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你的人已经死伤殆尽，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陆寻看了屋顶之上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他棋差一招了。早在千面放出信号弹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了可能会有援兵，只是他们已经打草惊蛇被千面发现了，若是这一次不下手，只怕是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原本打算速战速决，没想到还是算漏一招。

陆寻嗤笑一声，“束手就擒？千面你一个墙头草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若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为了蝇头小利就可以叛主，那还谈什么忠诚！”

“诶诶诶！投降就投降！人身攻击就不对了啊！”千面不满道。

“可你也不想你家小姐就死在这里吧？”千面笑道，他指指头顶上的那些人，讥讽道，“他们可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神箭手，你觉得你带着陆阮还有机会逃出去吗？”

“卑鄙！她方才还救了你们！”陆寻忍不住啐千面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一口。

千面无所畏惧地耸耸肩，“她是你们陆家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样吧，看在她方才表现得好的份上，你把她留下，我让你走，怎么样？”

陆寻看着千面还有身后那个自己想杀却没杀到的人，微微眯眼，冷道：“我不会把小姐留给你，再让你们有机会拿她当挡箭牌！”

千面舔唇，损失一个陆阮不会有任何影响，关键是陆寻不能活，本是想留陆阮一命，可陆寻如此执着的话……

千面刚要挥手下令，“嘶——”

只见顾执楼握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动，腿微微有些瘸地上前两步，看着陆寻，眼神冰冷，像是填满了要吃人的煞气，他缓缓抬起手，指着陆阮，与陆寻四目相对，眼神丝毫不退缩。

陆寻望着他的眼睛，心底突然颤栗了一下，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怀中昏睡的大小姐，陆阮从陆家离开之后就隐居避世，这些年虽有陆家的人在身后追踪，可一直没再有过小姐的消息。

眼下看这情形小姐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不然绝不会如此维护叶家的人。

他咬了一下唇，人一定要杀，可小姐不能出事，不然他对不住夫人这些年的厚待。

二人对视，陆寻终是败下阵来，他缓缓将人放到地面，“若是小姐出事，千面你我也一样不会放过。”

话落，还未等千面下令，陆寻就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顾执楼微微跛着腿把人抱起来，放回残缺的车上，千面一挥手屋顶上的人立刻将地面上的尸体收拾干净，然后消失。

他冲着顾执楼道：“我同你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是真的，给你看的图也是真的，你也瞧见了眼下的局势，要杀你的人那么多，若是你再留下，只会连累她。”

顾执楼偏转头看了千面一眼，眼里冰冷像是淬了毒，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瞬间起立，有一瞬间千面觉得顾执楼其实是记起了所有事情的，不然这狠厉的眼神为何会和从前如此相像？

可下一瞬，千面看着顾执楼回头望着陆阮温和又心疼的目光，又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可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放肆无礼。

千面坐在马车前面，握着缰绳，自己充当起了车夫，拖着一辆破马车回了家。

车夫被粗暴地摇醒之后，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望着眼前的小院子，傻不愣登地说一句“回家了？”就要往里走。

“啊——”

千面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回你自己家去！”

车夫摸着自己的屁股，疼痛使人清醒，这才意识到不是自己家，然后看着破损得不像样的马车，刚想哭嚎，就被扔在怀里的一锭银子给堵住了嘴。

“重新买一辆车的钱足够了，今夜之事如果你敢透露出去半点，你是知道后果的。”

车夫握紧手里的银子，忙举手发誓低声道：“不敢不敢，小人绝对不敢透露一丝半点。”

千面冷哼一声，“滚。”

“是是是。”马夫拉住破马车“嘎吱嘎吱”地离开。

千面蹙眉，按往常来说杀人灭口才是最好的做法，可眼下留下了陆阮，她又在此处生活了许久，出了事必然引起她怀疑，她暂且还不该插入这些事情里面来。

他转头望着旁边灯火通明的房间，唇线紧绷，有记忆时的顾执楼一颗心冷硬如刀，失了忆的顾执楼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也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