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尧将苏软的鬓发微微撩开，他轻拧眉，“只一次，不会这般凑巧。”

苏软呜咽着不肯同意，她粉拳不停捶打沈钧尧。沈钧尧本就是情动时，不愿与苏软废话半句，索性锢住了苏软的手不让她再乱动。

屋子内的烛火燃了半夜才熄灭。窗外皎洁的明月透过镂空花雕窗户倾洒在室内。

沈钧尧已然睡熟，可苏软因着白日里睡了很长时间的缘故，现下里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索性悄悄饶过沈钧尧走出了内间。

外间里，春儿正在守夜，她见到苏软赤足走了出来连忙拿了一绒毛细毯铺在地上。春儿怕吵醒了沈钧尧悄声问苏软：“夫人，您怎么起来了？”

是的，春儿没有称呼错，就是夫人。苏软一脸复杂，今晚沈钧尧已经下了命令让下人们在去青州这段时间内不许成苏软为姨娘而是要称她为夫人。

苏软虽然知道沈钧尧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查案子，但称妾为妻终究是不符合规矩的。而且沈钧尧完全可以将苏软的身份改成贴身侍候的丫鬟。

“夫人。”春儿见苏软怔怔出神，在她眼前晃晃手。

苏软蓦然回神。她坐在外间的毯子上，抿抿唇对春儿说道：“你一叫我夫人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春儿轻碰苏软的胳膊，笑着凑近苏软的耳旁说道：“这可比姨娘好听多了。”

苏软嗤笑一声，“不过是镜花水月，一碰就碎的称呼。我还是喜欢姨娘这个称呼。”

春儿不赞同苏软的话，她反驳道：“那也不一定是镜花水月啊。你说，大老爷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让我们称呼你为夫人了。”

苏软哑然失笑，她虽不知道沈钧尧缘何让众人称她为夫人，但是她知道沈钧尧一定不会喜欢她的。许是她沾了京都那位尊贵定王妃秦可人的光吧。沈钧尧应当也不想让与秦可人模样相似的人当贴身丫鬟。

“你干嘛这副不相信我的模样。”春儿，“我就不信那位秦国公府的小姐，现今的定王妃能比你好看。阿娘不是教过咱们，圣人曰食色性也。老爷会因为你的美貌心悦于你也不是不可能啊。”

苏软双手环着腿，将精致下巴轻轻搁在手臂上。她也有些猜不透沈钧尧的心思了。毕竟，苏软还从未见过谁能对一替身这般优待。先是一掷千金，又是让下人称她为夫人。

“软软，我给你说，方才我还看见老爷在外间作画来着，上面画的就是你。”春儿怕苏软不相信，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外间的桌子前，从案桌旁边的字画缸里抽出来一幅被揉搓皱巴的画，她招呼苏软过来看。

画卷缓缓打开，先是露出了几片浓淡相宜的云。再往下拉，远处现出了一片云雾缭绕的山水，颇有朦朦胧胧的感觉。山水间还站着一位楚腰卫鬓的女子。此人不是苏软还能是谁。

“瞧吧，我就说是你。”春儿小声窃窃。

沈钧尧画技超卓，寥寥几笔，苏软的神态跃然纸上。苏软摸着皱巴巴的画，她身份卑微还从未有资格入过画呢。

“软软，这下你相信了吧。”

春儿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响起来，每一个字都像是楔子嵌入了苏软的心里：“软软，老爷的心里是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