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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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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从内监口中得知徐皇后离世的事, 已经是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晚霞映照在太液池上, 整个湖面犹如一片流沙彤影,像是他曾经踏过的边境沙漠, 风中卷起的凉意和细微的水花声,一下又一下撞击他头上的伤口,慢慢变化成沙漠风暴和惊涛骇浪。www.jiujiuzuowen.com

晋王不愿相信此事,欲往椒房殿一看究竟。

内监死死拉住他:“椒房殿如今层层禁军把守, 别说王爷您进不去,即便是进去了, 恐怕也出不来。”

晋王只想弄明白一件事:“母后究竟因何而亡?”

内监连连叹气:“奴才只看见司礼监的太监带着圣旨进了椒房殿, 忽听有人喊‘送废后升天’,估摸着是圣上的意思。”

晋王一时六神无主,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因为昨日假晋王刺杀皇帝一事, 悠悠的供词不足以被皇帝所信服。

他站在临水的清晖阁, 不敢放声哭泣, 只能无声的流泪, 眼泪仿若断了线的珠子,他去看自己的手, 控制不住的颤抖,手中有一只红宝石簪珥,随即被他狠狠丢进水里,不一会儿,他又踩着美人靠跳进太液池。

内监大惊失色,高声呼救:“来人呐, 王爷落水了!”

晋王一个猛子扎到湖底,去找那件首饰。

太子过来寻他,隔着朱色廊椅,问他在做什么,并叫身边的侍卫去救他上来。

晋王在湖中露出半截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许多:“表姐将红宝石簪珥仍了,我记得是三哥送她的,我这不在给她捞么。”

太子眉头一皱:“彩阁方才在宫里?”

晋王保持好平衡,说不是:“早间时候的事,原本宫外有人将簪珥送过来,我修复好了还给表姐,表姐不稀罕,还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更将簪珥丢进水里。我是觉得可惜,便想寻回来。”晋王一时捞不到,便往岸边游,他浑身湿透,站到太子面前撩起袍裾拧水,尽量不做眼神接触,“三哥找我有事?”

太子淡淡地说:“一起用个晚膳吧。”

晋王点头说好,他脸色苍白,发丝滴水如注:“去东宫还是在宫里?”

太子审视晋王的表情,他好像对徐氏的事情还不知情,事情过去小半日了,加之安排人通风报信,他应当已经知晓,便试探道:“六弟,丽娘娘没了。”

晋王双唇微颤,勉强让自己镇定自若:“是么,何时的事?”

太子接着又道:“母后也没了。”

晋王听后怔住,眼神空洞无光地看着太子:“你的母后早就没了,我的母后今日也是死有余辜。”他忽而捂头,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掉,晋王举手无措道,“我知道了,不用三哥过来提醒我,真的,我们都没有母亲了,我还能怎样?”晋王这才失声痛哭起来,“以后,我再也没有母亲了,早知会这样,我就不回长安了……悠悠没了,母亲也没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瘫坐在地上呜咽,实在太过悲痛。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他,不知如何安慰,总要挑好的说:“人死不能复生,你难过归难过,千万别意气用事,跑去质问父皇。”

晋王双目通红,抬头看太子:“三哥一点儿都不难过么?”

太子没有直接回答,稍作沉默后才道:“我若流泪便会有人说我虚伪,二哥死的时候,我也没哭,但不代表我不难过。”说着,深深叹息,“走吧,先去皇祖母那儿,她还不知此事。”

太子先带晋王去亲王待制院换了身衣裳,并叫宫人处理晋王额头上的伤:“伤口触水会化脓的,你也太不当心了。”

晋王立如桩,任由宫人替他更衣,他暂不清楚这一切的一切,是否为太子从中作梗,他年纪不大,不代表他无知,可心里又知晓母后从前的企图,无不是想扳倒太子的。

晋王换好衣裳后,沉声说:“感觉现在已经没那么难过了,三哥会不会觉得我不孝?”

太子闻言摈退了殿中的宫人。

晋王的脸上看不到悲痛的神情,可说的话却是用情至深:“母后在我心里,仿佛只是一个代名词,儿时本就同她没有过多相处的时候,稍懂事些,我奉旨离京,多年未见她,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想念她,昨日初见时,她昏迷着,我多少是有些担忧的,可与她回到椒房殿后,我发觉竟然无话同她说——那样的陌生。”他坐在兀子上,耷拉着肩,是个完全放松的姿态,少年终究是少年,不如成年人待父母的那份感情亲厚,“悠悠因我而死,我也难过,拿她同母后做比较,现在想想觉得差不多,同样的难过,同样的不舍,可是那又怎样,或许过几日我便会抛诸脑后。”

这话落到太子耳中,却像是一番试探——晋王与他母亲聚少离多,并非特别难过是情有可原,然而太子身在长安,面对母后的骤然离世,怎么也要表个应有的态度。

本就是做戏的时候,便看谁的演技更高一筹,太子喟叹道:“六弟当年离开长安,于前一年的端午时节发生的事,不知六弟可有印象?”那样的大事,料着他怎都会记得,“我若说,当时我遭遇刺杀,全是母后一手安排的,你是否相信?因为刺杀失败,母后害怕父皇怀疑是她所为,于是勾结钦天监监正,加之国师从旁再次确认,是因为她位分过高,以致你命冲铃星,请求父皇废后,以保你下半生平安,当时国师给出两个应对方法,一是废后,二是你成年前不得留在长安。”最终结果大家都知晓,皇帝留了徐氏中宫的位分,“这一次丽嫔与母后发生冲突,就是因为丽嫔说要告发母后的罪迹,母后为了隐瞒真相,为堵丽嫔之口而杀害她……”

晋王应当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的,现在想来,刺杀事件确实像是母后所为,可这事从太子口中说出来,令他奇怪:“既然太子知晓母后居心叵测,如今母后已死,太子是不是也留我不得?”他没有唤他三哥。

太子说怎么会:“母后是母后,你是你,纵使四弟的生母曾使得父皇没见到我母亲最后一面,可我从未想过要去记恨四弟。”太子端着一副好人做到底的态度,“父皇原就有废后的打算,今日赐死母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已求了父皇,对外便宣称是母后和丽嫔起了争执,丽嫔失手致母后身亡,随后负罪自戕,母后依旧能以大黎的皇后位分下葬皇陵,你——还是亲王,父皇绝不会因为母后的事迁怒你半分。”

晋王有点儿不敢相信,若是皇帝废后,那么他的亲王头衔定是不保,加之徐氏从前对太子的迫害和假晋王刺杀皇帝一事,不将他从玉牒除名就该谢天谢地了。

原本对太子的怀疑,在这一番说辞中瞬间瓦解,令晋王不知所措:“母后那样对你,为的都是来日我能够取而代之,三哥你……你便不恨我么?”

太子说得极为坦荡:“冤有头债有主,你我是兄弟,兄弟间自相残杀,最难过的是父皇,父皇已失去过太多亲人,我不愿父皇再因为我们的事而痛心。”

“三哥……”晋王喉头哽咽,跪在太子腿边,“廷易叩谢三哥的恩德。”到底只是半大的孩子,在金陵养尊处优五年之久,哪懂得那些权力之争,论心机,现在还不是太子的对手。他甚至为方才用簪珥一事,挑拨离间彩阁和太子而心生愧疚。

太子去扶他:“莫要哭了,过两日母后出殡,到时候再难过一回吧。”

身为皇子,各司其位,从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东宫储君只有一人,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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