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又行了半日, 天黑之前,进了一个城镇。www.zuowenbolan.com
皇帝下令,在此处休整一晚,明日继续赶路。
入夜, 月色如水, 沈将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看到窗外的云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移动着, 时而散开, 时而凝聚。
月光断断续续,沈将离一脸无语,很不想看到那朵云, 就别过头去。
谁知他别过头去之后, 那云朵不仅没有恢复正常,反而变本加厉,将自己扭曲成了一朵毛毛虫, 靠在月亮旁边, 扭啊扭。
沈将离:“……”
魔君终于妥协, 从床上爬起来:“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成,别叫了!”
说完, 他越窗而出。
少年矫健的身影在屋顶上飞快掠过, 几个起跃,便来到了镇郊。
一棵歪脖古槐树底下, 两个人一身黑衣, 鬼鬼祟祟地站着,看到他们的瞬间,沈将离露出无奈的表情:“下次来找我的时候, 能不能用点正常的传讯方式?”
站在树下等沈将离的正是魔界的两位长老,左暮和如月。
左暮长老脸色严肃,而如月长老……他今天非常妖娆,穿了一身女装。
总是被沈将离调侃穿得像裙子的如月长老今天终于得偿所愿,娇俏地卷着垂在自己鬓侧的头发,娇滴滴地对沈将离道:“魔君,你来的好慢哦。”
沈将离被他那一个“哦”字恶心得颤了好几颤,连忙转过头去,问左暮:“夜煞呢?”
左暮道:“他在看门。”
沈将离一挑眉:“找我什么事?”
左暮道:“明日他们会经过萧鞍,萧鞍境外有个山谷,两头收拢犹如悬壶,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过了萧鞍,他们就会与仙门的人汇合,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我知道。”沈将离颇为不耐地回答着。
见他这幅模样,左暮又加重口气:“魔君!”
姜沉谧的失踪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沈将离明白事情已经渐渐超脱他的掌控,他叹息一声:“计划可以按照你们说的执行,但你们必须向我保证,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不准对皇帝出手。”
“是!”左暮和如月齐齐领命。
沈将离要做的事情很简单,他要赶在皇帝到达泰山之前,设阵抓住他,如月长老最擅长诡阵之术,惑人心神,让人口吞真言。
只要皇帝入阵,他们便可查出姜沉谧的下落。
但皇帝身边戒备森严,每过一个门派的地界,门派就会派出门中最顶尖的高手保护他,正如左暮长老所言,路过萧鞍的时候,是皇帝身边人手最薄弱的时候,错过了,机会就没有了。
沈将离没有别的选择。
……
明月如盘,挂在夜空中,清澈的月光中,有人烦恼自己好兄弟的下落,也有人推门从自己的房子中出来,敲响了丞相的门。
“咚咚咚。”
不缓不急的敲门声,似乎带着一股凌然的高高在上。
房中的邹天皓微微一愣,抬起了头。
是谁?这么晚了回来找他?
沈兔?
不,不可能,这敲门声如此不急不缓,绝不可能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少年。
邹天皓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的人却叫他微微一愣。
那人一身白衣,披着一袭月光,淡淡地瞧着他:“丞相大人。”
是国师周余容。
邹天皓惊疑不定:“国师,您这是?”
“今夜月光甚好,说不着,来找丞相说说话。”国师大人语气淡淡,但目光却很迫人,他一直盯着邹天皓,淡淡问道:“不请我进去吗?”
一股淡淡的压力迎面而来,邹天皓一愣,随即敞开了自己的房门:“当然。”
周余容入得室内,却闻到满屋纸墨香,他微微一顿,却听邹天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国师见笑了,我平常没有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画个画,练个字。”
周余容往那桌上一看,却见摆在桌上的宣纸上画得满满当当,但内容却只有一个人,是个黑衣少年,或做于桥边栏杆,或趴在窗边向着外面微笑。
有动有静,有活泼可爱时,亦有凝重沉思时。
最过分的是还有一张少年睡觉的图,他整个人窝在被子里,显得小小的,两只手抓着被沿,十分惹人怜爱。
看到这幅画,周余容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满纸心思,几乎不加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