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立刻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呦，好巧。”

姬灏竟然也冲他一笑：“魔君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怎么会在这落霞殿中现身？”

躲着姬灏？

就算是真的，沈将离也不会承认，他越发往前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满不在乎：“难道不是天帝大人在躲着我吗？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没有来看望我与崽崽啊？”

瞧着沈将离不怕死的动作，姬灏唇角溢出一抹笑容，他略微低了一下头，没让沈将离看到这一抹，然后低声道：“在忙一些琐事，不足一提。”

沈将离挑眉，自觉胜了一分的他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正要说下一句，水中的人忽然豁然起身，四周月光拢与他一身，为他织成一件银色衣裳，长长的衣袖从肩膀处滑落，一直垂落脚踝，溶于脚下的溶溶泉水中。

沈将离一下子就呆住了，他站得离池水太近了，那人一挥衣袖，月光的衣裳便缠上了他的小退，只轻轻一拉，他就被带到了那人身边。

沈将离知道醉酒的，醉奶的，却从来不知道还有醉温泉的，一碰到那温软的水，他脑中便一片空白，不过片刻功夫，一个大活人就生生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小圆球，跌入温泉池水深处，不见了踪影。

姬灏只是想同沈将离开个玩笑，谁知道这人这么经不起逗弄，给他当场表演了个变兔子，他连忙下水去捞人，手伸进温泉池中，抓住的却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的主人微微一用力，便将他拉入了池低。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两个人包围，沈将离沉在池低，黑发向上漂浮，而姬灏则被水面压着向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或主动或被动地靠向对方，头发纠缠在一起，目光相处的瞬间，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服输和显而易见的欲望。

姬灏勾了勾唇，在一片黑白中，那一抹红唇格外醒目。

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话，沈将离的眼眸陡然睁大，耳根处逐渐泛红，嘴上却仍旧不服输地说着：“试试就试试。”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将离就从偶尔来天宫一趟，变成天天来，后来甚至还拐了天帝去魔宫小住。

这世间仙魔彻底乱了套，妖魔彻底离开了庇护他们的魔界，开始在人间乱窜。

当然，能乱窜的仅限于那种没什么坏心思的，不会对人族动手的老实妖，那种喜欢打打杀杀，动不动就想吃个人补充一下什么的妖魔，还是被死死地扣押在魔界。

喜欢打打杀杀的妖魔很不服气，可他们都打不过沈将离，更打不过姬灏，便只能憋屈地继续留在魔界。

有人指责魔君，魔君大人却懒洋洋地歪在床铺上，漫不经心道：“妖与人本来就是共享人间的，现在有什么不对吗？”

说得还挺有道理。

至于后来沈将离撒手魔界，姬灏也功成身退，没了约束之后，被关了几百年的妖魔倾巢而出，与人间又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那都是后话了。

至少现在看上去，两边都挺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