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丫鬟婆子们忙成一团，现在已经夜深了，哪里还有医馆开着门。

王姨娘躺在床上，因为心悸的缘故脸色煞白。她苍白着嘴唇强忍着痛对秦国公夫人和秦国公扯出一抹笑，“老爷，夫人不必着急，不会有事的。”

“可是您已经疼昏过去好几次了。”王姨娘的贴身丫鬟带着哭腔喊道。

“莫要浑说。”王姨娘抽气，她捂着胸口从床上挣扎起身，颤声落泪，

“夫人，妾身自知身子已经虚弱不堪，就算是今夜被大夫救回来怕也时日不多。”她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一定要同意。”

秦国公夫人反攥她的手，点头：“快躺下，快躺下。你说便是。”

王姨娘笑着躺下，“妾身自知身份卑微，只是临去之前想看一看大姐儿可人和瑜哥儿。这样妾身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秦国公夫人面露为难，大姐儿秦可人因着定王侧妃滑胎一事被禁了足，现下里根本无法踏出定王府半步。而瑜哥儿也远在鄞州查案，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到不了京都啊。

王姨娘瞧着秦国公夫人为难的模样便摇摇头，自嘲道：“是妾身逾矩了，妾身知道他们二人忙。”她复道：“姐姐，我未必能熬得过今夜，让我给卿姐儿上柱香吧。”

秦国公夫人听王姨娘提起秦玉卿也是心痛不已，她明白一个母亲和孩子天人永隔的痛苦。秦国公夫人转头哀求的看向秦国公。

秦国公看着自己妻妾殷切的目光终是松了口，“明日我去求一求皇上和定王。可人倒是有几分回府的可能。只是，皇上重视人贩子一案，只怕瑜哥儿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秦国公夫人道：“不是还有刑部尚书沈钧尧去了吗？想来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秦国公点头。

“能看他们一眼，妾身就知足了。”王姨娘失了气力，摊躺在床上。

因着王姨娘的事情，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折腾了一晚上，安定下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王姨娘心悸已经有所缓解，秦国公和秦国公夫人便先回去了。

一切都安定下来后，王姨娘的贴身丫鬟跪在王姨娘的床榻边，轻声说道：“姨娘，老爷和夫人已经回去了，”

王姨娘缓缓睁开眼睛，她手扶着额头从床上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儿虚弱的样子。

王姨娘的贴身丫鬟扶着她，恭敬诚恳说道：“姨娘这法子真是一箭双雕。既能助大小姐脱困又能将大少爷救出来，真真是高明。”

王姨娘冷笑一声，“若不用这法子，可人还不知道会被禁足多久呢。还有，瑜哥儿。”王姨娘眼中划过一丝冷芒：“查什么不好，非要去查人贩子。”

“瑜哥儿性情直率，向来眼中见不得这种事情。”丫鬟说道。

“哎，真是两头为难。”王姨娘叹气，“他就是被正院那位给教傻了，若是他能有可人一半手腕我也放心了。”

“奴婢瞧着少爷端的是风光霁月，日后定然能扶摇直上，承袭老爷的爵位呢。”

王姨娘笑笑，轻声，“你现在即刻派人去鄞州告今日诉他，皇上已经派了刑部尚书沈钧尧去了鄞州，让他特别注意鄞州外来人。还有切莫伤了瑜哥儿，等瑜哥儿回来了再下杀手。”

“是。”奴婢应声，顿了一下丫鬟犹豫出声：“只是，姨娘，您方才为何要提及玉卿小姐？”

“我自然是要提及的。”王姨娘露出狠辣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我提一次正院那位就难受一次，何乐而不为？”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起来，只是今日起了大雾，十米之外不可见。

苏软百无聊赖的在院子里坐着，来到鄞州后她好似也无甚好做的，每日里不过是吃吃睡睡，好生无聊。

“夫人，您若真的无聊倒不如在这府中转一转。”冬儿给苏软捏着肩膀：“老爷新买的宅子咱们还从未好生转一转。奴婢前些日子去拿浆洗的衣裳时还瞧见府中有书房。您不是最喜欢画衣裳料子。倒不如去书房描绘衣裳料子的图样？”

“不好。”苏软摇头，“左右不过是那几个图样，早已经腻了。”

春儿整理苏软的妆奁子，她无奈转身对冬儿说：“你瞧你说了也没用，咱们夫人啊就像只胖胖的小猫儿，吃完了饭动也不动的。”

“好呀！春儿。”苏软听出来春儿调侃的语气，她故作张牙舞爪的朝着春儿扑过去两人打闹起来，冬儿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

“好了，左右闲着无事。咱们去书房瞧瞧有什么有趣儿的册子。”打闹一番后，苏软整理整理自己漂亮的襦裙，头一扬示意春儿和冬儿一齐前去。

沈钧尧在鄞州买的府邸不算大，是个三进三出的宅院，府邸中有一书楼是先前主人留下的。

苏软与春儿和冬儿一并走入书楼，里面藏书无数，让苏软看的啧啧称赞。

冬儿扶着苏软的胳膊，一同往里面走：“奴婢听前院里洒扫的丫鬟说这宅院先前的主子是个才高八斗的儒士，只是后辈们不争气这才将宅子给卖了。您瞧，这里面都是儒士生前看的藏书呢。”

苏软惊讶看着一眼望不尽的藏书，眼睛瞪的滴溜圆：“这些都是那儒士生前读过的书？”

“是啊。”一身穿象牙白圆领袍的男子从藏书架拐角踱步出来替冬儿回答了话。

“呀！”苏软被这突然现身的男子吓了一跳，她连忙拿过团扇挡在脸前，她惊魂未定，怎么也没有想到府中书楼竟然出现了外男。她咬着嘴唇，心中焦灼，孤男寡女，共处书楼难免会让旁人背后乱嚼舌根，到时候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春儿也考虑到这一情况，她挡在苏软面前，厉声道：“你是何人？竟然敢乱闯我们沈府书楼。小心让我喊人将你乱棍打死。”

说着春儿示意冬儿去外面叫人。

那男子没想到春儿这么凶辣，不过终究是他冒失了，男子微微弯身抱拳说道，

“在下秦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