,就座的客人们都各自重新开始吃饭,中原、永井、广野和堀内由纪拿起酒杯正要喝的时候,浅见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一声。

“啊,等一下!”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

“请先别喝那些酒!”

“为什么?”

中原不满地问。

“不,也许没有什么事,不过我有点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

“颜色,我觉得和刚才的稍有不同。”

“颜色不同?不会吧,我喝的是拿破仑呀!你是说谁拿错了酒吧。”

听到中原带有挑衅性的话,各人都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杯中的酒。

“我觉得没什么变化呀!”

喝葡萄酒的堀内由纪说。其他三人也都随声附和。

“但为了慎重起见,能否先请尝一下。”

“尝一下?说得这么玄,难道这酒里下了毒?”

“对呀,到底怎么回事?”

中原和由纪显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故意语气尖刻地质问浅见。水井也对浅见的话多少有些在意。

“你不会真的认为酒里被下过毒了吧?”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为了保险起见……”

“真是荒谬!”中原笑了起来。

“不过,姑且尝一下也无妨嘛!”

永井将舌头伸入杯中,尝了一下香槟酒,品过之后说:“好像没什么异样。”

中原一副不屑的表情,一口气把半杯酒喝了下去,堀内由纪也效仿喝干了自己的酒。

浅见一瞬间闭上了眼睛。但中原和由纪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永井和广野最初只是一点一点地抿,见此情景,也就马上恢复了常态,放心地喝起来。

“你……那个,叫浅见,是吧?”

中原又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真让人扫兴,或许你想说这里有人想杀我们,是不是?不,即使确实这里有人想杀人,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吧?至少我不会干那种蠢事。”

“我也不会!”

由纪说。

“哎呀,由纪夫人,恐怕会有人想杀你吧!”

中原兴奋地说。

“啊,是吗?哪有那么有勇气的男人呀?难道不都是一些即使被抛弃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家伙吗?”

广野的脸“唰”地红了。谷川一家三口的表情也变了。

神保照夫从一旁拉了拉妻子的胳膊肘说:“行了,别说了。”

“难道不对吗?我说的可是实话。”

由纪粗鲁地甩开丈夫的手。

“哈哈哈……”

刚才一直没说过话的中原夫人幸枝突然大笑起来。

“说得好,由纪夫人!也许男人不行,不过女人可是很容易干出杀人的事来,某些人不要太贪得无厌!”

幸枝目光锐利地盯着丈夫说。中原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哈哈哈,这倒有意思。”

赤冢三男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就在眼前发生杀人案,这可是很难遇到呀?我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惊险电影中的出场人物。”

“你要那么说,或许被杀的就是你呢!”

三岛京子带着嘲讽的眼神说。

“难道不正是你让许多女孩子伤心吗?你正被人恨着呢!”

“嘿嘿嘿,虽说如此,这些人之中最不用担心被杀的就是我。”

“那可说不定,或许这里有人对你怀恨在心呢!”

“有那种人吗?准?那人……”

赤冢看上去信心已开始动摇,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也难以置信地消失了。

“是啊,会是谁呢?”

“不会是中原先生吧!”

因为矛头突然转向了自己,中原伸着脖子,瞪着赤冢。

“就是那个……我的名气超过了你。”

“胡说!我的名气怎么会低过你呢?”

中原带着几分怒气。

“开个玩笑。”赤冢一边说一边摆着手。

“没有你中原先生哪有我赤冢呀!这我是很清楚的。”

赤冢的口气听上去让人辨不清究竟是奉承,还是侮辱。

“我觉得话题太沉闷了。”

谷川秀夫苦笑着说。

“乐队演奏已经结束了吗?”

“好像是,连乐器也没有了。”

浅见说。

“嗯,可是才刚过八点呀!”

谷川一脸的疑惑。谷川的疑问不无道理,因为宴会才进行了不过两个小时。

“这次的宴会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永井不开心地说。

“邀请的客人不同于往年,加堂先生也没在宴会上露面,还有人说下毒没下毒什么的,而且乐队也没有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呀!”

“对啦,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中原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浅见。

“你真的认人为会有人被杀吗?”

“对,我是这么想的。”

浅见脸上挂着笑容。光子吃惊地看着浅见的侧脸。

“真的那么想?”

中原惊呆了,死盯着浅见的脸。不,不只是中原,剩下的十一个人都在旁边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个陌生的青年。

3

“真的这么认为恐怕不太稳妥吧!”

连绅士谷川也沉下脸来,瞪着浅见追问。

“既然你这么说,我想一定有相应的根据。就让我们听一听你的理由。”

“您读了这封请柬就会明白。”

浅见从口袋里掏出那份请柬,递到谷川手里。谷川快速浏览了遍,摇了摇头。

“这里确实写着加堂先生担心会发生不祥之事,但是并没有写会发生谋杀案。”

“哪里,哪里?”永井、中原先后读了一遍请柬。

“是呀,并没有写会发生杀人案。”

在这件事上,永井、中原表现出和谷川少有的一致。

“你是不是想说前年和去年发生的事都是凶杀案。”

“我不知道,至少加堂先生是那样想的吧!所以才会请我这样的人来。”

“你这样的人?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中原问。

“这封信里写着你是名侦探。你不是说你是现场采访记者吗?”

“对,我的本职是记者,不过作为业余工作,有时候也干干类似私人侦探之类的活儿。”

“私人侦探?……我越发觉得你不顺眼了!”

中原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妻子。

“与我无关。”

好像要推开中原的目光,幸枝冷冰冰地说。

“我委托的侦探不是这个人。”

“哎?夫人,你雇侦探啦,这下中原可吃不消了!”

赤冢三男调侃似地说,被中原狠狠地瞪了一眼。

“这么说,你认为会发生杀人案喽!”

水井问:

“对,来之前我还半信半疑,但和大家在一起后,我有种预感,一定会发生不祥的事。”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中肯定会有人被杀?”

“是的,我觉得这个宴会就是为此而开的。”

“一派胡言!”

中原用在电视上讲笑话的口气,边说边做了个鬼脸。

“不,我开玩笑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浅见果断地说。

“各位刚才听到加堂先生的歌声了吧!加堂孝次郎这样的人会唱那种歌开玩笑吗?”

“哎?这么说要杀人的是加堂喽?”

永井说。

“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么关键的东西你一点也不知道,还做什么私人侦探?首先,如果你真的认为会发生杀人案的话,应该去报警才对呀!为什么不去?还有,在这之前,如果加堂先生不是犯人,真的担心会发生不测的话,与其找你这号人,还不如去报警。”

“去给警察说什么?”

浅见反问道。

“说什么?……”

永井无言以对。

“哈哈哈,是这么回事儿。”

中原大笑起来。

“确实,你……嗯……叫什么来着……对,浅见,或许真的如你所说。去警察局说要发生杀人案,想必警察一定很高兴吧!然后问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就说因为集中了一批可能被杀的客人。”

中原扫视了一下餐桌周围,大部分人都阴沉着脸,不予理睬。

“中原先生,你这么高兴合适吗?”白井美保子皱着眉头说,“老实说,这里最遭人恨的就是你。”

“你说的太过分了吧!恨得想杀我的人只有我夫人一个。如果我被杀了的话,马上就能知道凶手。这种划不来的事,即使我夫人也是不会做的。”

中原看了看妻子的眼神,说:“是这样吧!”幸枝依然默不作声。

“不对,中原先生。”浅见说。

“这里的人未必都持有这样的动机。比如因为引起公愤而被杀,这也是有可能的。”

“公愤?你指的是什么?”

赤冢问。

“也就是公众的愤怒,说白了就是代表大众替天行道而杀人。”

“哎……那不是行侠仗义的职业杀手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吧。”

“难怪难怪,那样的话,中原先生可就危险啦!你在相声里可没少说老太太们的坏话。”

“胡说,这方面你更胜一筹。你才是招女人怨恨被诅咒杀死的。不,也许在这之前就被水子的灵魂杀死了。”

“算了,算了。”三岛京子皱着眉头说。

“尽说些无聊的不值一提的事。”

“哎……夫人也害怕水子的灵魂吧。”

中原冷笑着说。

“太过分啦!”

京子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咣啷”一声倒在地上。

“这种宴会真没意思,我们回房间去吧!”

说着京子挽住了永井的手。

妻子被人侮辱,永井却反应平淡,只是说道:

“好,我们这就回去。”

他双眉紧锁,摇了摇头,在这一瞬间的变化之后,随即站了起来。

“各位,失陪了,我们先回去了。”

“哎,别急,再坐一会儿嘛!”

中原又在无理取闹,很明显他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如果有什么地方惹得夫人不高兴了,我向您道歉。莫不是害怕话题触及到永井先生的旧恶?说起来,永井先生那本无聊的书不也招致了演艺界同仁的嫉恨吗?即便出现替天行道之类的事也不足为怪。”

“无礼的家伙……”

永井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皱着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一瞬间,便马上越过京子的肩,伸手粗鲁地抓住了中原的领口用力拽着。

“住手!”京了发出刺耳的尖叫,上前拉丈夫的手腕。也许是加上了她的力吧,中原连椅子带人“嗵”的一声倒向了后边。

4

与邻室铺着木板不同,这里地板上铺着地毯,尽管如此,中原倒在地上时仍发出很大的响声。大概中原磕到了头,倒在地上抱着头大喊:“啊,痛死啦……”

拉倒他的永井吃了一惊,慌忙弯腰问:

“哎,没事吧?”

“混账,你干的好事,还来说没事!”

到了这种时候,中原还不忘挖苦人。

“这么精神,看来是没事。”

谷川冷淡地说了中原一句,他这种态度是少有的。

“怎么这样……”

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传来说话声。此前在赤冢身边像温顺的猫一样老实的芳贺干子,颤抖着说。

“打到头了,还说这种风凉话……”

干子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此时,满不在乎地互相讽刺挖苦的人们也流露出一点难得的同情。

“喂,你也说句关心的话。”

赤冢瞪着跟睛,突然朝中原夫人说道。于是,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中原夫人身上。

幸枝依然一副佯装不知的样子,不予理睬。

“哎呀,中原先生,可爱的姑娘为你担心呢!”

赤冢一边说着俏皮话,一边和永井从两边扶起中原,中原抱着头。好不容易坐到了椅子上。

因为永井不可能就这样把中原放在一边自己回房,所以又坐了下来。

“你,还在这儿?我可先回房间了。”

三岛京子说着站起来要走。

“夫人,你胆子不小呀!”

赤冢又开玩笑似地说。

“也许有杀人犯,你要一个人回房间吗?”

“讨厌,别说吓人的话。”

京子吓了一跳,站住不动了。

“你还是一块来吧!”

京子拉住永井的手说。

“好吧,我也有点不舒服……”

永井显得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各位,失陪了!”

没有人再阻拦了。中原还在抱着头,其他人都觉得永井夫妇走了反而可以松一口气。

“我们差不多也该走了吧?”

神保照夫小心翼翼地对由纪说。

“哎,为什么?不是才刚到傍晚吗?而且酒还剩不少,想睡的话,你一个人走吧。”

“不,我不困……你想多呆会儿,那也没关系。”

神保小声说着,又给妻子倒了一杯葡萄酒。

这时从二楼方向传来了女人的惊叫声。

“什么,刚才的声音?”

赤冢说。

“那不是三岛的声音吗?”

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这次更近,能清楚地听见“来人呀!来人呀……”

浅见最先跑了出去,赤冢随后,光子也不想落后站了起来。

“别动!你最好呆在这儿。”

在通往走廊的门口,浅见回头说。随后谷川也制止众人。

“我和赤冢先生过去,其他人请留在这里。”

浅见和赤冢跑过走廊,三岛京子跌跌撞撞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永井,永井他……”

不断用手指着二楼,像说胡话一样。

浅见和赤冢扔下京子,向永井夫妇的房间跑去。

5

永井智宏无神地睁着眼睛,倒在床旁边的地板上,脸上皮肤松弛,很明显处于昏迷状态。

浅见赶紧摸了摸永井的脉搏,虽然很弱,但心脏仍在跳动。

“医生,快去叫医生!”

浅见对赤冢说。赤冢转身向楼下跑去。

取而代之,片冈清太郎进来了,管家服由开始的白色换成了黑色。有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是殡仪馆的。

“怎么样了?”

“还不清楚,三岛夫人在那里吗?”

“在。在楼梯上,似乎是吓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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