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绣玉,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爱上了一个太监!”
她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眼角眉梢都在笑。www.xinghuozuowen.com
绣玉看着她疯魔的样子, 眉间蹙起,转而又不屑笑了一声, “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可你又是什么好东西,诸流光。你十六岁嫁到南朝,花了五年时间爬到了太后的位置, 又当了近二十年的太后,这期间膝下无子, 是吧。”
绣玉蹲下来, 与她对视, “所以,你是与谁珠胎暗结, 生下了邸凉钰?算算年龄, 他今年,也该是二十五岁了。成亲之前,你就不知检点,与人厮混,怎么?不忍直视当年的自己,就把怨恨转到他身上?”
“胡说!”
绣玉站起来, 环视了一圈, 看着四周摆满的观音和佛祖,仿佛明白了什么,“听闻姨母最喜来青城寺礼佛, 成亲前有一年都是在此度过.......我那夫君的父亲,难不成是哪位圣僧?”
诸流光\气极,“囯寺重地,岂容你放肆!”
“哦。”绣玉随手像上天作了揖,不上心地说了句,“抱歉,鄙人福薄,不信佛”
旋即她看向诸流光,此时她的发髻微微凌乱,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和华贵,满眼怒气。绣玉勾唇,“对不起啊,姨母,戳到你小心肝了。”
“总之,没有图,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绣玉先行告退。”
她知道了这么多秘密,诸流光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来人!”
未及绣玉离开,门前便有几个彪形壮汉挡在门前,未几,一个熟悉的身影施施然走了进来,定睛一看,是青云。
“你以为,本宫会轻易让你走吗?”诸流光站起来,扶好自己的发鬓,笑容里藏着冰刃,“放你走,让你传本宫的丑事,你以为本宫这么好心?”
“你想怎么样?”
看到青云的那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诸流光。
诸流光从青云端过来的盒子里面拿出了一把精致的西洋枪,绣玉眼睛一眯,这把枪她和邸凉钰曾在钟楼上见过,是那个灵灯教少主的持有物。
“让你长长见识,这是西域进贡的,整个北朝仅有一把。”她的手指划过光泽冰冷的枪柄。
整个北朝只此一把......如此说来,那日见到的少主,与她这位姨母,干系不浅啊。
诸流光并没有看见她眼里的玩味,继续说道,“这把枪里面有七个孔,两发弹药。你不是喜欢邸凉钰吗,想回去见他,是吧?”
绣玉不说话,冷眼看她。
诸流光将东西扔给赵嬷嬷,赵嬷嬷重组了弹药的顺序,又将东西交给了她。诸流光拿着枪,抵在绣玉的心口,“只要你冲这里打四下,只要活着,本宫让你回去。”
七个弹孔,装了两发弹药,而她需要冲自己打四发,才能回去。
谁也不知道弹药的顺序,她生的希望极大,但是死的希望也极大。
她低下了眉眼。
“本宫把选择交给你,当然,你要是怕死,现在本宫就派人遣你回南朝,去本宫的行宫住上一阵子。”
她将东西塞到绣玉手上,“自己来吧。”
周围的壮汉死死盯着绣玉,生怕她出什么幺蛾子。绣玉的指尖在金属光泽的兵器上摩挲着,没有说话,诸流光也不逼她,寻了一个椅子坐着,慢慢瞧着她。
笑话,谁会为了那样一个人,拿自己的命来换。卫绣玉自诩清高,自以为高人一等,不过是像可怜小猫小狗一样可怜邸凉钰罢了。现在这样不顾一切,不过是新鲜劲儿上头了。
也罢,就让她来做这个坏人,提前让她清醒一下。
时间停止了流淌,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离地干干净净。
良久,绣玉出声。
“我答应你,只要我打下去,你就会放我走,是不是?”
“君子一言。”
绣玉缓缓将枪放到自己的心口,食指扣上扳机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青云,青云面色发白,冲她摇摇头。
看来,青云也不知道,这一次,只能硬闯了。
第一枪,相安无事。
诸流光喝了杯茶,“你运气倒是不错。”
第二枪,依旧相安无事。
绣玉袖子里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抖。还有两枪,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大的勇气去赌博了,这是一场豪赌,拿自己的生命去赌一个不确定和她有没有未来的人。
第三枪,还是没有枪声。
剩下的四个弹孔里面,藏着两发弹药。
诸流光好整以暇看着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真的?”
绣玉的缴械投降,似乎在诸流光的预料之内。她起身,手一挥,守着绣玉的那几个壮汉纷纷退开,她走到绣玉面前,笑道,“本宫可不比你那么不讲信用。”
绣玉冷笑一声,看准了时机,锁住了她的喉,“姨母,我确实不敢再往下赌了,这世界这么好,我还没有看够呢,怎么能轻易就死了呢!您说是吧?”
“通通让开!”绣玉冷声道。
“谁敢!”
“诸流光,你别不识好歹,你若是让我出去,有关你的所有,你与人珠胎暗结也好,私通灵灯教偷盗军饷也好,还是暗中投放病源到皇宫,这些我都会守口如瓶。”
诸流光一脸不可置信,这些事情,她怎么会知道?旋即她反应过来,“你多次出尔反尔,本宫如何信你?”
“这是你的事情。”绣玉满不在乎,恐吓着面前的几个人扔下了武器。
他们见长公主默认了绣玉的指挥,纷纷站到了一旁,看着绣玉将人渐渐带远,青云受了赵嬷嬷的指示,远远跟在后面。
到了寺院的出口,绣玉将人松开,顺带将那把枪收入囊中。诸流光捂着脖子,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绣玉看了她一眼,嘲讽道,“姨母不服老不行,这高位不是谁都做的了的。”
她就差没把皇位这两字说出来了,诸流光图谋的就算不是这个位置,但也差不了多少。
她恶毒地看着绣玉,“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幸运,你是是南朝的公主,没有人敢逼你做任何事情。当初本宫去南朝和亲,也不过是去做个摆设而已,一个女尊王朝,哪里会需要什么妃子和公主,不过是过去任人羞辱罢了,我要日日曲意逢迎,迎合一个老女人的心,我看着她,每一刻都恶心地想吐。我虽然是北朝的长公主,可什么东西都要自己争取!”
越往后说,她越激动,甚至以“我”自称。
看着她要把自己生吃的样子,绣玉冷嗤一声:
“你太好笑了,你是公主,享受臣民的供奉,就该承担你的责任。再说了,你有什么觉得不公平的,你现在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有谁逼你吗?别在我面前扮可怜,我只会觉得恶心。”
“卫绣玉,你又不是卫凤越嫡亲的妹妹,别整天觉得自己高高在上!”
“这个你可想错了,姨母,我跟你不一样。就算我不是公主,我还是南朝技艺最精湛的灵媒,是未来的大祭司,依然是除了长姐以外最尊贵的女人。”
诸流光的眼睛越来越红,要发了疯似的,“可你现在在北朝啊,嫁给了邸凉钰那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哈哈哈哈哈!”
绣玉听不得这些东西,她一把揪住地上人的头发,语气发了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只管试试,你杀了我,邸凉钰会不会杀了你。你大概不知道,本宫只要勾一勾小指头,他就会跟一条癞皮狗,巴巴儿地爬过来,可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