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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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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拉动门栓时竟然发出惊人的响声,令男子吓了一大跳,好在风声掩去了这一声响,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人。www.xiashucom.com从太阳落山的时候起就起风了。风儿摇动着树林里粗壮的树枝。整座山峦开始呼啸,呼啸声掠过屋子的屋顶。

已经到了11月的月底,天空却刮起了在这季节里不可能出现的南风。

据村子里的老人说,现在这个时候刮这样的风,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愿这不是出事的征兆。

对男子来说,就是靠着这风声,才使他在拉动门栓时没有被人发现。男子悄无声息地、动作缓慢地将沉重的拉门打开,随即趴下,将面颊紧紧地贴在门廊的地板上,简直就像在闻着地上的气味似的。

他伏趴在地上,悄悄地将拉门合上,确认四周没有动静之后,终于站起身来,朝着他要去的那间房间悄然地移动着。

男子的右脚有些跛。

前年在参加军事演习时,一名新兵的枪走火,打穿了男子的右股。当时他气得真想将那名新兵一枪打死,现在想起来,正因为那次枪走火,他才得以侥幸离开部队,不用说发牢骚,内心里甚至还有些感激涕零。现在实际已经不那么痛,勉强能够奔跑,倘若只是走路,便没有多大的妨碍。

然而,男子在路上走着时故意大步曳着腿让人看。一到季节将要转换的时候,每次在路上遇见熟人,他都要诉说自己的痛苦,咀咒自己身上的不幸。遇到出征士兵的家属,他便会咬着嘴唇说,他也想尽早回到战场,但愿这条腿能够治好。

村子里的年轻男人几乎都应征当兵走了。已经结婚安家的人,只要是年轻健康的,大红喜报(指应征入伍的喜报。)便会接连不断地送没有被征走的人,也许箅是幸运的吧。留在村子里的男人们就像这位男子一样,全都身患残疾。然而,尽管说这是一种幸运,但大红喜报仍不知疲倦地源源不断地送来。

相比之下,可以说,这位男子的:“幸运”全仗着他的演技蒙混过关了,这是一种永久性的获得安全的手段。

随着战局的节节失利,“战死”的噩耗频频送达。开始不断地有家庭失去全家的主心骨。男子便主动抚慰寡妇,帮助干些体力活,勤勤恳恳地关照着失去主心骨的人家。

村子里能干体力活的男人越来越少。尽管有着诸多不便,但无论对哪一户人家来说,能干活的男人都被视作珍宝。

作为这位男子来说,原本就是一个体力劳动者,为了生计已经熬费苦心,此刻见惟独自己一人蒙受“幸运”的恩赐,多少总有些畏缩的感觉,因此无疑是更加穷竭心计。

不用说,有的人家有着年轻的寡妇或正值妙龄的姑娘,不管有多大的好感,有年轻的男人进门,尽管不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但可以说社会情势已经容不得人们顾全那样的面子,大家都已经有着一种默契,淡然处之心照不宣。

男子是否从一开始就怀有不纯洁的感觉,其实就连他自己也不甚了然。反正,他与他去帮忙的那户人家的寡妇发生了那种关系,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只要有男人和女人,就会出现那样的事,而且还不止一户人家,有三户人家都与他有着那样的关系。

至此,显而易见,这位从来没有受到过女人们青睐的男子便忘乎所以了。他仿佛觉得村子里所有女人,自己都可以唾手可得任自己泄欲。于是,别人已经用旧的,他便会感到很不满足,希望与未出嫁的年轻姑娘同床共枕的欲望与日俱增。

但是,在将那种欲望付诸于行动的时候,男子却挨了一个很沉重的反手耳光,差一点儿被姑娘的父亲打死,千道歉万道歉,才总箅得到对方的宽恕。

挨耳光的风声一传开,以前对他大献殷勤的寡妇们也顾忌着周围的目光,不敢与他接近了。男子对女人饥如似渴,正因为巳经尝到过女人的腥味,他的饥饿感便更是难以抵挡。

如此看来,就只有钻狗洞(指深夜秀子偷偷地潜入女子家私通。)了。男子想道。

钻狗洞之类的风俗早已从这些村落里消失,但男子知道以前有过这样的风俗。男子决心去试一试。

不过,我盯上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男子蹑手蹑脚地移动着,感到一阵怯意。

总归要干一下再回去——

他这样给自己壮胆。

然而,在此之前,这位叫“阿泷”的女孩在男子的眼中是一位女神,是男子憧憬的目标。倘若能与阿泷私通,他甚至觉得舍命也值得。

而且,他在心里盘算着,这户人家只有一对被雇来的老年夫妇,叫“桂次郎”,万一喧闹起来,也不会重演上次那种挨耳光的丑态。

天道家祖传是算命的,古称“阴阳师”,在供职于户隐神社的神职世家中独具一袼。阿泷是天道家的独生女儿,自幼起便有着一副神秘的美貌。作为少女,她的美貌不仅在村子里,而且通过参拜者和传道者的口还传播到县外和东京一带。据说阿泷身穿巫女的服装一舞动起来,观众就会看得入神,神思恍惚如痴如醉。

随着长大,阿泷不仅外表,就连她的内质也显示出一种神秘性。听说天道泷能得到灵感做出异常的举止,这是事实,然而却不可能有科学的依据。

这也许只是一种“错乱”?抑或是一种鬼魂附体现象?人们说法不一,但毕竟大多数人都深信不疑。这是因为“户隐”这一地方特有的风俗所致。

阿泷就是一位获得苍天灵感的少女——村民们和信徒们都认定这一点。

但是,阿泷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如此特异的功能,也害怕她身上的那种能力得到增长。

阿泷在十四岁那年的春天小学毕业,以“礼节实习”的名义寄宿在东京一位子爵的家里。子爵是户隐神社虔诚的信徒,与天道家交情颇厚。

三年以后,阿泷返回户隐。那时,子爵家的令郎与阿泷一起走进了天道家。据他们说,令郎是患结核病来这里疗养的,阿泷在照顾他。但是,与天道家关系密切的人却注意到,这两位年轻人好像正处于相恋的关系。

那是前年夏天的事。

此后,天道家便连遭厄运。

首先是去年年底,阿泷的父母因患重感冒相继去世。那个时候还没有特效药,患者一旦并发肺炎,便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向天界。

接着是今年,昭和19年(公元1944年)——

随着战局的恶化,学徒征兵(指日本发动侵略战争时征用刚出学校的少年当兵。——译者注)盛行,夏季结束时,子爵的令郎也终于被唤回了东京。

于是,这原本很红火的天道家,现在就只剩下快十九岁的阿泷和年过六十的老年夫妇三人。

对男子来说,没有任何值得他感到害怕的东西。倘若要说有,那便是阿泷本身。

面对着阿泷时,自己的胆量会不会萎缩?男子对此没有自信。

在男子的眼里,阿泷是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

天道家起源于室町时代(一般是指公元1392年至1573年的一百八十年间。——译者注),具有悠长的历史,是倍受人们敬畏的神职世家。与此相反,男子只是一介微不足道的农家犬子。他虽然天生头脑机敏,上学时还担任过班长,多少受到人们的注目,但学校毕业以后,就只是一个农民的犬子而已。无论怎样逞能,也与她门不当户不对。

假如社会处于稳定和平的状态,不管如何,他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做出如此勾当,将无处排泄的欲望付诸于行动。

然而,现在,世道变了。

如今这个时代,是能够将奢望变成现实的时代。只要能够成全美事,别说杀头,说不定还能将继承天道家世袭地位的独生女儿娶来当妻。

色与欲在男子的体内沸腾着,令男子胆大妄为,甚至连性命也不顾。

因为每年年底都要去阿泷家大扫除,所以他熟知阿泷起居的房间。在走廊的拐弯处开头的两扇隔扇,就是阿泷房间的入口处。

眼看就要探摸到那个拐角的时候,男子感到阿泷好像要出来,他慌忙将身体躲在一个大橱柜的背后。

隔扇一打开,淡淡的光亮便将阿泷的身影洒落在走廊里。阿泷将持有烛台的右手向前探照着,将脚踏到走廊里。

一看见阿泷的身彩,男子险些儿惊讶出声。

阿泷一副巫女跳舞时的打扮,上身穿着白色的衣服,下着红色裤裙。在烛台那晃动着的光亮下,她的面庞微微发白,嘴唇鲜红,仿佛涂过红色。

男子心想,在这夜深人静之时,她究竟是要什么名堂?同时,面对阿泷的妖冶,他仿佛觉得自己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一合上隔扇,在黑暗中浮现出来的阿泷的面容,便显得更加诡秘。

阿泷悄悄拉开走廊对侧储藏室的大拉门。储藏室里乱七八糟地堆着祭祀用的各种道具。阿泷将手伸向放置在右端的大箱子上,大箱子上扎着一根十字型的绳子。而且,阿泷竟然很轻巧地将大箱子歪了起来。

那个箱子因为涂着黑色的油漆,外表看上去显得很沉重,所以男子颇感意外。

阿泷将箱子放在走廊里,又回到储藏室内。

男子猜不透她在干什么。更令他惊讶的是,阿泷走进储藏室内,便反手关上了拉门。

走廊里又恢复原来那般的黑暗。在黑暗中看得见储藏室里泄出的微光,但不久便猝然消失。

男子屏着气,一动不动地站立着。他还以为阿泷随即就会从储藏室里出来。他当然会这么想。

但是,阿泷没有出来。

过了五分钟、十分钟,男子依然一动不动。

这时,男子仿佛觉得自己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不是桂次郎夫妇的说话声。那种感觉,就像从地底下传来的、勉强克制住喘息的、轻轻的然而却是年轻而有生气的声音。

那是阿泷的声音。

男子心想。

但是,她在干什么,和谁在说话?

男子稍稍显得大胆,快步靠近储藏室的门前,将耳朵贴在拉门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

这次,他清晰地听得见阿泷的笑声,其中还混杂着尽管很轻却显然不是阿泷的声音。

男子偷偷拉开拉门,将身子移进储藏室里。

虽然没有发现阿泷的身影,声音却听得更加清楚。阿泷那娇嗔的声音呼唤着:“智弘君!”

是他!

男子感到全身的血都直往上涌,一直涌向头部。

记得子爵令郎的名字的确是叫“立花智弘”。男子受雇去阿泷家打扫院子等时候,多次看见令郎在屋檐底下的廊子里走过,因此他认得他的脸。

那是一位光凭外表就能看出曾受到过良好教育的青年,长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阿泷始终在追求着令郎,丝毫也没有顾忌到他人的目光。

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没有将这位半夜里偷偷摸进阿泷家门的男子放在眼里。但是,从男子的角度来看,就并非如此。阿泷是他心目中的女神,竞然会被东京来的、外表慊弱的青年夺走,他感到一阵难以容忍的屈辱和嫉妒。

那位子爵的令郎与阿泷一起在储藏室里媾合着。这个储藏室恐怕被他们当作了隐居的地点。

臭屎!

男子在心里愤愤地想道。这时,他忽然发现,令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对了!这家伙不是应该张贴大红喜报了吗?

男子顿感狼狈。

这么说,在里面的不是他,而是别人?畜生!那人到底是谁?……

男子下意识地探摸着板壁。这板壁应该是可以打开的,板壁上应该设有木栓。

稍稍用力,板壁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正面的整块板壁便会向左侧滑动。

于是,男子小心翼翼地移动着板壁。强烈的亮光猝然从板壁和壁柱之间撞入他的眼睛里。

男子的眼睛片刻后才习惯了里面射来的光亮。紧接着,男子看见那里正在出现一副令他瞠目的、奇妙而妖冶的情景。

这地方论叠数也许只有三叠大。然而,这幢基本上每天都可以见到的房子里,却竟然会隐匿着一间如此大小的暗室。这令男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样才能使外观不留任何痕迹、里面却保留着如此大小的空间呢?男子颇感惊奇。

一对男女头部朝里相互纠合在一起。地上铺着厚厚的绸缎被褥,男人仰天躺在被褥上,女人伏趴在他的身上。火红的裙裤被随手扔在女人的脚边。两人盖着洁白的衣裳,但看见两人从衣裳下伸出的手脚和透过衣裳凸显出来的女人的后背,便知两人都赤身裸体着。

毫无疑问,那个女人就是阿泷,男人便是子爵的令郎。而且,阿泷横跨在令郎的身上,明显发出欢快的呻吟。

不久,令郎探起身子,将双臂穿过阿泷的双胁,疯狂地将阿泷紧紧搂在胸前。盖在两人身上的衣裳从肩膀上滑落下来,几乎全身都暴露在亮光里。

这天,是一个温煦的日子,南风停止以后,整整一天都处在无风的状态里。

桂次郎夫妇一整天都在打扫着飘落在院子里的枯叶和小枝条。

“要我帮什么忙吗?”立花说道。

不料,桂次郎瞪起眼睛,一副毅然拒绝的模样。

“即使在走廊里走走也不行!你给我进去!”

“没关系的,不会有人看见的。”

立花笑着说道。他真的这么想,何况他也想开个玩笑与老人逗逗乐。

立花在这里隐居正好已经有三个月。他渐渐地习惯了平静的生活,随之也开始放松了警惕。他觉得,官吏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这样的穷山僻壤里。惟独一次,长野市的警察派来几名巡査,在屋子里外到处检查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注意到那间暗室。而且,自从那次警察检査以后,也已经过了有两个月。

他心想,部队和宪兵肯定都已经将他忘记了。

“智弘君,你不能待在那里!”

立花的背后,响起阿泷那严厉得令人生俱的声音。

“呀!我害怕。”

立花耸缩着肩膀,故意做出一副畏惧的模样。回头一看,阿泷真的一副可怕的表情睨视着立花。但是,这不是在表示她的愤怒,而是如实地流露出她自己的恐怖。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呀!”

立花露出惊恐的摸样,退回铺有草席的房间里。

阿泷急忙关上拉门,跪坐着挪到立花的面前。

“我这样为你担心,你为什么不懂呢!”

她已经泪流满面。阿泷的感情起伏很激烈,欢喜和哀叹的落差很鲜明。

“你用不着如此担心呀!我自己会掌握分寸的!”

“你倘若知道,就不要去廊子里,太可怕了!”

“我明白呀!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出去就是了。不过,你是真的在担心啊!”

立花笑了,但阿泷一笑也不笑,久久地盯视着立花的脸,忽然将上身向前扑去。

“危险啊丨……”

立花盘腿坐着,他一把接住阿泷的身体,将她横抱着放在在腿上。

阿泷用双手吊着立花的脖子,将脸贴着他的脸无声地哽咽着。即便立花问她为什么如此伤心,她也只是一个劲地流着眼泪,缄然无语。

阿泷平时变化多端,但如此哀伤却很少见。

“唉,你为什么事感到伤心?说给我听听呀!你不说,我能知道吗?”

立花像安慰幼儿似地窥视着阿泷的脸,急切地问道。

“你一走,我就完了……”

阿泷断断续续地说道。她一边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直往外涌。

“我走?我能去哪里?我会走到哪里去?”

立花轻轻地摇晃着阿泷那柔软的身体,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随着立花的摇动,阿泷不断地挣扎着。好像这样的摇动,是在传递着一种莫测的恐怖。

立花知道阿泷有着一种无法言传的畏惧情绪。一股难以忍受的怜悯之情,油然涌上立花的胸头,立花将阿泷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哪里也不去呀!永远和你在一起。”

但是,阿泷仿佛有着另一种与爱情截然不同的担优,尽管立花在不断地安慰着她,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宁可说阿泷越来越沉溺在深深的优虑里不能自拔。

显然,阿泷是有着某种预感而感到害怕。

阿泷陷入在那种可怕的状态里,是从东京的父亲通知立花说“大红喜报来了”的时候开始的。

肯定弄错了!

当时,立花这样想道。

他是子爵家的嫡子,又是一名学生,而且又因为患结核病正在疗养,大红喜报不可能送到他的家里。

“我回家一趟就回来啊!”

立花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一副欢快的表情说道。

但是,阿泷坚持不让他回东京。这令立花左右为难。最后立花不顾阿泷的阻拦,义无反顾地回去了。

不料,极其严酷的现实正在东京等待着立花。立花的征兵预备役已经被取消。有着子爵爵位的父亲与军部之间,好像正处在你死我活的相互倾轧之中。

“对不起。”

父亲露出一副立花从未见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道歉道。

在这一瞬间,立花在内心的深处感到一种恐怖。靠如此病弱的身体去战场,也许不用等到敌人的子弹打来就会死去。我不想死!

立花注视着父亲的脸。父亲什么话也没有说,但他的目光分明在怯弱地表示:“你可以逃呀!”

倘若儿子逃走,留下的人会遭遇何等惨境,这是不言而喻的。但是尽管如此,这样总比自己的血脉惨死战场要强得多。

“这场战争不会长久的!”

父亲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相反只是唐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立花的面前。

在立花的耳朵里,父亲仿佛是在对他说,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再坚持一段时间。立花逃走了。

在入伍的前一天,他乘坐早晨的汽车离开东京上野,傍晚到达长野。从长野时起,他没有乘坐公共汽车,而是徒步从善光寺背后的七曲沿着古道向户隐走去。路过山岭上的茶馆和大久保的茶馆时,他都没有停留,饿着肚子一个劲地赶着夜道。赶到天道家时,已经是深更半夜。

令人吃惊的是,阿泷伫立在门柱边等候着立花。桂次郎夫妇也马上起床,为他准备洗澡水。

“小姐一直念叨着,说少爷一定会回来的,你真的被她说回来了。”

夫妇两人喜欢得流出了眼泪不能自己。逃避兵役属于叛国行为,但这对他们来说,毫无任何意义。

“我们一定会保护你,没什么可值得担心的。”

桂次郎夫妇甚至还这么说道,暗示他们已经有着相应的精神准备。

这天夜里,立花第一次拥抱了阿泷。更正确地说,应该是立花顺从了阿泷。

阿泷一副巫女的打扮来到设在储藏室里的暗室里。她往香炉里添加着枯草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立花问。

“是麻。”

阿泷只是简短地答道,便撒娇地将脸靠在立花的胸前。

浅蓝色的烟雾从香炉里徐徐升起。不久,立花感觉到体内不断地冲涌着一股高昂的情绪。恐怖、自卑、顾虑等全都消失在九屑云外,一种宽慰的情感支配着立花。他仿佛觉得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自己和阿泷两人,除此之外,什么人也没有。

令人感到欢畅和快意的时间转瞬即逝,不久立花便在神思恍惚中陷入在深沉的睡眠里。

与当时预感到有危险一样,近来阿泷又感觉到一种莫有名状的危机。

看到阿泷哀伤的模样,立花尽管理智在否定着,但心中毕竟还是涌现出一丝的不安情绪。

而且,随着太阳的落山,阿泷的状态变得更糟了。

她连晚饭也不做,失魂落魄地打量着四周,待在立花的身边片刻也不愿离去。

阿泷的恐怖情绪也传染了桂次郎夫妇,两位老人也四处转悠着,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屡次去察看房门有没有关紧。

从太阳下山以后起,也许因为北风骤起的缘故,天气突然变得寒冷,照射了一整天的暧阳消失得无影无琮。

在阿泷的央求下,立花早早地躲进了暗室里。阿泷自己也始终陪伴在立花的身边寸步不离,一直不断地流着眼泪;身体已经变得僵硬而麻木,即便立花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着头不言语。阿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到这种程度,只是感觉到“厄运”正在迫近,害怕得不能自己。

记得是刚过9点的时候,从山坡下传来汽车的声音,汽车声一直到天道家的门前停下。

阿泷瞬然屏住了呼吸。立花也能感觉到阿泷紧紧依偎着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僵直。

听得见有人走到大院的门前。

桂次郎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是谁呀?”

桂次郎颤声问道。

一个高亢的声音在回话,是一位男子的声音。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立花认得他的脸。

立花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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